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報告揭CIA性恐嚇逼供 恫嚇強姦疑犯母 強行灌腸餵食

中情局人員以水刑向羈押犯逼供，備受詬病。圖為人權組織成員2007年9月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司法部外重演水刑過程，抗議當局不肯承諾放棄使用這種酷刑。圖片來源：法新社/香港明報

美國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公報調查中央情報局(CIA)在2001年「9．11」襲擊後對懷疑恐怖分子酷刑逼供問題的報告摘要。逾500頁文件詳列中情局人員動用多種心理與生理虐待方式對付在海外秘密監獄囚禁的懷疑恐怖分子，除了早已被揭發的水刑、禁睡等手法，還曾動用電鑽威脅蒙面疑犯，以掃帚作性侵犯恐嚇，甚至恫言性侵受拘押者的母親。報告譴責中情局誤導華府決策層及公眾，指其盤審手段遠較其向外披露的殘暴，但成效遠不及其所描述的情况。

香港《明報》綜合外媒報導，參議院情報委員會網站在美東時間周二(9日)早上，上載包含20個特定羈押犯盤問個案研究的報告摘要，指出CIA盤問人員在小布殊執政時期，使用「強化審訊手段」迫使在海外秘密監獄囚禁的懷疑蓋達成員招供，但所用的一些審問手法顯然踰越了白宮、CIA或司法部律師授予的權限。

報告舉例指出，盤問人員曾開動發出「嗞嗞」聲的電鑽，威嚇2000年美國「科爾」號軍艦炸彈襲擊的懷疑主謀納希里(Abdel Rahman al Nashiri)，儘管電鑽沒有真的落到他的身上。CIA對蓋達疑犯祖拜達赫(Abu Zubaydah)和「9．11」策劃者哈立德．穆罕默德(Khalid Sheikh Mohammed)，分別施以83次及183次水刑。

其他常用酷刑包括不准進食、用嘈吵樂聲折磨，又或把疑犯暴露於極熱或極冷環境，長時間蒙眼或塞耳令疑犯產生焦慮、幻覺或壓迫感或撞牆等。最少一名受拘留者被盤問者利用掃帚作性侵犯恐嚇。

CIA人員經常恐嚇囚犯不會活着離去，曾向一名囚犯聲言，他會躺在棺木離去。有囚犯被警告不會活着上庭，「因為我們不會讓世人知道我們對你幹過什麼」。CIA人員又拿家人性命恐嚇3名囚犯，。在一個案例中，盤問人員向囚犯暗示會將其母親帶到他面前性侵，在另一個案中則威脅割斷其母喉嚨。

囚犯有時要裸體行走，並要長時間把手放在頭部。5名CIA人員會圍着1名囚犯大叫，把他拉出監倉，把衣服剪爛，然後把他蒙頭，並在走廊把他拖行，對他拳打腳踢。最少5名囚犯在沒有醫學需要下被強迫「灌腸餵食」，有囚犯被安排浸「冰浴」。

知情者稱，CIA於2002年8月開始拘捕、盤問恐怖分子，司法部即使授權使用剝奪睡眠等手段，但較為嚴謹監督使用的機制，卻是第二年初才出台，所以存在漏洞。美國前副總統切尼及一些前情報高層均強調嚴刑逼供所獲情報對反恐大有幫助，但參院情報委員會的最終結論卻是：沒有一個關鍵情報是只能靠嚴苛審問手段獲取的。

報告稱，被秘密囚禁的119名囚犯中，至少有26人是無辜者，而CIA紀錄顯示，39名曾受「強化審訊手段」逼供的拘留者中，有7人沒能提供任何情報；其餘能提供明顯而準確情報的被拘留者，通常是在受酷刑之前，或不用任何酷刑下而提供情報的。

報告批評，中情局未有好好訓練及審查人員背景，又外聘兩名沒有盤問經驗的心理學家來研發、執行及評估「強化盤問手法」。報告指該兩名心理學家並不熟悉蓋達，亦缺乏相關文化及語言知識。

白宮發言人歐內斯特(Josh Earnest)強調，歐巴馬總統支持公開文件，「好使國內外人士切實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民主黨參議員麥克卡斯基爾(Claire McCaskill)稱，報告突顯美國審視自身問題的勇氣，「這份報告絕不會在朝鮮、中國或俄羅斯出現」。(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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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高層祖拜達曾連續5天不獲准睡覺。

圖片來源：香港文匯報

香港《文匯報》綜合外電消息，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兩年前決定調查中情局「911」後審訊恐怖疑犯的過程，得出審訊沒按司法部指引等20項結論，調查耗費4000萬美元(約3.1億港元)公帑。不過，分析批評報告內容不完善，形容它是「千瘡百孔」。

《外交政策》報導指，委員會內部對報告評價不一，民主黨籍委員懷登表示它能顯示當局過去所犯錯誤，共和黨的錢布利斯則指調查本身「已是錯誤」。分析指調查過程的確存在問題，例如沒聯絡酷刑受害人，令供詞欠完整，報告亦沒表明各類酷刑具體數字，公眾仍難以得知問題嚴重性。共和黨參議員麥凱恩批評調查欠清晰，難以令當局引以為鑑。

