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文：公益創投最核心是要解決社會問題

中國扶貧基金會副秘書長、中和農信總經理 劉冬文 

    和訊銀行訊息 9月21日，由中和農信主辦的微聚2015第七期：“微型金融，聚勢普惠”在北京舉行，本期主題為“跨界合作與公益創投”。和訊銀行進行全程圖文報導。中國扶貧基金會副秘書長、中和農信總經理劉冬文在論壇上表示，公益創投或是社會企業最核心的東西是什么呢？就是要解決一個社會問題，有很多種途徑和方法解決社會問題，但哪種方法是最有效的，是最可行的，是最可持續的？如果你能找到一種企業化的方式，或者用一種市場化的方式，用商業化的手段解決的話，那這種方式其實就叫社會企業。從事這個事情的機構就叫社會企業。

    以下為嘉賓發言全文：

劉冬文：謝謝主持人。今天晚上很開心，一個是見到兩位好朋友，剛才他們倆分別也介紹了歐洲和美國的關於公益創投，關於社會企業的一些做法和一些經驗的分享，我本人非常幸運，去年的時候也是受avpn的邀請我也去了趟歐洲，參觀了一下歐洲社會企業的發展包括公益創投的發展，給我感受很深。因為在美國也好，在歐洲也好，關於公益創投，關於社會企業他們的定義是非常清楚的，而且形成了一個非常良好的生態系統，有人在做這個公益創投的事情，有人在做社會企業，同時也有一些機構在提供技術的支援，提供一些評級，提供一些資金的支援，包括政府也出臺一些政策，比如給予稅收，一些基金的支援，都是非常好的環境。所以，在歐洲也好，在美國也好，做公益創投，做社會企業是一種時尚，也是一種共識。

在中國說句實在話，盡管王振耀老師在很多場合都在呼吁怎么搞社會公益創投，搞社會企業，但是現在從現實的政策環境和現實的運營環境來講，在中國要做公益創投和社會企業還是挺難的。不過我覺得還好，像扶貧基金會在過去的將近十年時間里也一直在踐行一種社會企業的做法，應該說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所以，今天晚上也是應組委會的邀請，我給大家做一個簡單的分享。

關於公益創投也好，或是社會企業也好，其實最核心的東西是什么呢？就是我們要解決一個社會問題，我們有很多種途徑和方法解決社會問題，但哪種方法是最有效的，是最可行的，是最可持續的？如果你能找到一種企業化的方式，或者用一種市場化的方式，用商業化的手段解決的話，那這種方式其實就叫社會企業。從事這個事情的機構就叫社會企業。比如中和農信，中和農信是由中國扶貧基金會發起成立的一個社會企業，它的核心是要解決社會問題，這個社會問題就是要解決農村貧困地區那些貧困戶他們想貸款但貸款難的問題，在中國金融機構很多，在農村也是金融機構很多，但是依然有很多的貧困農戶從銀行貸款貸不著，他們有勞動能力，也有勞動意愿，想發展，可是得不到資金的支援，這個時候扶貧基金會也是借鑒了國際上一些做法，我們能不能建立一種可持續的永世長化的方式為貧困農戶提供貸款支援。所以，就成立了中和農信公司。

中和農信公司說白了就是要建立一個商業化的模式來解決貧困農戶貸款難的問題。中和農信公司本身是2008年成立的，但是我們基金會為貧困農戶提供貸款項目支援應該是從1996年開始，所以，從1996-2015年將近20年的時間，在20年的時間里，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以企業化的方式運作的，從1996年到2004年，其實我們是按項目的方式去做的，也就是我們到社會上募集一些資金，給他們提供一些技術培訓，指導地方政府成立當地機構，招聘當地人員開始給農民發貸款，這種方法是項目型，並不是機構型的，基金會負責這個項目錢放出去收不收得回來對我們沒太大影響，這個錢損失的並不是我們的，損失的是當地政府的或者捐贈人的，對於扶貧基金會的壓力不是很大。但是這種方法其實可以解決把錢貸給農戶然后收回來，項目的可持續會出現問題，因為你的治理結構不清楚，你的資金規模很有限，這些都是困擾我們進一步發展的一個瓶頸。

