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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匯

SDR債券枯木逢春 人民幣與美元進入「競合時代」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9-01 13:24


作者:鄧海清,九州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金融四十人論壇特邀研究員;陳曦,“海清FICC”大資管頻道研究員

在G20峰會召開前夕,世界銀行發行首只以人民幣結算的SDR債券,發行利率0.49%。SDR人民幣債券成功發行,我國人民幣國際化更進一步。


一、提高中國“制度性話語權”離不開金融

目前,全球經濟整體疲弱,中國需求對全球其他國家經濟的外溢效應進一步增強。在這一背景下,中國對外政策正在由“搭便車”轉變為“利益攸關方”,乃至成為國際新秩序的重要參與或主導者。比較而言,在G20和亞投行等國際組織中,中國擁有相應較高的話語權,從而G20和亞投行成為提升全球制度話語權的重要場所。

由於中國需求對全球需求的外溢效應進一步抬升,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的地位就會相應抬高。但中國的需求影響的主要是新興市場國家的經濟表現,對於發達國家的外溢效應並不強。要想增強中國在全球問題的話語權,必須提高我國的事務對於發達國家的影響力。

由於發達國家主要是消費型經濟體、第三產業發達,在全球供給過剩的情況下,身為工業國的中國很難通過供給來影響發達國家經濟,因此要提高我國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必須借助本國金融影響力的抬高。因而,中國金融影響力對於提高我國在國際事務中的地位,至關重要。

二、人民幣國際化意義重大

在提高中國金融影響力方面,人民幣國際化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人民幣國際化對於中國的意義重大,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原因:

1、人民幣成為計價貨幣,增強中國央行的貨幣政策獨立性。對於盯住通脹的國家來講,盯住通脹就意味着盯住大宗商品價格,而盯住大宗商品價格則在很大程度上是盯住美元指數,本國央行的貨幣政策獨立性被實質性削弱。如果人民幣成為計價貨幣之一,則至少一部分大宗商品價格不再與美元直接掛鈎,通脹表征國內因素的程度(包含了本國匯率)將顯著增強,在通脹作為貨幣政策目標(或者之一)的貨幣政策框架中,央行的獨立性將大大增加。

2、人民幣成為主要國際儲備貨幣之後,受到其他國家貨幣政策的外溢性干擾將大大減少。美元作為最主要的國際儲備貨幣,美聯儲的一舉一動都對全球金融市場產生巨大影響,即“貨幣政策的外溢性”很顯著。這意味着,在目前而言,中國金融安全與否,與美國貨幣政策密切相關。如果人民幣成為主要國際儲備貨幣,則國際資本流動和資產價格將主要受到中國央行的影響,中國央行受到其他國家貨幣政策的外溢性干擾將大大減少。

3、人民幣國際化將有效降低匯率風險。對於非國際儲備貨幣國而言,該國所有資產均存在風險敞口,導致金融安全問題永恆存在。舉例而言,假設一國資產價值上漲20%,但該國匯率相對儲備貨幣貶值30%,則該國資產價值在國際而言是下跌的。此外,非國際儲備貨幣國的企業、居民對外投資中,匯率風險更加突出,可能導致“走出去”投資盈利,但收回資金卻是虧損。

人民幣國際化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但人民幣國際化推進困難重重。中國加入SDR可謂是人民幣國際化的非常重要的一躍,但由於2016年以來人民幣不斷貶值,導致人民幣國際支付的市場份額持續徘徊在5-6名左右,市場份額反而小幅走低。

要提升人民幣國際化的效率,需要兩個方面着手:

第一、鞏固中國經濟,推進中國的經濟“全球化”。但這條路十分漫長,需要依托於大量跨國公司的出現、“一帶一路”的成功和中國的金融基礎設施建設;

第二、積極參與國際框架下的制度與政策制定,用來爭取話語權。這就意味着在當前的國際規則下尋求一定的突破口,提升人民幣相應的地位。

在這其中,與IMF、World Bank等國際規則下的金融機構加強合作,十分重要。

三、積極推動SDR擴容,人民幣國際化“順水推舟”

IMF推出的SDR作為一個超主權貨幣,具有很多主權國家貨幣不具有的優點:

第一、它能夠規避單一貨幣工具的利率和匯率風險,以及其他國別風險;

第二、它不會導致一國內外政策協調的難題出現,從而避免因為全球貨幣政策不同步對非國際貨幣發行國造成的損失。

但是,相對而言,SDR作為一個貨幣在全球范圍內被使用的范圍較窄,主要原因在於:

第一、其不是主權國家貨幣,在諸多的發達國家中,並未有國家有意願來推廣這一貨幣,發達國家主要訴求在於提升自身貨幣使用份額;

第二、SDR實際上是一個貨幣籃子,本身沒有一個主權國家作為基礎,對於每一個國家而言都會有匯兌的不便利特性,在日常結算中使用太少,缺乏使用基礎。

正是因為SDR貨幣需要主權國家的支持,同時中國人民幣的國際化也需要一個推介的媒介和“背書”,因此積極推動SDR的擴容有助於我國人民幣國際化。

四、SDR債券“枯木逢春”,鑄就人民幣國際化階梯

推動SDR擴容,一個重要舉措是重啟SDR債券發行。SDR債券已經停止近三十年,此次SDR債券“枯木逢春”,有兩個標志性特征:

