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成功在俄衰退期間恐怕已經走到盡頭

新千禧的前夜，葉利欽宣布辭職，普京入主克里姆林宮。15年過去了，普京在國際間依然態度強悍，在國內依然人氣高漲。不過，俄羅斯面臨制裁、衰退的窘境，被捧為“全能神漢”的普京還能挺多久？面臨怎樣變數？這一問題值得思考。

那是1999年的最後一天。

俄羅斯人正在準備迎接千禧年，他們的總統卻在準備發表令人震驚的聲明。

鮑里斯•葉利欽發表電視講話說，“經過深思熟慮，今天，在一個世紀即將結束的時刻，我宣布辭職。”

葉利欽選定的接班人是當時的俄羅斯總理弗拉基米爾•普京。

告別克里姆林宮的那一刻，葉利欽叮囑普京，“請珍惜俄羅斯。”

那么，普京做到了嗎？

俄國資深媒體人弗拉基米爾•博茲納（vladimir pozner）認為，其實，葉利欽應該叮囑普京，“好好收拾收拾我身后的爛攤子。”

“葉利欽辭職的時候，俄羅斯一片混亂。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普京確實收拾了一番。”

“地方首腦不再自封為王、為所欲為，計劃是讓俄羅斯更加穩定，讓人們可以放心，明天還能有工作。”

穩定致富

經歷了動盪的1990年代，前克格勃特工弗拉基米爾•普京的確給俄羅斯人帶來了盼望已久的穩定，也給俄羅斯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繁榮。

前總理米哈伊爾•卡西亞諾夫（mikhail kasyanov）回憶說，“我們共事的那四年，是推行改革的時期。”

“2000年到2004年，我們帶領俄羅斯走出危機，實現持續增長：每年gdp增長6-7%。人民收入每年增加15%。”

“家庭財富—特別是在大城市當中—遠遠超過了從前。但是，那並不是普京的功勞，原油價格挽救了俄羅斯人。”

第一屆總統任職期間，普京尋求和西方保持緊密關係。2000年在接受bbc采訪期間，普京甚至拒絕排除俄國加入北約的可能性。

但是，隨后幾年，克里姆林宮的這位掌舵人對俄國的西方“伙伴”—特別是美國，越來越不抱幻想。

在普京看來，西方試圖削弱俄國、包圍俄國的“勢力范圍”，對此普京憤恨不已。

普京指責美國國務院出資贊助2011-2012年間莫斯科街頭的反政府游行。那起抗議活動給普京帶來深遠的影響。他感覺自己被出賣、背叛。

俄國作家維克多•葉羅菲耶夫（viktor erofeyev）解釋說，“普京和中產階層達成了交易：以效忠換取個人自由。”

“突然間，這些人也開始反對普京，就好像孩子開始反抗父母。普京大丟臉面。西方趁勢羞辱普京，為這些人鼓掌叫好。普京大怒。”

“在普京看來，西方是在動手‘奪走’烏克蘭，對此他斷然說‘不’。隨后引發的是一場狂風暴雨。不是雨水，而是血水。”

制裁與壓力

經濟上，俄羅斯也遭遇狂風暴雨。西方制裁將俄羅斯逼到了衰退邊緣。制裁，是普京吞並克里米亞、軍事干預烏克蘭東部地區的直接后果。

不久前，莫斯科報紙猜測，最近的一系列事件損害了普京在國人心中“全能神漢”的形象。

如果說普京正在喪失“魔力”，那么，這是不是因為他被獨掌大權沖昏了頭腦了？

弗拉基米爾•博茲納說，“15年了，不被沖昏頭腦反倒更怪。”

“如果你是一國之君，從生下來就注定要當帝王，那么，就不會被大權沖昏頭腦。”

“但是，如果你原本是無名小卒，比如說普京吧，從很大程度上來說，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然后成為非常成功的一國總統，登上《時代》封面，坐上福布斯的頭把交椅，身邊圍著一群人不停地拍馬屁說你是天才，你怎能不被沖昏頭腦？”

根據俄國憲法，普京2018年還可以競選總統，繼續掌權到2024年。目前並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人氣頗高

盡管俄羅斯遭遇各種各樣的問題，普京依然人氣高漲，85%的支援率，是絕大多數西方政客可望而不可及的。

不過，這樣如日中天的成功，在衰退期間恐怕很難維持。

弗拉基米爾•博茲納預測說，“如果真的出現經濟災難，人們肯定會怪罪普京。那時，他就會從英雄一下子跌落為小人。”

這樣的跌落有可能是突發性的。維克多•葉羅菲耶夫說，“從俄羅斯歷史來看，變化的發生，不是通過起義或者革命，而是通過克里姆林宮內部、以及周圍的某種陰謀。”

“與領導人去世、健康惡化、或者經濟遭遇崩潰相關聯的陰謀。”

葉羅菲耶夫認為，期望普京改變政策或者個性為時已晚。

他說，“我不認為普京能改變。經歷了吞並克里米亞以及烏克蘭血腥戰爭之后，普京根本不可能變。”

“（如果他變）誰也不會相信。莫斯科的中產不信，西方也不信。”

“就連普京自己可能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