所以，2005年的時候，扶貧基金會也是學習借鑒國際上一些做法，我們能不能把小額信貸這么一種業務做成一個企業化、公司化運作的形式，能夠實現商業化模式的一個探索。在2005年的時候，基金會開始嘗試我們可以采取一些商業化的手段來推廣這種小額信貸模式。在2008年的時候，我們就把基金會的小額信貸部獨立成一個公司，也就是今天的中和農信公司。到現在為止，扶貧基金會只是發起成立這么一個公司，整個小額信貸業務完全是由這個公司來運作的。所以，我本人的身份也比較特殊，既是基金會的副秘書長，同時也是公司的總經理。

綜合來講，中和農信在過去十年轉型中是如何從一個項目轉型成一個專業機構的？這個大概有五個方面的轉型。第一是機構的企業化，因為在2005年以前，我們其實只是一個項目，小額信貸項目部只是基金會下面的一個項目部門之一，並沒有獨立出來一個機構，我們這個項目運行的資產也是屬於地方政府，並不屬於扶貧基金會，產權是不清楚的，這個孩子帶大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當地政府認為是扶貧基金會的孩子，基金會認為是當地政府的孩子，如果這個孩子稍微不聽話就沒人管了，產權是不清楚的。但是2005年以后，我們成立了專門的小額信貸部，對資產由基金會直接管理后就很清楚了，投下去的錢都是基金會投下去的，損失了就損失基金會的資產。從產權上是比較清楚的。

第二，運營的專業化。一開始我們基金會做小額信貸只是作為一個扶貧項目，但是后來發現這樣的效率是比較低的，后來我們額是學習借鑒國外的一些做法，包括一些成功的商業企業的做法。所以，我們在2005年以后我們開始打造一個全國連鎖式經營的小額信貸模式，也就是我在北京會成立一個專業的運營管理總部，我們所有的產品研發，所有的資金調配，所有的人員招聘、培訓，包括it系統的建設和管控，風險的控制這些都是由總部在后臺完成的，然后我們在每一個貧困縣我們只是成立一個簡單的分支機構，他們負責的社會工作只是放款和收款，有點類似於麥當勞、肯德基開店一樣，有一個龐大的物流和后臺支援系統，前臺只是一個銷售。通過這么一個運營的專業化管理之后，可以大大的提高我們的效率，降低我們的成本，使我們的商業化運行才有可能。

第三，人員的職業化。過去在中國從事小額信貸的不僅僅是扶貧，也包括全國其他的機構只要做小額信貸的大概三類人，一類是搞研究的比如社科院的人，搞課題研究的，一些人是政府官員，比如從政府機構下來開始做小額信貸，當然他的身份還是政府官員，還有一類就是慈善機構的所謂的公益人士和慈善人士，真正的具有金融背景，或者有小額信貸背景的人非常非常少。但是隨著我們中和農信的建立，慢慢我們也意識到光靠一種熱心，光靠一種影響做不了小額信貸，因為它是一種金融活動，是需要一定的專業投入也需要一定的專業的一些積累。所以，我們在2005年以后也開始逐漸建立一支專業化的、職業化的小額信貸隊伍。所以，我們在目前來講，我們在中和農信公司有2100多人，其中有220人是在北京管理總部。總部里it人員就有50人。所以，還是需要有一定的技術含量的，包括我們現在招的那些很多人都是有財務背景，有審計背景，有一些it背景，包括金融機構的一些背景在我們總部工作。所以，其實對人的專業化、職業化的要求也提出很多的要求。

第四，流程的資訊化。我們過去做小額信貸更多的是現金交易，因為我們覺得小額信貸的規模也很小，跟農民打交道也很土，我們怎么樣把它做的更加簡單化、標準化，能夠使我們的風險可控、流程可控呢？后來我們借助最先進的一些it的技術，最先進的互聯網技術，能夠實現對我們整個信貸流程，從我們資金發放和資金會收到整個統計分析，這些都是通過it系統完成的。

