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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上海自貿區是另一個經濟特區?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3-12-13 08:38


華泰證券(行情,問診)首席經濟學家劉煜輝指出,關於自貿區,有三個困惑了我很久的問題。

日前,華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劉煜輝指出,關於自貿區,有三個困惑了我很久的問題。


第一個問題,這個自貿區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區域?這恐怕有很大分歧,包括上海在內的各個地方辦自貿區的熱情,認知上是有偏差的。

這種偏差直接的一個反映,我選了一個視角,就是房價。眾所周知,過去一年半的時間,北京房價漲幅拉開上海大概30%,北京房價漲得很厲害,而且動力很強。

我的看法是,這個現象背后反映的是中國權力經濟,就是權力的價格在上漲,為什么這么說呢?當權力經濟運行到它的末期時,整個經濟的活力一點點窒息掉以后,資本只有到權力最集中的地方,也即權力中心圈去尋求權力的庇護才能獲得回報。

人力資本也一樣,畢業生到北京去扎根,從未來的規劃來講,他可能會獲得更多的機會,這也反映到了權力經濟的末端以后,經濟活力慢慢地窒息。

有時候參加投資者的論壇,我說你們要做一個中國權力的定價模型,看看北京和上海房價的價差,這個價差恐怕就是給中國有權力的人的定價,至少是增量的一個定價。

言歸正傳,關於上海自貿區的設立。幾乎所有人第一反應一定是土地價格上漲、樓價上漲,資本市場的表現是非常明顯的,邏輯是非常簡單的,資本市場的邏輯往往是赤裸裸的。

當然樓價上升、地價上漲,地方政府肯定是最興奮的,因為它是直接的利益相關者。對企業特別是未來要進入自貿區的企業來講,對於未來自貿區要成為中國服務業的成長孵化器的功能來講,我覺得恐怕不是件好事。

還沒進去之前,成本已經提前增加了,所以從這點可以看到大家的潛意識當中恐怕還是過去30年改革開放的老模式:一想到自貿區,首先第一印象它是個特區,它是個保稅區,中間引入了很多的政策紅利。但是,恐怕中央不是這個意思,中央的想法是這個自貿區和過去的特區和保稅區有本質的區隔。

我們過去的做法就是畫圈,原來鄧小平在南海邊畫了一個圈,就涌現一批經濟區,在上海浦東又畫了一個圈,隨后相應的特權就被注入到這個圈內,然后在圈內和圈外形成一個高額的經濟租,一旦有政策的紅利,資本就開始流入,資本流入那個圈內,經濟肯定繁榮,但是那種繁榮背后是權力設定推動的結果,未必是真正的深層次體制和機制改革的觸動,但是我們不排除在這個過程中——蛋糕做大的過程中,很多東西都在成長,市場也在成長。

但是我們要看到事情的本質,之所以說大家還停留在以前的慣性中,從資本市場的表現中就有非常明顯的反映。大家怎么選自貿區最好的股票?就是看哪個公司土地儲備豐厚,儲備豐厚的,股票肯定好,所以目標可以放在金橋、外高橋(行情,問診),這是有道理的。

我們看到經濟學家為這個自貿區還在編寫朦朧的故事,實際上市場已經赤裸裸地告訴他們自貿區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我想強調的是,中央對自貿區的定調已經提高到改革試驗區的層次。

也就是說上海的自貿區未來是一個探路的旗幟,特別是為未來深水區域的機制和改革的試驗去探路的,為打造中國經濟轉型提供一個積極的模板,不限於這28平方公里,可以覆蓋到上海全境,關鍵是試驗的結果要可復制,它產生的紅利不僅是讓上海受益,關鍵是要積累寶貴的經驗然后復制到全國。

現在我的體會是上面和下面的理解恐怕是不太一樣的,認知是模糊的,沒有對接,我不知道現在上海報上去的最後的方案細則是什么。

下面問上面要一個頂層設計,上面要求下面先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從下面這個角度,底層的理解更多還是慣性思維,認為是一個政策紅利;但是上面已經想得很清楚,我是給你改革的權利,路要你們自己去闖,給全國做一個表率,要思考到底是要改革還是要政策。

因為要是改革的話,改革的路徑肯定是痛苦的,這個過程恐怕要政府在權力上做出很大的讓步,政府要割肉,要壯士斷腕,我覺得這個理解中央和地方是不太一致的。

如果全國各地的政府都有今天辦自貿區的奮不顧身的熱情,壯士斷腕搞改革,我想中國的改革前景是非常好的,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茫。但如果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大家還會爭先恐后、奮不顧身去做嗎?這是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就是企業的想法,大部分的企業還是把自貿區想成天堂。我的理解,如果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講,自貿區一定要有價值發現的功能,就是它未來的市場化改革要形成價值發現的功能。

