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從舌戰到戰艦軍機對峙 南海局勢煙硝味濃

「南海仲裁案」將於7月12日揭曉，但中國在南海人工造島仍在密鑼緊鼓進行，美濟、永暑、渚碧及永興島機場跑道建設或擴建相繼完工，可供大型軍機升降，各島正加設導彈等防禦設施，一旦完成將如4艘「不沉航母」。未來最令人關注的，是中國會否在南海實施防空識別區。而美軍亦加緊在南海作軍事部署，年初起已長駐一個航母戰鬥群抗衡，近期再不斷加派艦船增強實力，同時還邀各國加入南海巡航。南海局勢已從過往的舌戰發展到戰艦軍機對峙，隨時擦槍走火。

據香港《明報》剖析，中國在南海的7個島礁填海造陸，根據中國外交部的說法，吹填工程已完工，各島正進行基礎設施建設。從地圖可見，美濟和永暑、渚碧這3大人工島，在南沙腹地形成鐵三角，互相支撐，加上裏面的華陽、赤瓜、南薰、東門等人工島在內部拱衛，形成強大守護力量，有利於維護中國的海洋主權。

美濟礁是一個橢圓形的珊瑚環礁，退潮時露出水面1.83米。經過吹填後，陸地面積達到約6平方公里，一躍成為南沙最大島，此前最大的是由台灣控制的太平島，面積0.51平方公里。根據最新衛星圖顯示，美濟礁3000米跑道已完工，跑道兩端正進行綠化工程。渚碧礁及永暑礁的面積，則分別約4.3及2.8平方公里，亦都建有如美濟礁一般長的跑道，永暑機場更在今年1月6日正式試用，成為中國最南端的機場。

上述3個人工島機場，加上西沙永興島機場，一旦部署戰機，將成為4艘「不沉航母」。除建設機場部署戰機外，中國亦加緊在南海裝備其他防禦武器。今年4月，解放軍公布一組西沙群島演習的照片，「紅旗9導彈」成功命中目標靶機。此前亦曾公布可攔截巡航導彈的「陸盾2000防空系統」以及「鷹擊62反艦導彈」，在南海初步構建高、低空防空網，設立南海防空識別區機會大增。

中國在南海軍事部署引起美國不安，今年3月《美國海軍學會新聞》公布美國國家情報總監克拉帕(James Clapper)的一封非機密信件指，依據中國在南海造地和建設規模，估計已在南海建立足夠基礎設施以部署軍力，這超過了定點防禦的程度。預計至今年底或明年初，中國將具備部署現代化戰機、地對空導彈及海岸防禦巡航導彈等的能力。克拉帕同時稱，美方監測到解放軍船艦已進駐南沙3大人工島礁。美方還判斷，中方戰機已能在永暑礁空域執行任務。

美國一方面支持菲律賓提起南海仲裁案，另一方面又宣布大舉增兵東亞，今年1月即派出隸屬第3艦隊的「斯坦尼斯」號航母戰鬥群長駐南海，日前更和「雷根」號航母在菲律賓舉行雙航母演習，展示武力。美國官員聲稱，海軍第3艦隊將派遣更多船艦到東亞，與駐日美軍第7艦隊一起在此地區展開活動。日本共同社6月25日報導，美國海軍近日透露，已向南海派出3艘神盾驅逐艦，展開「警戒監視活動」，報道稱此舉旨在制衡中國。

中美在南海軍事角力升級，令局勢變得嚴峻，雙方軍艦及軍機曾發生多次對峙事件，包括美海軍艦駛入中國南海人工島12海里範圍，5月17日中國「殲-11」戰機於南海上空攔截美軍偵察機等。美國軍事專家奧斯本(Kris Osborn)亦透露，因應中國在南海部署地對空導彈及其他裝配，令美國不得不考慮其他相應的軍事佈防，包括在南海部署移動火炮系統，用作擊落火箭和巡航導彈等地對空防衛武器。

中國前國務委員戴秉國周二(5日)在美國華盛頓舉行的中美智庫南海問題對話會上作開幕主旨發言時表示，中美互動不應相互敵對，中國人並沒有被嚇倒，哪怕美國全部10個航母戰鬥群都開進南海，也嚇不倒中國人。

戴秉國強調，對中國而言，南海問題就是關乎自身領土主權、安全、發展利益和海洋權益問題，是防止喪失中國固有領土的悲劇重演問題，沒有其他考量。他指美方對南海問題的強勢介入要降下來。2015年以來，美進一步加強對華抵近偵察和「航行自由計劃」；美國少數人士的言論也充斥着強烈對抗傾向。