舉個簡單例子，現在我們的信貸員可以到村里直接辦業務，拿著一個手機調查拍照，拍完以后上傳到北京服務器，后臺可以審批，審批結果也會直接傳到服務器，在北京的總部我們通過系統上上傳的資料，一審核通過之后，我們在北京的總部的銀行帳戶里可以直接把錢打到客戶的卡上，最快的時間是從調查到放款當天就可以實現，而且這些都是通過it系統進行資訊的傳遞以及指令的發送的，這些也是做了很多的it資訊化的一些建設，特別是現在我們也積累了大量的客戶，現在在我們數據庫里我們積累一百多萬農戶的貸款資訊。這一塊也基本上實現了，我們也做了很多大數據的分析，我們也有我們的評分卡，把客戶的基本條件和貸款條件輸入到系統，系統會自動給一個平分，給我們貸款決策提供參考。

第五，資本的市場化。這塊也是非常有特點或者最能體現這個機構是不是能實現商業化的運作，在2005年以前，扶貧基金會用來做小額信貸資金的主要是兩塊，一塊是企業的捐贈資金，這是武昌的不需要償還的，另外一塊是政府的財政資金，這塊也是不需要償還的，也是沒有壓力的，但是這樣做其實你規模做不大，后來從2006年開始我們開始引進一些用商業銀行的資金，我們從國家開發銀行、中國農業銀行、渣打銀行、招商銀行(600036,股吧)借錢，而且我們是用商業化的資本來借的，借完還要付擔保公司擔保費，付銀行的貸款利息，還要覆蓋我們自己的運營成本，這樣我們打開了一個融資的渠道。

去年我們不僅僅從商業銀行借錢，我們還通過深圳交易所發行了我們一個債券，資產證券化，去年到今年我們從資產證券化融了十億。除此之外，除了從銀行獲得機構貸款，我們公司總資產26億，有6億的自有資金，有20億屬於銀行的批發貸款或者資產證券化的債券融資，6億的資金里只有一部分是由扶貧基金會投入的資金，但是還有40%是來自於商業資本的資金，其中有世界銀行的國際金融公司，還有一個美國的投資基金，他們也都投了資金在里面，這也是很好的一個結合，我們如何把捐贈資金和政府資金，以及社會資本融合在一起來做這個事情。所以，到目前為止中和農信基本上走出了一條用商業化的路子解決貧困農戶貸款難的問題。第一，我們完全是用商業化的機制，以及商業化的資金來發放貸款。同時，我們在這個過程中也基本上不需要政府的所謂的一些補貼或者一些貼息貸款，都不需要，我們給農民貸款也不是采取低息貸款，我們是采取市場化的成本給農民提供這樣的貸款支援，變成可持續的行為。到目前為止運行的還不錯。我們在全國148個縣有我們的分支機構，我們現在存量的貸款客戶將近30萬客戶。我說的是30萬戶，如果乘以4，大概有100多萬貧困人口可以從中直接受益。現在貸款24億，平均每戶單筆貸款額大概是11000塊錢，額度非常小，在我們客戶里99%是生活在縣級農村，97%是具有農村戶口的，還有3%盡管是住在縣城，但不是農村戶口。另外，我們貸款客戶里81%是沒有辦法從金融機構獲得貸款的，我們每年都有問卷調查，81%的客戶是最近三年沒有從任何金融機構貸款過程款，中和農信能綁縛最需要綁縛的貧困農戶，而且用商業化的方式，而且是商業可持續的。在中國像中和農信這樣的機構能夠用一些商業化的方式，市場化的方式做一些探索解決一些社會問題，從技術上來講，從商業模式上是完全可行的，現在我們這幾年也發現越來越多的類似於中和農信這樣的機構也不斷出現，在不同的領域都在解決不同的社會問題，而且用的都是商業化、可持續化的方式。avpn在中國推廣更多的國際經驗和做法，之后也越來越多的中國社會企業能成長起來，跟政府，跟社會資本，跟商業資本，跟非盈利組織共同解決中國的社會問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