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管理好一所大學

前一篇文章討論了怎樣改進中國的大學，建議給它們多些自主權。這篇文章我想來討論大學校長怎樣管理好一所大學，范圍不限于中國的大學校長。

記得在上世紀80年代初中國的大學校長代表團前來訪問普林斯頓大學，找出它有什么樣的教育體制，能辦得這樣杰出。我對他們說，普林斯頓的杰出是由一流的師資決定的。如果沒有這樣杰出的大學教師，那么你們從普林斯頓大學的文件中想找到辦一所很好大學的辦法，將是徒勞的。所以本文的前提是，一所大學的質量是由它的師資質量而定。因此，一位校長的主要職責是，提供一個良好環境給現有的教師從事教學和研究，并聘請好的新教師。

有兩種方法來達到這一個目標。一是中央集權的辦法，二是分權管理的辦法。由于教師自己知道什么是最適合教學和研究的環境，以及誰是最好的新教師，所以校長必須重視他們的意見。同時校長也應該注意，有時教師自己的利益和大學的利益是不一致的。例如，一個平庸的學系往往會想招募也是平庸的新成員。因此當聽取學校教師意見時，校長應該有自己的判斷，篩選來自教師的建議。

一個重要的問題涉及一個學系的管理。根據教師的意見做事，是校長一個非常重要的辦事原則。但應該如何進行學系管理，是由具有大權力，還是由具有有限權力的系主任來管理？系主任的權力，各大學有所不同，同一所大學不同的學系也有所不同。但重要的一點是，從大學的觀點來看，各學系應該擁有足夠的自主權，因為系內的人員是辦大學的主角。有的大學校長用中央集權的辦法來管理大學，犯過不少錯誤。他們把重要事情交給大學的行政人員，通過集中權力的辦法來管。其實應當用權力下放、讓教授決定的辦法來管。

校長用中央集權的辦法管理引致失誤，往往是發生在開始任職的時候，新校長會想用自己的意見做一件大事在學校立功。他還沒有了解大學的傳統，是教師們多年形成的大學文化。這種錯誤，我在美國和香港的大學看過不少。如果校長了解教師意見的重要性，這種錯誤就不會發生。

要替大學做事，校長當然需要財源。公立的大學，有政府的資源和學費。私立的大學有學費收入。美國一般的私立大學，還有校友和其他社會人士的捐款，還有教授向各機構申請的科研費用。校長有指導籌款的責任。美國的大學，一般由行政部門，和各系主任或教授合作，負責向各處籌款。校長應當很注意籌款的事情。而做得好壞，要看校長的能力。

本文是討論一位校長如何辦好一所大學，而不是討論有怎樣的資格才能當一位好校長。好校長的資格，最少有兩點：智慧和個性。

一個有智慧的校長能夠決定大學的新方向，例如建立某個新的學院或新的學系。這樣重要的事情，當然要和教授們討論。智慧還適用于校長日常的工作，需要智慧來決定重要的事情。

另一種校長的良好素質是個性。讓教師們敬愛，感到他們在大學工作，好像是一個家庭中的一分子。這良好素質也適用于一位系主任或一位學院院長。我在美國、中國香港和內地一些大學的同事有這樣的好個性，是我自己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