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書:另類數字化讀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3-10-24 09:26
王夢影
朱奶奶今年69歲了。過去兩年裏,她“讀”完了110本書,遠遠超過了她讀研究生的孫女的讀書速度。更準確地,朱奶奶的書,是“聽”完的。日常准備晚飯的時候,散步的時候,等車的時候,或長或短的暇裏,朱奶奶都會握他的MP5靠近耳朵,任由一個讀的世界照進自己的生活,讓賽金花、鄧麗君或石光榮的故事陪伴自己。
朱奶奶的老伴兒去世后,女兒送了她這個MP5,定期為她下載有聲讀物。下一步,兩人籌划著買個智能手機,這樣下載和播放都會更方便。
就在你的身邊,聲音與數字的融合載體正在改變我們的讀。對於有聲讀,很多人茫然不知,一些人寄望不淺,另一些人則謹慎懷疑。未來究竟會是什麼樣的?
讀古典的比特白雲
鐘華是北京郵電大學一位普通的漢語教師。然而,在無人打擾的傍晚或深夜,安靜的房間裏,藉著電腦、網與麥克風,他又是名為“白雲出岫”的ID,用磁性的嗓音朗讀“古之學者耕且養,三年而通一藝……”網絡那頭,早有同好等待從網盤下載他讀的古典文學,隨書聆聽。
上世紀80年代,年輕的鐘華還在中國醫藥大學學習中醫。面對一本本大部頭中醫典籍,老祖宗的智慧都在生澀的文字裏,要背要記,鐘華想出了朗讀並錄下來的辦法。他買了一部錄音機,在學校的大樹下朗讀,在熄燈后的男生宿舍裏聆聽。
2002年鐘華有了自己的電腦。那一年“神舟四號”上天,中國電信剛剛成立,藍極速網吧失火引發了網吧安全的大討論。鐘華興衝衝地加入了一家朗誦愛好者的語音聊天室,開始了錄製經典。此后他輾轉各大論壇,見證了電驢的興衰,遭遇過網站解散資源難尋的尷尬,從最初的《千金方》到《資治通鑒》,朗誦錄製的經典越來越多。
截至現在,他已經錄完了包括四書五經,《昭明文選》在內的800多小時的有聲讀物。與業化的有聲讀物不同,他錄製的有聲讀物是必須配書聆聽的。因為製作古典文學有聲讀物的初衷,是希望大家能靜下心弄清音義,踏實看懂。
他與妻子因對朗讀的共同熱愛而走到一起。兩人近期合錄了《紅樓夢》發到網上。沒有配樂,鐘華旁白沉穩親和,妻子嗓音生動多變:嬌俏爽利是晴雯,和藹大氣是賈母,雪淬新竹是林妹妹……
和許多網友一樣,他滿懷單純的熱愛,並將這熱愛燃燒給人。他熱愛古典文學,覺得中文和中醫相類,只不過中醫梳理人,中文梳理文字。
聆聽能否讓我們更愛讀書
“很多人覺得有聲讀物就是讀出來的書,其實沒那麼簡單。”有聲讀物專業網站酷聽網出版中心總監於琦向中國青年報記者介紹,他們製作的有聲讀物包含文本的配樂朗讀以外,還有小劇——一種介於小和廣播劇之間的語言類劇目。一本書從文本到高質量的音頻品,平均要經歷一個月到一個半月的製作。談下版權后,編審人員討論出錄音方案,歷經試音、選角、台詞朗讀會,錄音導演與演員手正式的錄製,最終的成品在剪輯、配樂、特效製作后,還要經過最后一遍審聽。“不同書籍適合的聲音不一樣。比方柴靜的《看見》,單純的配樂朗誦形式就很好,《鬼吹燈》則可以做成十分精彩的小劇。”於琦。
數字出版是另一個關鍵詞。有聲讀物在西方的興起與汽車的普及有關——人們很樂意在上下班的路上聽聽車載卡帶或CD裏的故事。如今,網絡使得豐富的資源觸手可得,而移動互聯的發展和智能手機的普及則使得下載和收聽變成動動手指頭的事情。手機用戶可以乾脆裝上手機客戶端,隨下隨聽。在這樣的時代,聲音的伴隨性被放大,帶來了超乎紙質書的便利。
於琦自己就是有聲書的愛好者。這個年輕的父親在工作與家庭的忙碌間隙,在北京城裏著名的交通擁堵過程中,聽完了《心理學的故事》等多本社科類書籍。“我好久沒有看過這麼多書了。”他笑。
“現代生活無數的碎片時間都可以被利用起來。”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數字出版研究所研究員毛文思對聽書現象如此評。“雙手和雙眼被解放了,人們可以隨時隨地讀,並能在收聽的時候做其他事情。”
不僅如此,毛文思認為,無論是盲人、弱視人群,還是嬰幼兒、或是文化水平不高的讀者,都可以進行內容的收聽。獲取知識的門檻被降低了。
[NT:PAGE=$]靜悄悄的“業元年”
我們正在親歷聲音和數字融合,問題是,中國有聲書會迎來國外爆髮式的增長麼?