從這個角度來講,自貿區恐怕不是企業想象中的天堂,倒很有可能是煉獄,準確地講,可能是一個煉丹爐。企業在這中間要經過機制的篩選,經過價值的發現;進到自貿區以后,企業要換一套經營方式,換一套模式,千錘百煉,才能打造出一批中央所期待的升級版的世界企業。過去成功的企業,在這個機制中可能會被淘汰。[NT:PAGE=$]

如果有這樣的功能的話,自貿區就辦成功了。過去很多人講在中國辦企業很難,因為管制很多,我覺得這個話說對了一半。在中國,企業確實面臨很多管制,但是我們應該看到成功的企業之所以成功,很多也是得益於政府全力的照顧。

中國經濟的特征,政府支配資源要素的權力特別大,基本上推動經濟增長的大多數要素都掌握在地方政府和國有經濟部門,土地、礦產、稅收、準入,包括環保的標準,哪一項稍微改動一下,地方政府稍微給你一點紅利,你這個項目在國外可能不賺錢,在中國就變成賺錢的,資本就投下去了。

而且在中國,關鍵是缺乏一套為投資效果負責的機制,干什么事書記、市長一拍板決定了,錢就下去了,沒有廣泛的公眾論證聽證,沒有預算約束,黃仁宇先生講中國沒有國家數字管理,預算管理幾千年沒有建立起來。在中國,成功企業的背后都可以看到胡雪岩這種關係型企業家的影子。

回到自貿區,我們都在講負面清單,單單從企業的角度來講,認為是獲得了一種解放,但是可能伴隨著另外一種枷鎖。

負面清單當然很好,減少了很多過去不必要的管制,降低了運營的成本,但是它的另一面就是政府的庇護也會消失,由於政府庇護而缺位的那些東西都可能要重新恢復,包括環保、食品安全、知識產權保護、勞工保護,包括國有企業限制的條款,企業屆時可能要面對一個門檻更高的國際標準,要遵守國際規則。

企業在自貿區當中參與國際規則下的競爭,不可能去改變它,不可能去推翻它,代表著過去成熟經濟成功的模式和已經成氣候的高附加值的資本利益不復存在。

在這個階段,你只能改變自己,激發自我創新的企業家精神,而不是靠政府權力的庇護,這是中國企業要在自貿區取得成功的唯一道路,如果通過自貿區能夠創造出一個開放、鼓勵競爭、創新驅動的市場環境,練就一批國際級企業的話,自貿區就達到了應有的目的。

第三個問題,就是風險。我們認為自貿區強調的不是貿易資源,它的本質一定要回歸到精神上,自貿區要成為中國未來改革的手術臺,要深入去解剖這個體制的弊端,找到正確的出路。

要真正發揮這個作用,不是現在大家想象的那么簡單,即這個地方把匯率浮動起來、利率浮動起來、資本項目開放就可以了。當然我們也聽到很多的說法,為什么要設立這么一個圈,把這些東西啟動起來呢?

就是因為現在全域的改革推不動,因為改不動,所以把門打開一點,起到一個倒逼的作用,這種方式我更覺得是值得商榷的,而且從過去中國二三十年改革的路徑和經驗來看,這種模式也有待考察。

2003年強制性改造商業銀行的微觀治理結構,試圖從宏觀上理清政府和市場的關係,以期形成一個資源設定效率更高的模式,但實際上並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

過去很多方面都走過這樣的路,現在我們恐怕已經錯過了一些時機,就是任何的開放,包括次序的選擇,一定是依存於特定的宏觀條件的。

過去十年我們沒有抓住美元的金融周期和全球化的紅利來解決經濟結構的問題,反而把經濟結構問題搞得一團糟,把自己逼到了一個墻角,債務這么多,現在這個周期開始逆轉了,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退,但是這個方向是一定的。

我們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從現在到2015年,可能是國際金融的嚴重動盪期,各種預期在碰撞,肯定要退的,美國經濟從底子來講是不錯的,只是宏觀上不是那么強,但是經濟的現金流質量非常高,這是退出的一個基礎性支撐。

要關注全球金融周期的變化,不要講什么戰略機遇期,從1840年開始中國一直處於戰略機遇期,卻錯失了很多機會。

關於這個問題,我比較認同社科院余永定教授的觀點,現在我們有個防火墻,雖然這個防火墻現在已經被各種套利沖擊得千瘡百孔,但是至少還有個墻在那里,能夠把它隔開,在有形的范圍內隔開。

我覺得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抓緊時間把這個墻拆掉,而是要抓緊時間整頓我們非常混亂的財政,也就是要把房子打掃干凈,為國際化、資本項目開放準備條件,而不是為國際化而國際化,為開放而開放。

改革就是痛苦的,是一個煉獄的過程,從這個角度來講,我們希望自貿區能夠辦成中國改革的手術臺,能夠為體制闖關做貢獻,這可能是中央領導的殷切希望,也是全國人民的熱烈期待。

劉煜輝,華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BWCHINESE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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