中國商飛能抗衡波音和空中客車嗎？

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微信公號kopleader) 專欄機構I外投

中國商飛C919民用客機正式下線，中國商飛的戰略目標不僅在於對外彰顯中國的能力，動機之一可能在於單純想獲取利潤。中國是全球增長最快的航空旅遊市場，它很快會超越美國位居榜首。波音預測未來20年中國需新增6300架民用客機，其成本可能接近1萬億美元。

“一個泱泱大國必須要有自創的大型客機” —— 中國民航航空局局長李家祥

在約4000名各界人士的見證下，中國商用飛機有限責任公司(中國商飛，COMAC)的C919民用客機正式下線，或者，這次下線至少揭開了它的外殼面紗。C919將在2016年試飛，但要等到2019年，才能真正將它投向商業運載用途。研發C919單通道客機旨在搶佔以波音737、空客A320這兩大市場主導者的份額。實際上，整個民用客機市場由美國的波音公司和歐洲的空中客車公司支配，該市場以成本高、風險高、準入壁壘森嚴、政府管制嚴格、品壽命長、買家的忠誠度難以改變著稱。即使是對最有經驗的公司來，飛機製造也是一項非常難以發展的業務。因此，對李局長的觀點的理性回應應是“為什麼？”

自豪感和利益

所周知，擁有世界聞名的飛機製造業能讓中國增加民族自豪感。航空製造業能創造許多高技能的工作崗位。美國、歐洲和巴西的政府通過提供貸款、降低稅收及發送其他補貼的形式來扶持航空運輸和航空製造業(其中巴西航空製造的是相對小型的客機)。這些國家的航空公司也會就誰得到更大的政府扶持、扶持資源分配不公等問題爭論不休。中國的國有航空企業是在政府扶持下運營的，政府要求它們購買國有航空製造商 — 中國商飛製造的飛機合乎情理。因此，中國政府能夠、也會賦予中國商飛巨大的國內市場優勢。

航空行業比很多人(包括飛機製造商)想象中的更為複雜

但是，從頭開始發展一個先進行業並非易事。中國商飛仍需依賴國外技術的支持：C919客機的很多零部件進口自國外，其中一部分是來自霍尼韋爾，另一部分是來自羅克韋爾柯林斯，發動機則是來自CFM(這是一家法國賽峰集團和通用電氣公司的合資企業)。自從20世紀70年代以來，中國一直渴望製造自主品牌的大型商用飛機。自2006年開始，中國商飛開始籌備研發C919，但其研發過程十分曲折。

一位曾與中國商飛共事過的西方工程師曾在互聯網上指出，以他的標準來看，中國商飛對專業水準的質量把關有些生疏；他擔心中國商飛內部的質量檢測流程能否通過國外的安全檢測。當然，這位專家的言論只是幾年前的一件軼事了。

相對它的全球競爭者來，中國商飛是一家新興企業，其所屬國也是一個正逐漸適應資本主義的國家。想要取得進步是需要時間的。但是，即使是航空企業的小錯誤，也能引發嚴重的安全繫數、聲譽及財折損后果。

西方的航空企業已花費數十年改善其質檢流程，但即便如此，其研發進程延遲等其它問題也還很常見：波音的787夢幻飛機比計劃中遲了好幾年才面市，它們也曾出現機翼、襟翼斷裂、火災及用電問題。盡管多年來波音公司的公共關係顯得很是尷尬，但它的787夢幻飛機依然是一款強勢品。許多西方航空專家也一致認為，盡管這也許已超出了中國商飛的期望值(中國商飛本來打算在2014年進行C919的首次飛行)，但中國政府還能負擔得起相關經費，所以中國商飛肯定能出可行的商用飛機。

但我認為，中國商飛的戰略目標不僅在於對外彰顯中國有能力生大型民用客機或中國已降低對高科技引進的依賴性，中國商飛此舉的動機之一可能在於單純地想獲取利潤。

中國是全球增長最快的航空旅遊市場，其乘客數量僅次於美國而位居第二，但它很快便會超越美國位居榜首。波音公司預測在未來20年，中國需新增6300架民用客機，其成本可能接近1萬億美元。中國最近訂購了波音公司價值380億美元、空中巴士價值170億美元的民用客機，但只是中國航空公司未來需求量的一小部分。被訂購的C919民機已超過500架，除GE航空集團外，大多數買家為中國各地的航空公司。

存在的巨大風險

毫無疑問，只要C919能達到中國的安全標準，中國商飛便可接到國內的大量訂單。但中國商飛也會將C919出口海外，其目標買家是運營成本低的航空公司：為了省錢，它們希望使用盡可能輕量級的飛機；它們願意犧牲乘載舒適度以節省燃料。為了減輕重量，C919使用12%的輕質復合材料(中國商飛曾爭取令該比例達到20%，但它糾結於這會造成生延期)

航空專家已談到的風險在於，假設沒有嚴重延期，即使C919能在2019或2020年進入中國市場，但在有進軍海外市場的實際機會之前，它仍然需試飛一段時間以證明其飛行安全繫數或其它數據。但預計那時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也能出改良版的單通道飛機了(也許是更輕量版的)，因為它們也許會改良現存的設計工藝，而且其生延期的可能性更小。這可能會讓中國商飛在生周期裏總是落后一步。(波音公司和空中客車近期股價持續保持相對強勁的態勢，因此其投資者似乎不擔心中國商飛的新業務會對他們的投資生很大的影響。)

但中國商飛已向很難進入的行業跨進了一大步。我懷疑其它國家和企業也會嘗試這個項目。如果中國商用最終能成功打破波音公司、空中客車雙頭壟斷的局面，最終的受益者可能會是廣大乘客，因為更激烈的競爭將迫使這三家公司生更好、更便宜、更節能高效的飛機。李家祥的法很對：中國肯定會有自己的大型民用飛機。這個相關問題在世界很多國家的航空業裏都存在：到底是由誰買單的？受益者又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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