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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用太監導致被俘的明英宗為什么像個明君?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03-27 10:10


核心提示:就拿土木堡之變來說,御駕親征被抓了俘虜,進了蒙古人的戰俘營,按說夠丟人了,可他不,當囚徒還當出水平來了,日子沒多久,從蒙古人的看守,到那些跟他打過交道的許多蒙古將軍,甚至到瓦剌首領也先的弟弟伯顏,全和他成了好朋友,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甚至那位伯顏將軍,多次為了放不放他回國的問題竟然和親哥哥也先吵得臉紅脖子粗。他被接回京城時,伯顏將軍親自相送,一直走了幾十里才灑淚而別。這份凝聚力,哪像個昏君,分明是明君的氣度么。再說到個人私生活問題,朱祁鎮和他的正宮錢皇后,真稱得上中國歷史上一對有名的患難夫妻。他被抓到蒙古的時候,錢皇后哭壞了眼睛,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搜羅出來送到蒙古那邊去贖他。為了說服朝臣迎回英宗,她以死相爭,結果摔瘸了腿。到了朱祁鎮被放回來后,兩人被幽禁在南宮,生活困苦,更是靠錢皇后紡紗賣錢,貼補家用。錢皇后情深,朱祁鎮也專情,重登皇位以后,對錢皇后依舊禮遇有加,夫妻恩愛一生,既能同患難又能共安樂,這份模范,換做今天,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說起這位明英宗朱祁鎮,真是好有一比:在北京高峰時段開車:生不完的氣。


先說年號問題,明朝皇帝在位時間再長,年號也只有一個,惟獨他特殊,在位總共不過十五年,年號卻有兩個,前一個叫正統,后一個叫天順。倒不是因為他非要搞特權,兩個年號之間,是由一大堆可氣的事串起來的。

先說正統朝,差不多是地球人都知道的,這么多的忠良干才他不信任,偏寵信一個教書先生出身的太監王振,一干閹黨把國家禍害得烏煙瘴氣。后來瓦剌犯邊,忠臣良將的苦勸不聽,偏聽死太監攛掇,非要御駕親征,帶著幾十萬人牛氣哄哄出了長城,按說既然親征你就好好打啊,他不,走到半道又后悔了,連敵人影都沒見著就撤兵,撤兵么撤得快點啊,跑還沒跑成,讓人家圍在土木堡包了餃子,稀里糊涂一場混戰,幾十萬大軍全死光,連本人也當了俘虜。丟人到如此,實在可氣。

英宗被抓到蒙古高原上去啃生羊肉了,爛賬總要有人收拾。皇帝讓人綁了,敵人打到家門口了,總不成學宋朝來個衣冠南渡吧!還好有他親弟弟給他收拾,弟弟朱祁鈺繼承帝位,改年號為景泰,可氣的正統朝總算結束了。景泰帝信用良臣於謙,成功組織北京保衛戰打垮敵人,再運用外交壓力,逼得瓦剌把英宗放回來當太上皇,總算不用學宋徽宗那樣客死他鄉。折騰半天,祖宗江山差點丟了不說,皇位也折騰沒了。這樣的鬧劇,怪不得別人。

雖是傻事敗事一籮筐,但傻人總算有傻福,雖說皇位沒了,命還是保住了,回來舒舒服服過太上皇的日子倒也不錯,可他不消停,拉幫結派培植私人勢力,幾年后趁著弟弟病重搞了場“奪門之變”。奪回了皇位不說,上臺第一件事就是殺掉了功臣於謙。並把當初北京保衛戰的功臣們來了個大清洗,掌握朝政大權的都是徐有貞、石亨、曹吉祥等一幫奸險小人。雖然過了沒幾年,這幾個人也被明英宗清算,下獄的下獄(石亨),充軍的充軍(徐有貞),被殺的被殺(曹吉祥),可明朝的政治氣象,還是一片烏煙瘴氣。

