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威權動搖 外交經濟拆招難 地緣政治風險增

盧布瀕臨崩潰，俄經濟明年陷衰退成定局，動搖俄總統普京15年來的權力基礎。不過，分析亦相信，俄國在外交及經濟上將作出何種反應將更難預料，增加地緣政治風險。

香港《明報》綜合外媒報導，彭博社昨(17)日引述俄羅斯天然氣工業銀行一名匿名高層稱，盧布狂跌及經濟走勢「標誌着普京過去15年來憑高油價支持的經濟體系崩潰的開始」。

普京1999年從葉利欽(葉爾欽)接過總統一職時，俄經濟百孔千瘡。俄經歷1998年金融危機，普京承諾走出後蘇聯時代的混亂，達至金融穩定及經濟繁榮。他1999年12月就任總統前，曾發表長達5000字的宣言，揚言俄國傳統跟重視自由價值的英美傳統不同，強大的國家一直是秩序的來源及保證，強調俄國的偉大、團結及秩序。換句話說，領袖的正當性在於他能否維持政經秩序。有賴高油價帶動，俄國經濟及人民生活改善，令俄國得以重拾昔日大國光輝，普京的威權式統治亦因此大受俄國人歡迎。可是現在俄羅斯經濟出現1998年以來最大危機，直接動搖普京權力基礎。普京能否遏止盧布跌勢，挽俄羅斯經濟於既倒，就顯得關鍵。

這發展似乎有利西方，西方在烏克蘭問題對俄一直苦無對策。巴黎政治學院經濟教授古里夫(Sergei Guriev)日前在《金融時報》撰文稱，關於俄國前景，只有兩點可肯定：第一，除非解除制裁及油價反彈，否則俄經濟明年會更差；第二，俄國在經濟及外交上反應將難以預料。

就在俄羅斯經濟告急之際，美國拒理歐盟顧慮，決意出招「踩多一腳」。美國總統歐巴馬即將簽署國會上周通過的議案，向俄羅斯施以全新制裁，重點針對軍工和油企，並向烏克蘭政府提供更多援助。俄羅斯對華府進逼非常不滿，外長拉夫羅夫更指控「有非常認真的理由相信」美國在使出變更政權的戰略，旨在推翻普京政府。

今次新制裁方案重點制裁國營軍事企業「俄羅斯國防出口公司」(Rosoboronexport)，後者此前數次避過制裁，原因是它有份向阿富汗供應直升機。此外，方案規定倘若俄方大幅削減向烏克蘭、格魯吉亞(喬治亞)、摩爾多瓦或北約國家供應天然氣的話，華府需要制裁國營「俄羅斯天然氣公司」(Gazprom)。

方案同時批准華府向烏克蘭提供3.5億美元的軍事援助，包括具爭議的反坦克武器，歐巴馬此前憂慮俄方反應更激而一直未肯落實這點。分析指另一重要條文是容許華府向違背制裁令的第三國企業施以相應制裁，下一步甚至可以迫使當局向違反制裁令資助深海探油等與俄合作項目的外國銀行，但專家擔心歐洲與俄羅斯經濟關係遠更密切，這項條文有可能會觸發歐洲反彈。

歐巴馬政府以往迴避新制裁立法，以免破壞與歐盟處理烏克蘭問題的共同默契，但分析指莫斯科近月一再違反停火協議，奧巴馬今次是別無選擇。歐洲方面原定明夏才考慮加強制裁，美國官員憂慮華府的單方面行動，會削弱歐洲對維持對俄經濟壓力的支持。

華府也提防俄方突然反撲，俄新社引述美國國防部官員承認，北約近期加強與俄邊界的部署，但強調所有行動在「最高透明度」下進行。俄羅斯近月屢次被質疑闖入鄰國領空飛行，彰顯國力。

值得注意的是，萬一俄羅斯經濟崩潰，將引伸連鎖效應，波及西方多國。據FactSet公司9月分析歐洲各國對俄羅斯的依賴程度，奧地利、芬蘭和波蘭是對俄羅斯依賴最重的國家，3國企業在俄的收入分別佔總收入的7.4%、6.2%、5.6%。英國、德國和法國企業在俄收入比例也達4%、3.4%和3.2%。而美國企業在俄的收益僅佔整體1.4%。

事實上，俄國跟西方的緊張，對歐洲企業打擊最大，諸如adidas、嘉士伯、汽車企業等都受不同程度打擊。現在盧布下滑令俄經濟瀕臨崩潰，勢令問題加劇。俄國是德國第11大貿易伙伴，去年跟俄羅斯的貿易額超過760億歐元，德國上月調低今明兩年經濟增長，其一理由便是地緣政治危機。至於英國，持有俄羅斯石油公司大量股份的英國石油公司(BP)在西方向俄制裁及油價下滑雙重打擊下，股價今年已下挫25%。俄國自歐洲進口貨物甚多，俄羅斯8月報復西方制裁，禁止歐美蔬果、肉類及奶製品入口，亦令歐洲食品生產商備受打擊。

近年增加在俄投資的中國企業也恐受波及。《莫斯科時報》最近便稱多個中國在俄大型投資項目暫停，包括中國萬達等大型承包商承建莫斯科新地鐵和新地產開發區的價值數十億美元的大型項目，因為這些原以美元計價的項目，俄方現只願意付盧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