另外，當初中情局、司法部、白宮及兩黨議員一致不反對採用酷刑，包括2002年向「基地」組織重要成員祖拜達的「進階盤問」，時任總統布希2002至2005年間亦17度向國會匯報水刑等細節，但一直沒遇上反對。不過，報告沒重新考察以上現象的原因及追究責任，分析認為只會令酷刑假以時日捲土重來。

美國朝野對應否公開酷刑報告意見分歧，即使在奧巴馬政府亦有兩派聲音。白宮及司法部堅持發表，但主要負責對外工作的中情局及國務院有保留，國務卿克里上周五甚至致電民主黨籍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法因施泰因，警告報告一旦公開，可能威脅美國人安全。

華府官員透露，白宮和司法部主要認為「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法院已拒絕中情局完全不公開報告的要求，政府唯有選擇性地公開部分內容，免得讓中情局失去主動權。而且無論早或遲，公開報告都必定引起中東等地民眾不滿，自然無理由押後發表。

據悉中情局和法因施泰因曾就應否公開內容多番討價還價，各有讓步，例如中情局同意以代號公開曾協助使用酷刑的國家名稱，法因施泰因則同意不公開涉及酷刑的探員名稱。

針對克里致電法因施泰因施壓，國務院發言人普薩基澄清，克里主要是希望國會留意報告公開後可能引起的各界反應，特別指出極端組織「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猖獗，美國人屆時可能面對危險。

另外，美國駐聯合國法律顧問麥克勞德早前承認，當局在「911」襲擊後做法已超越應有界線，違反美國昔日引以為傲的尊重人權及法治的價值，美方將為此承擔責任。(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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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綜合報導，參議院情報委員會跟中情局為酷刑報告拉鋸多年。中情局前高層已準備好連串文宣，反擊參院報告指控。參院報告一公開，他們便會立即推出網站迎戰。

中情局兩名前局長海登(Michael Hayden)及特內特(George Tenet)聯同中情局前發言人哈洛(Bill Harlow)策劃反擊，包括以連串評論、訪問及解密文件來反駁報告。整個反擊戰的核心將會是網站CIASavedLives.com(中情局拯救生命)。哈洛向《外交雜誌》表示，該網站將會「一站式」提供反駁觀點。網站會包括新解密文件，以及其他早已公開但「未被仔細閱讀」的文件，亦包括中情局前高層反駁報告的評論及訪問。

報告重燃虐囚爭議。反對嚴刑逼供者多基於人道理由，支持者則稱嚴刑逼供可獲得重要情報。前副總統切尼2011年便聲言，美國最終捕殺拉登，便多得水刑套取來的情報。但這說法一直受質疑。曾在國土安全部及軍方任職、有30年盤問經驗的法倫(Mark Fallon)便在新聞網站Politico撰文重申，當局對哈立德．穆罕默德施水刑其實並沒有取得有價值的情報。法倫稱，酷刑雖然的確令囚犯開口，但通常是假的，因為他們很多時只是投盤問者所好，效果不如一般審問方法。

美國社會對嚴刑逼供態度近年改變。2007年拉斯穆森民調顯示僅27%受訪者贊成虐囚，但到2012年，YouGov民調顯示達41%受訪者贊成。2005年蓋洛普民調顯示16%受訪者認為水刑是對的，逾八成人反對；但2012年的YouGov民調顯示贊成者有25%；反對跌至55%。有論者相信，隨ISIS威脅增加，美國贊成嚴刑逼供者勢上升。

美國駐外大使館按不同威脅程度提升戒備，防範「酷刑報告」公開後可能帶來的衝擊。圖為東京的美國大使館。

圖片來源：法新社/香港明報

鑑於報告內容涉及大量虐待伊斯蘭可疑人士的行為，華府擔心公開後掀起抗議騷亂、流血事故和襲擊，已要求海外軍事基地和大使館嚴加提防，尤其是加強措施保障中東伊斯蘭地區的美國使領館及人員。

白宮發言人歐內斯特不諱言報告將引起全球嘩然，甚至觸發暴力事故，尤其巴基斯坦、也門、埃及、利比亞和伊拉克等地。他說：「有迹象顯示……報告會令各地美國設施及人員所受風險增加。」共和黨籍的眾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羅杰斯(Mike Rogers)更稱公開報告摘要是「恐怖點子」：「外國伙伴告訴我們，這將引發動亂和死亡。」

白宮、國務院和情報機關皆已向駐外人員發警告，並且加強監察涉及蓋達、「伊拉克和黎凡特伊斯蘭國」(ISIS)等極端組織的通訊，提升美國使領館等駐外設施的保安。美國有線新聞網絡(CNN)稱，逾6000名海軍陸戰隊員亦已加入戒備。

資料來源：香港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