皇位奪回來了,自然就要改年號。於是,明英宗改年號為天順。從正統年到天順年,打敗仗,殺忠良,寵小人,亂國家,盡是他辦的敗事,每每讀史到此,不知有多少人氣得直哆嗦。

可正統朝的事畢竟年頭遠了,真正給后世攢下麻煩的,是天順朝。

“天順”么,按字面意思,自然有風調雨順的意思。從這個意義上說,“天順”朝時代的明朝,運氣還真不壞,別的且不說,單說綁過明英宗票的瓦剌,那在土木堡創下擊敗明朝幾十萬大軍,活捉明朝皇帝偉業的瓦剌首領也先,沒死在大對頭明朝手里,倒在內戰中被一刀砍死。到了天順朝時期,瓦剌又和鄰居韃靼打個不停,因此,雖然少了良將於謙,但終天順一朝的邊境形勢,還算是太平無事。

邊境無事,關起門來搞建設也不錯,老百姓么,要的不就是個太平日子?可天順朝的事,卻真個不太平。先是擁立英宗復位的三員猛將:大學士徐有貞,武將石亨,太監曹吉祥,相互之間先干起仗來,拉幫結派,你爭我搶,最後相繼敗亡,雖說沒惹什么大禍,可從天順初年到天順五年,這幫人來回折騰,至於國家建設之類的正事,那是顧不上了。

按說官場斗爭,小人得志,盛世也好,衰世也好,都算是尋常事。封建時代,只要有明君坐鎮,因勢利導,非但惹不出什么麻煩,搞好了也能有個國泰民安,至於當時的皇帝明英宗朱祁鎮嘛……

朱祁鎮這人,饒是辦了這個多傻事,可你要說他是昏君,還真有點冤枉他了。

就拿土木堡之變來說,御駕親征被抓了俘虜,進了蒙古人的戰俘營,按說夠丟人了,可他不,當囚徒還當出水平來了,日子沒多久,從蒙古人的看守,到那些跟他打過交道的許多蒙古將軍,甚至到瓦剌首領也先的弟弟伯顏,全和他成了好朋友,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甚至那位伯顏將軍,多次為了放不放他回國的問題竟然和親哥哥也先吵得臉紅脖子粗。他被接回京城時,伯顏將軍親自相送,一直走了幾十里才灑淚而別。這份凝聚力,哪像個昏君,分明是明君的氣度么。[NT:PAGE=$]

再說到個人私生活問題,朱祁鎮和他的正宮錢皇后,真稱得上中國歷史上一對有名的患難夫妻。他被抓到蒙古的時候,錢皇后哭壞了眼睛,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搜羅出來送到蒙古那邊去贖他。為了說服朝臣迎回英宗,她以死相爭,結果摔瘸了腿。到了朱祁鎮被放回來后,兩人被幽禁在南宮,生活困苦,更是靠錢皇后紡紗賣錢,貼補家用。錢皇后情深,朱祁鎮也專情,重登皇位以后,對錢皇后依舊禮遇有加,夫妻恩愛一生,既能同患難又能共安樂,這份模范,換做今天,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氣度不凡,人品也不差,智商問題呢?你不能不承認,辦過這么多錯事的朱祁鎮,有時候讓你聰明的難以置信。被囚禁瓦剌的時候,他身邊的太監喜寧反了水,投奔到蒙古人門下當了漢奸,日日出壞主意,幾次都差點置他於死地。可朱祁鎮絕,騙瓦剌說自己給大明寫親筆信,要大明接受瓦剌的要求。條件只有一個:叫喜寧去送信。等著喜寧樂顛顛的進了大明地界,早已準備好的明軍將士一擁而上,將其五花大綁,不久就碎尸萬段。原來,朱祁鎮暗地派隨從跟著喜寧,並給大明邊關將領送去了要擒殺喜寧的親筆信。一張紙條就解決了問題,這份聰明,你能說他糊涂?