另據共同社報導，美軍第七艦隊宣布，截至7月1日船塢登陸艦「阿什蘭」號在南海進行了數日航行，執行日常任務，展示保衛航行自由決心。報道指12日南海仲裁案將有結果，美軍的舉動似乎意在牽制中國。「阿什蘭」號以日本美軍佐世保基地為母港，在馬來西亞、菲律賓和泰國訓練後赴南海航行。

中國在南海填海造島引來各方關注，其實南海周邊國家或地區都紛紛在自己佔領的島礁上大興土木，進行一些擴建和加固的填海工程，不過由於填海造陸要龐大的經濟實力和技術，因此其他國家或地區的填海工程規模相對較小。

太平島曾是南沙最大島嶼，島上除碼頭外，還有一條長1200公尺的飛機跑道，目前由台灣實際控制。台灣在2014年開始對島上碼頭等設施進行擴建，並在去年底完工，目前已可停泊3000噸級的船艦。此次擴建工程一度引起美國方面的不滿，多次要求台灣在南海議題上不得妄動，又質疑台灣在太平島藉建碼頭名義，令面積從0.44平方公里增加到0.51平方公里。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洪磊去年曾指，長期以來，菲律賓、越南等東盟國家在其非法侵佔的中國南沙島礁大規模填海造地。他舉例稱，菲律賓在中業島修建機場，建設碼頭；又在中業島、馬歡島和費信島建設旅遊設施；還企圖對在仁愛礁非法「坐灘」的軍艦進行加固以侵佔該礁。另外越南在中國南沙20多個島礁大規模填海造地，建設港池、跑道、導彈陣地等設施，還在萬安灘、西衛灘、李準灘、奧南暗沙等建設多座高腳屋和直升機平台。

日本《讀賣新聞》5月17日報導，亞洲海事透明倡議(AMTI)網站公布的衛星圖像顯示，越南對實際控制的10個島礁進行非法填埋，填埋面積超過0.48平方公里，這些填海項目均在近兩年開展。南威島是越南控制的最大島嶼，2014年5月的統計顯示，南威島的面積為0.162平方公里，其中填海約0.019平方公里。到今年1月，該島總面積達0.293平方公里。

中國青年網今年2月報導，根據衛星照片顯示，越南曾在南華礁填海造陸，但遭颱風摧毁，沙石最終被風浪冲垮，幾乎毫無進展。報導稱，島礁建設是個十分複雜的綜合工程，考驗一個國家的綜合國力，並非人人都能像中國一樣將小島礁變成海上機場。

南海已成為國際航運的重要通道，中國經南海運回的石油，佔中國石油進口總量的80%以上，目前世界貿易量的一半以上也通過南海運送。中國海權專家表示，中國在南海填海造島加強海防，奠定無與倫比的戰略地位；從長遠來看，中國最終會收復南海，而現在正是在作準備的工作。「這要幾代人的工作，而且這是官方不能說的。」

上海政法學院教授、海權戰略與國防政策研究所所長倪樂雄對香港《明報》表示，中國早在南海造島之初，就已經預計到會引起國際社會強烈關注，「因此中國在前期填海時一直是一聲不響地造，直到被外界發現，將照片公諸於眾後，才承認造島事實」。他指中國在南海填海造島意義重大，「過去中國對南海是鞭長莫及，海空軍投放能力無法達到，自從江澤民當政後，解決了戰機空中加油問題，近年大型戰艦大批下水，甚至艦母也改造成功，但是被別國佔領的海島一直無法收回，國內民眾要求收復海島的情緒高漲。」

南海在軍事上擁有無與倫比的戰略地位，倪樂雄認為，「從國防上來講，南海的人工島礁作為潛艇基地，可以把戰略戰術前進基地向前推進1050公里，這樣美國的軍艦在南海的活動範圍將被大大壓縮，而中國的戰機在這些人工島上起飛，其作戰半徑可以覆蓋馬六甲海峽及周邊多個國家，在軍事上的好處非常大。」他說，「在自己家門口的這種好處為何不拿？」

而外國佔據中國的島礁，並無實質動作，長久以來令這些國家認為中國沒有野心和好欺侮。一旦中國在南海行使正當的維權行動時，就會被認為是軍事擴張。「中國目前僅是做出了在自己權力範圍內的第一步，但美國不這樣看，因此在第一步就想把中國壓制得死死的。」他說，目前中國在南海的任何動作，都會被認為是為以後真正地收復被佔島礁作準備。

中國填海造島，官方表態僅強調海島的12海里領海及200海里的經濟專屬區。至於未來會否在南海設立防空識別區，倪樂雄認為機會一半一半。但他不認為中美在南海會「擦槍走火」，「美國沒有登島，中國也沒有鳴槍。在戰爭問題上大家都會理性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