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富過十代不是夢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祖上努力打拚的家業，要永續傳承似乎沒那麼容易。但在歐洲，繼承的家族財產不但能夠持續經營數百年，還能讓子孫的社會地位更加穩固。這個現象不只是單純的經營長才所造就，歐洲富家子弟看待祖產的方式，似乎更加關鍵。

意大利 Frescobaldi 家族的當家人，Lamberto Frescobaldi 繼承了數百年來運作不輟的家族財富──馬凱吉．佛烈斯可巴爾第莊園 (Marchesi de Frescobaldi，亦有人稱為花思蝶莊園)。這座曾向米開朗基羅、教宗利奧十世供應紅酒的莊園，如今生產的紅酒依然馳名天下。

Frescobaldi 家族一千年前以羊毛貿易起家。對 53 歲的 Lamberto Frescobaldi 而言，營運家族事業是一種「信託」，「不能把繼承的產業當作是自己的，而得好好經營它。」他說。

傳承的哲學在 Frescobaldi 家族代代相傳，已經超過 700 年以上，讓祖產能繼續營運下去是他們的家族信念。在歐陸，繼承祖產這件事比在美國、亞洲都來得普遍；不但社會地位相對較高，也顯示出歐洲社會階層僵化的現象，教育、財富、人脈等資源，始終集中在同一群人手上。 

彭博社報導，據意大利央行近期資料，意大利佛羅倫斯最富有的 Frescobaldi 家族，早在 600 年前就已是首屈一指的高門大戶。而 OECD 的研究也顯示，歐洲許多國家中，代代相傳的不只是家產與收入，就連職業也是。

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於 2014 年的研究顯示，意大利豪富家族中，有 1/3 的財產是繼承而來；相較，美國為 29%、中國則更只有 2%，德國比例最高為 65%。整體而言，西歐富人有一半是繼承祖上財富。

歐洲的社會流動僵化問題比美國來得嚴重，因為美國經濟處於擴張，各種職務都需要更多人才，但歐洲經濟成長與新增職務數量都比較低。依 Eurostat 資料，自 2007 年以來，美國經濟與職務實質成長率為 9.9%，歐盟國家則只有 2.8%。從依購買力調整的 GDP 來看，歐盟只有美國的近 1/3，但失業率卻快要是美國的兩倍。

學者認為，在歐洲經濟成長處於停滯之際，子承父業所帶來的不平等更需要值得關注，否則，可能使經濟成長力道受限。

Frescobaldi 家族手中的釀酒莊園，每年生產 1100 萬瓶葡萄酒，是意大利最大釀酒商之一。在 1308 年起踏入釀酒事業之前，Frescobaldi 家族原本是做羊毛與銀行生意，並曾經資助英王愛德華一世對威爾斯與法國的戰爭。家族中除了有善於經商成員之外，也出過早期巴洛克作曲家 Girolamo Frescobaldi，以及詩人 Dino Frescobaldi。

在佛羅倫斯，像 Frescobaldi 這樣血脈悠遠的家族並不少。意大利央行學者研究了佛羅倫斯地區自 1427 年至 2011 年的稅賦紀錄並發現，意大利社會的社經地位結構並未隨著時代更迭而變動。

而在德國，社會階層固化的現象，主要原因來自於稅制：撐起德國主要經濟架構的中型企業，為數不少都是家族事業，而他們將金融資產交給下一代，幾乎不需課徵遺產稅。

其家族在 16 世紀就富甲一方的伯爵 Alexander Fugger-Babenhausen，如今同樣繼續經營著家族資產，位於德國巴伐利亞州奧格斯堡、世界上最古老的平價住宅社區 Fuggerei 就是其中之一。34 歲的他在英國投資銀行歷練過後回到德國，他也表示，管理家族資產與炒短線、高風險的資產很不同，每個決定都要為永續經營著想。

Fuggerei 社區於 1521 年建造完成，當時的建造者 Jakob Fugger 為了回饋鄉里，每年只收 1 金幣的租金，但要求房客們每天為他的靈魂與他家人平安祈禱 3 次。到了今天，Fuggerei 社區每年租金仍然只要 0.88 歐元。雖然經歷過無情戰火，但社區的整修仍然依照原始設計，保留當初的格局與特色。

釀酒家族 Frescobaldi 也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回饋社會，創辦了「Artists for Frescobaldi」當代藝術獎。每年莊園會釀造 999 瓶特別版的葡萄酒，部份收益則投資於支持藝術發展。

繼承家族產業，Fugger-Babenhausen 覺得自己更像是個信託基金管理人，當內心以家族資產發展為優先時，自然就比較不會去大肆揮霍。(文：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