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泡沫觀察：數據並不糟糕 降溫更是調整

新浪科技 鄭峻發自美國硅谷

上周五雲通訊公司Twillio上市成為了今年硅谷最關注的事件之一。這並不完全因為Twillio本身的強勁基本面，更多是給硅谷創投圈注入了一針強心針。准確的說，上市退出渠道依然值得期待。

Twillio上市首日收盤暴漲91.93%，市值達到20.3億美元。更令人興奮的是，作為去年11月Suqare上市以來，這還是美國首個科技公司IPO。Twillio的發行價15美元高於此前12-14美元的定價區間。

IPO市場是否打開，這對硅谷的「泡沫」話題意義重大。在過去的五年時間，人們討論的話題已經逐漸從「是否存在泡沫」逐漸變成了「存在多少泡沫」，再到現在「高燒降溫，還是泡沫破滅」。在潛意識里，硅谷已經普遍接受了泡沫的存在，而把關注點放到了目前的降溫是在擠泡沫還是破滅上。

如果回顧過去幾年的硅谷創投行業，引發泡沫話題的幾個熱門事件包括：2012年Facebook斥資10億美元收購Instagram，2014年Facebook斥資190億美元收購WhatsApp，2015年獨角獸的集中涌現，今年年初幾大獨角獸的估值下滑。

明星獨角獸吸引了媒體與市場的聚焦，也構成了外界對硅谷創投風向的判斷，成為了引導泡沫話題導向的主要旗幟。不過，硅谷有超過2.5萬家創業公司。明星創業公司動態的確會直接影響到行業的走勢，但整體創投環境的變化更像是水面下的冰山。過去半年時間的融資降溫，已經成為市場的普遍共識，但這 究竟意味着之前融資波峰的過去，還是其中的一個短暫調整？

更為客觀的數據顯示，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而且，當下硅谷存在的泡沫也不同於2000年的網絡股泡沫。最為明顯的一大區別就是，當時泡沫破滅的苦果更多的是由股市投資者承受，而現在私人投資者和風投機構才是直接影響者。2000年的時候，一家創業公司從創辦到上市的平均周期不到4年，太多業務尚未完善，模式尚未確定，營收尚未穩定的創業公司一窩蜂地上市融資，最終劣幣帶着良幣一道遭受泡沫破滅。

而現在這個周期則長達8年，過去十年幾大科技公司上市，Facebook和Linkedin從創辦到上市正好是8年，而Twitter和Linkedin則是7年時間。Square經過6年時間上市，更多的是因為急於融資而不惜流血上市。此次上市的Twillio則是經過9年時間，有了成熟的用戶和營收，基本面已經穩固之後才上市。

今年美國股市只有39家公司上市，而第一季度IPO數量更創下了2011年以來的新低。Twillio的上市可以被視為對市場的一次試探，在去年年底的股價頹勢之後，更多原有上市計劃的科技公司都抱着觀望的態度。而現在Twillio受到的良好反應或許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信心，為下半年更多科技IPO做好鋪墊。

股市的低迷，上市的空窗，經濟前景迷茫，直接對硅谷VC的投資意願產生了影響。谷歌風投(GV)的數據顯示，今年第一季度硅谷VC投資總額同比下滑了11%，交易數量下滑了5%。不過，這也只是回到了2014年的水平，依然明顯高於2013年。

股市頹勢導致的上市暫緩，也給晚期創業公司的整體估值帶來了沖擊。數據顯示，當下晚期創業公司的平均估值已經從去年第三季度的峰值下滑了43%。但是，依然明顯高於2014年的水平。這其中包括了我們所熟知的諸多獨角獸。而他們的估值下滑或許比普通創業公司更能帶來「降溫」的印象。

硅谷泛偉(Fenwick)律所的單獨統計數據也顯示，估值下滑是從去年第四季度開始的，今年第一季度依然延續，但目前依然高於歷史平均水平。今年第一季度硅谷創投融資交易中，估值增長的比例是78%，估值下滑的比例是11%，持平比例是11%。而去年第四季度增長與下滑的比例是82%和12%。

雖然晚期創業公司的估值出現下滑，但今年第一季度硅谷創業公司融資價格較此前融資的平均漲幅依然高達53%。較之去年第四季度的70%，的確出現了明顯的調整。不過，兩項數據都明確顯示出，投資減少和估值下滑是從去年第四季度開始的。雖然較之去年第三季度的峰值，下滑幅度非常明顯，但整體並沒有出現泡沫破滅的崩盤跡象。換句話說，目前的投融資狀況更像是對2015年的一次調整。

在放緩投資步伐的同時，硅谷的VC卻在積極籌集資金。今年第一季度硅谷VC總計籌集了130億美元的基金，創下了15年的最高水平，同比增長了59%。全美風投協會的數據也顯示，2015年VC行業的資本總額已經達到了1995年以來的最高水平。在這些急劇膨脹的VC中，投資Facebook回報1000倍的Accel募集了20億美元，YC背後的a16z籌集了15億美元，KPCB籌集了13億美元。而在第二季度，紀源資本GGV也完成了12億美元的新一輪融資。

一方面是VC的資金更加充裕，另一方面是VC放緩了投資步伐。這種反差的狀況，可能會在未來幾個季度逐漸平衡。在第一季度忙於融資的幾大VC，在渡過短暫的休整期之後，可能會開始新一輪追逐熱門項目的腳步。

盡管晚期創業公司的估值出現明顯下滑，但這些創業公司的融資交易並沒有減少。今年第一季度，硅谷晚期項目的投資增長了10%，占據總投資額度的22%。泛偉的數據也顯示，D輪及E輪之後的晚期項目，在估值下滑融資所占的比例實際是在下滑。

在股市疲軟沒有帶來足夠上市退出的情況下，並購退出成為了更為實際的選擇。今年第一季度，並購退出數量環比減少了25%，但交易規模卻同比翻番。Twillio的成功上市，有望給IPO退出重啟大門。

雖然從媒體報道來判斷，硅谷的確出現了融資降溫的局面，一些獨角獸的估值下滑更是帶來了先入為主的影響。但在硅谷整體創投狀況判斷，目前的狀況更像是高燒之後的合理退燒，過多泡沫的理性擠出，而遠遠沒有出現泡沫破滅的跡象。

泡沫？真正好的項目，依然是投資人在搶着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