一是發行主體為世界銀行,世界銀行作為美國主導的國際組織,對於SDR債券的認可對於未來SDR債券發展有重要含義;

二是發行地為中國,正是中國在力推SDR擴容,落地能夠進一步加強中國與SDR的聯系。

本次債券的成功發行,有利於中國進一步鞏固與IMF、世界銀行等主要國際組織的關系。前文說到,我國需要保持與國際組織的良好關系,才能在當下的國際制度框架下推進人民幣國際化。中國發行SDR債券,一方面幫助IMF解決了SDR的推廣問題,另一方面幫助世界銀行解決了融資問題,同時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可謂是“一舉多得”。

當下推進SDR債券的前景廣闊。特別提款權計價債券能夠規避單一貨幣工具的利率和匯率風險,使境內投資者以及國際投資者的資產配置多元化,也有利於豐富中國債券市場交易品種,拓展中國投資者在國內債券市場獲得外幣債券的渠道,並為在中國尋求優質投資產品的國際投資者創造新的投資機會。

SDR債券利率決定參考一籃子貨幣,是此次發行利率僅為0.49%的主要原因。此次SDR債券發行利率僅為0.49%,主要與籃子貨幣中的歐元區、日本負利率有關,中國、美國也均處於各自國家的利率低位,從籃子貨幣理論的加權平均估值來看,此次SDR債券定價是合理的。

SDR債券以超低利率在中國成功發行,與人民幣貶值預期密切相關。對於投資人而言,通過SDR債券可以鎖定未來現金流(一籃子貨幣計價),加上外匯遠期之後,可以直接鎖定未來以人民幣的現金流;由於目前外匯遠期中人民幣貶值,因此折算成人民幣之後,投資SDR債券的實際收益能夠超過2%。此外,可能存在部分投資者不通過外匯遠期對沖匯率風險,意圖博取人民幣更大幅度貶值的資本利得,SDR債券不失為一種規避利率風險的匯率投資工具。

SDR債券的後續推廣仍面臨一些難題。以SDR計價的有價證券最早出現於1975年,截至1981年底,全球共發行了5.63億SDR單位(當時約合6.61億美元)的SDR債券,但此後再沒有以SDR計價的債券或信用產品發行。SDR債券市場規模小、市場認可度低導致今後該市場的推廣仍面臨難題:

第一,SDR計價債券的市場規模小,認可度不高。實際上,前幾十年的SDR債券市場並不算成功。

第二,SDR債券當前流動性較差,導致發行較為困難;而流動性差與市場容量小密切相關,如何打破“市場小-流動性差-發行困難-市場小”的循環是最大的難題。

第三,盡管以籃子貨幣計價能夠降低匯率波動風險,但是一籃子貨幣的配置方式也帶來了更大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投資者接受程度存在疑問。

第四,SDR債券發行期限受限,由於IMF每5年調整一次SDR籃子,意味跨調整期的SDR債券面臨較大不確定性。

第五,SDR計價與美元計價存在天然沖突,擴大SDR計價使用范圍損害美國利益,很可能受到美國方面的壓力,這是長期發展中不得不面對的現實問題。

此次SDR債券以人民幣計價發行,對於推動人民幣國際化有重要意義。從中國政策層思路來看,人民幣國際化不局限於直接推進人民幣使用,也包括通過SDR等方式“彎道超車”,人民幣國際化可能會與IMF份額和治理改革、擴大SDR使用范圍等密切相關,周小川行長《關於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的思考》等文章體現了這一思路,“IMF份額和治理改革、擴大SDR使用范圍”也是此次G20峰會的議題之一。中國可能會成為推動SDR計價債券發展的“主發動機”,未來甚至有望在中國形成SDR計價債券的二級市場,SDR債券的發展值得長期關注。

我們猜測,未來亞投行也可能成為SDR擴容的重要突破口。目前亞投行采用美元作為結算貨幣,主要是從實際操作層面考慮。美元作為全球第一大貨幣的局面短期內不可能得到改變,同時SDR成熟度不高,不足以承擔亞投行結算貨幣的功能。但從未來發展來看,亞投行采用SDR結算可能是大的方向,實現這一目標需要有更多的國際機構包括亞投行、甚至大型企業發行SDR債券,擴大SDR債券市場容量。隨着SDR使用范圍的擴大、亞投行運行逐漸成熟,亞投行采用SDR作為結算貨幣是有可能的。

綜上所述,G20峰會再次在中國召開恰逢中國人民幣加入SDR之年,而到目前為止,中國必須提升其在全球治理中的話語權,G20會議是重要的憑借。中國要提升金融地位,人民幣國際化是必經之路,鞏固與國際組織關系、“順風而行”是人民幣國際化提速的重要方式。以人民幣計價的SDR債券的發行是鞏固與國際組織關系的重要方式,未來其發行加速將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途徑。

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海清FICC”

特別聲明:文章只反映作者本人觀點,中國金融信息網采用此文僅在於向讀者提供更多信息,並不代表贊同其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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