美國有聲書如今已是12億美元的大業。據有聲出版機構聯合會(Audio Publishers Association)網站公佈的數據,2011年美國有聲讀物的出版數量是2009年的兩倍有余,其中,網絡下載類銷售額占總銷售量六成,比上一年增長了近30%。數字出版的發展功不可沒。
“業內普遍認為,2010年開始整個行業都活躍了起來,今年是中國有聲讀物的‘元年’。”於琦。
據毛文思介紹,MPR(多媒體印刷讀物)作為重點數字出版項目正在申請國際準,並已取得立項,表明國家對於推動有聲讀物的重視。大量與酷聽網類似的有聲讀物提供商正在湧現出來,除靜雅思聽等老資格者,新來者中也不乏依據大型門戶網站的實力選手,如盛大文學旗下的天方聽書網、搜狐聽書頻道等。隨車載網絡系統的發展,車載有聲讀物品牌如“一路聽天下”也開始了迅猛發展。
三大運營商的聞風涉足與讀基地的建立使得場面更加熱鬧起來。據於琦介紹,酷聽一年能從移動讀基地上獲得5萬~6萬元的分成,推廣好作品的效果則更有價值。文字版權的爭奪后,又新增了聲音版權的保護。有趣的是,與文字不同,相同文本會由於聲音演繹者的變化而風格各異,形成完全不同的作品。舉個例子,天下霸唱的當紅作品《鬼吹燈》就有4個完全不一樣的合法有聲版。
“對於我們來,版權問題不是特別明顯。複製太難了。”於琦。品製作完成后,酷聽通過注冊用戶的年費與音頻首尾的廣告獲得收益。時下在視頻從侵權亂象走出了一個較為清晰的版圖,酷聽的盈利方式倒頗為與之接近。
數字化讀將成為主流
“我目前沒看到有明確的數據支持所謂業元年。”知名新媒體博客作者、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教授魏武揮對中國青年報記者,“有聲書是一個需求,但是市場價值多大很難講。”
在魏武揮看來,有聲書人聲播講的方式,盡管讓人印象深刻,卻難以留下想象空間。腦海里本有一個理想的小龍女,付諸聲音,再美麗還是下了凡塵。更重要的是,支持有聲讀的讀需求迷霧重重。
稍早兩份數據呈現出有趣的對比。據4月的第十次全國國民讀調查,2011年中國人均讀紙質書4.3本,遠遠低於美國的50本,俄羅斯的66本。另一方面,《2012-2013中國數字出版業年度報告》顯示,2012年數字出版業總值逼近2000億元大關,電子圖書收入增長迅猛,幅度是驚人的350%。
“人們正逐漸步入讀屏時代,很多讀習慣已經在悄然發生改變,而讀習慣的改變從根本上講也是讀需求的改變,隨讀需求的不斷增多,人們也需要選擇多種方式進行內容的讀、信息的獲取。”毛文思,“不排除部分讀者依舊偏愛傳統的讀方式,但數字出版作為未來的發展趨勢,數字化讀也將成為主流的讀方式。”
然而,無論讀載體如何變化,只有想讀書才會真正去看書。魏武揮指出,即使加上電子書,我國的人均讀量也就5.77本。電子書報刊的收入總和占數字出版總收入的2.98%,根本不能與網絡游戲、互聯網廣告等新興業態的收入相差相比,即使是傲人的增長幅度也一部分得益於此前的基數過於慘淡。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應該’看點書,可是‘應該’不能改變世界。”魏武揮。
“我不贊成有聲讀物資源收費。”鐘華,“應該有更多的人傳播、學習經典。”
“隨數字出版業的發展,其內涵與外延在不斷擴大,雖然仍然屬於內容業的一部分,但其價值並不僅僅依靠傳統出版內容的數字化來實現。”毛文思。
和許多同類網站一樣,酷聽辟有專門的板塊供網友分享交流原創有聲讀物。不僅如此,在這個維基與微博的時代,鐘華們的聲音可能昭示讀的一個全新方向。魏武揮更看好播客自媒體,越過紙質文本,直接提供觀點,並已經在籌劃一檔節目——“想象一下聲音版的‘一虎一席談’”。
“我認為,當數字出版與紙質書都獲得平行發展,人們擁有讀方式的極大豐盛時,才是有聲讀物真正可以鼎盛的時候。”於琦,“人們願意讀書,並選擇最適合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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