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經濟泡沫破滅後出現青年人自殺潮

安邦咨詢授權和訊網智庫發布 作者系首席研究員陳功

中國經濟的現實，實際上就是日本泡沫經濟的放大版。日本動漫時代開始於1984年，那是個「日本有錢」的巔峰時期，有錢但卻沒有方向，於是日本的青年人開始把方向對准了虛無縹緲的事情，在這些事情上寄托熱情。對照中國的現實，其實完全如此，角色扮演大行其道，動漫時代的標志在百度和各種游戲中，比比皆是，有過之而不及。

有趣的是，日本有錢的時代，也是一個「持續增長神話」的時代。中國何嘗不是如此？大家對一些權威的觀點可能尚且記憶猶新，什麼再「連續高速增長20年」之類的豪言壯語，很多人都記得很清楚，日本當年也有這樣的過程，所以日本人管這個叫「持續增長的神話」。現在中國的拜金主義讓不少人痛恨，但在日本的泡沫經濟時代，拜金主義也是主流。什麼都是錢，貧困是最不好意思的事情，欺詐、偷摸和淫亂都不是什麼大事。從這些時代標志性的事情上看，中國經濟的現實狀況，其實沒有什麼新鮮的，無非就是日本泡沫經濟的超級放大版。

不過，有一件事情是令人擔心的，那就是青年人的未來。很多人不會知道的是，日本泡沫經濟時代的一個結果就是青少年的自殺率奇高。近10年來，日本每年自殺人數都超過3萬人，甚至接近4萬。據統計，在所有死亡原因當中，自殺排在第六位，高於交通事故。最令人擔憂的是，日本青少年的自殺率呈大幅上升趨勢，19歲以下青少年自殺率每年以25%左右的速度增長。也就是說，日本每天有近100人自殺身亡，該人數是交通事故死亡人數的4倍。在所有的發達工業國中，日本的自殺率是最高的，美國的自殺率只是日本的一半。日本社會所流行的自殺文化，對普遍缺乏理智判斷的青少年有不小的影響。18歲的女歌星岡田有希子從住宅樓跳下身亡後，曾在日本掀起青少年自殺風潮，當月19歲以下青少年自殺死亡事件就達83起之多。

如果大家承認，「日本有錢的時代」和「中國有錢的時代」，存在着許多的共性，這兩個國家的發展邏輯在很大程度上是吻合的，那麼發生在日本泡沫經濟時代之後的事情，同樣也有極大的可能性會發生在中國，所以中國要做好准備，迎接中國青年人的自殺高潮。現在的青年人脆弱、敏感，雖然有遠大而不斷水漲船高的賺錢目標，一旦正面撞擊泡沫經濟的破裂，其結果可想而知，「過來人」尚可通過人生經歷和體驗做解釋，但對於基本沒有人生感悟可言的青年人，恐怕很難面對這樣的沉重打擊，在他們的眼中和心中，恐怕社會就是一片黑暗，憤懣積壓卻無法宣泄，人生似乎變得毫無出路可言，所以選擇自殺是非常可能的。

在當前的中國，青年人自殺事件並不罕見，但卻還談不上「潮」，但也大大超過了「苗頭」的程度。比如富士康青年人連續的十幾跳，結束了十幾條青年人的生命。男女交朋友，一言不合，在飛行中的飛機上就敢強行打開艙門，要跳飛機自殺。有專家指出，我國有3000萬青少年處於心理亞健康狀態，每年至少有25萬人因心理問題而喪失生命，自殺成為青少年人群的頭號死因。統計數據顯示，中國18-34歲人群死亡案例中，自殺是其中最大的死因，超過了車禍、疾病等。自殺人數是他殺人數的7倍以上。在中國做了近20年研究的加拿大學者費立鵬曾發表文章，綜合漏報率等因素，中國的自殺率在23人/10萬人，自殺是15-34歲人群首位重要的死亡原因。1995-1999年，15-34歲人群中，自殺率為26.04人/10萬人，比排在第二位的交通事故死亡率（20.61人/10萬人）高出不少。

據北京心理危機與干預中心對2012年15-34歲的死亡案例進行調查，結果發現其中26%是死於自殺，超過了事故或者疾病。該中心針對全國青少年展開的問卷調查顯示，青少年自殺隱患大有增加，在被調查的高中學生中，其中包括6.9萬名男生和7.2萬名女生，2006年就有20.4%的人有過自殺的念頭，而2002年該比例還只是17.4%，其中6.5%已對自殺行為有了詳細的計劃。研究顯示，抑郁症狀、長期負面生活堆積的壓力、熟悉的人有自殺行為等幾大要素，都是青少年自殺的誘因。

在快速經濟增長時代和「有錢的時代」中生長起來的青年人，當他們遭遇泡沫經濟破滅的打擊後，常常感到不知所措。國內心理學家和社會學者表示，青少年的自殺率增加，是中國過分苛求發展速度帶來的結果。在這種環境下，一些年輕人因為對失業的恐懼和無法適應復雜的社會人際關系，以至於長期處在一種病態和無助的心理壓力下生活。今後類似的事情可能會更嚴重，經濟環境當中的各種問題，一定會折射到社會層面，演變成嚴重的社會問題。

在經濟快速增長結束和經濟泡沫破滅之後，中國的經濟問題將會折射到社會層面並演化為社會問題，很可能以青年人自殺率增加的極端方式來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