再就是后來奪皇位,一夜之間取代了自己的弟弟重坐了江山,還有天順年間,石亨,徐有貞,曹吉祥三位權臣相繼亂政,朱祁鎮拉一個打一個,不出幾年就將他們一一收拾掉。這種人,說他是糊涂蟲?任誰都不信。

另外,他在位的時候也做過一些好事,最著名的當屬“優老之政”。規定全國百姓,有七十歲以上的老人,政府每年發放糧食錢帛,九十歲以上的加倍供給。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可免服官府差役。這大概是算得上世界上最早的“國家福利政策”了。如此看,這位皇帝大人,還是很有人情味的。

可說到底,他真不是個好皇帝。聰明也好,專情也好,他獨獨欠缺一樣大智慧:治國。

治國就象下棋,黑白交錯,恩威並施,要的是統籌把握全域的能耐,是切中要點問題的大謀略。朱祁鎮聰明不假,可那都是小聰明,善良也不假,可也都是小恩惠,真正可以讓國家富強的大智慧,他是最欠缺的。所謂黑貓白貓,抓住耗子是好貓。昏君賢君,治好了國家是明君。那些個他身上的種種“美德”,放到評價皇帝身上,除了增加點“八卦”外,統統白搭。

整個天順朝,忠奸相斗,兄弟爭位,放在大明三百年歷史長河里,都只能算是小事情。真正留給后世麻煩的,卻是三件事,三件被封建史官注意不多的事,甚至可以說,明朝滅亡,就亡在這三個問題上。

第一個問題:土地兼並!

按說這是歷代封建王朝都會撓頭的問題,漢朝如此,唐朝如此,宋朝如此,到了明朝也是如此。開國之初,人少地多,統治者往往會拿出政策,鼓勵生產,土地矛盾並不突出。

可后來就難辦了,經濟發展了不假,人口增加了,土地資源也就緊張了,再加上貧富分化了,富了的人想更富,就得四處吞並別人的土地,窮了的人要救窮,只得殺雞取卵去賣地,如此下去,大地主越來越多,無地的佃農也越來越多。富了的人越富,窮了的人越窮,等貧富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就到了這個王朝玩完的時候。

打個比方,一個封建王朝就好比一座房子,大地主和統治階層相當於房頂;低收入階層和無地農民相當於地板;而中等收入階層,特別是擁有土地的自耕農階層,則是房子的墻壁。數年下來,頂層越來越厚,地板越來越厚,惟獨中間的墻壁越來越薄,最後的結果會是什么?

自然是塌了。

中國歷代王朝,除了外族入侵的因素外,其實都是這么亡的。

要說封建王朝本身意識不到這個問題,這也不全對。歷朝歷代,也總有些明君賢臣拿出各種政策,清丈土地,遏制兼並,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失敗了的,國家提前完蛋;成功了的,就迎來了“中興”。這些人,就好比是泥瓦匠,想方設法的把房子的墻壁修結實了,讓它不至於垮塌。

明朝的土地兼並,大概是從永樂時期開始的。到了仁宗宣宗兩朝,隨著經濟的繁榮和富人階層的增多,土地兼並問題也漸漸嚴重起來。但仁宗和宣宗都算是不錯的泥瓦匠,明仁宗開放了許多原先不許老百姓涉足的山澤園林,允許無地的農民去那里墾荒耕種,對於各地逃難的無地流民,也一改懲罰措施,轉為妥善安置。明宣宗嚴厲打擊非法侵占農民土地的豪強地主,並愛惜民力,多次減免農民賦稅。因此,土地問題在這個時期並不嚴重,這也算是明朝的盛世,史稱“仁宣盛世”。[NT:PAGE=$]

可到了朱祁鎮這輩就不一樣了,他的爺爺和爸爸一輩子都在“糊墻”,而他先后在位十五年,卻只干了一件事:“挖墻”,盡管這也許不是他的本意。

挖墻的方式,叫圈地。

這也不是個新鮮詞,所謂圈地,就是占老百姓的土地。客氣的,還能給倆小錢,花買蘿卜的錢買人參;不客氣的,直接就犯搶,管你小民流離失所,肥油油的地全是我的。自古以來,驕兵悍將,豪強地主,達官顯貴,全是干這種事的主角。

可在朱祁鎮時期,干這個事的還多了一個角色:太監。

正統年間,王振是干這事的主力軍。這個執掌朝政大權的大太監,整日里結黨營私,排斥異己,尤其愛好收集土地。別的地方不說,單單是他老家蔚州一地,屬於他名下的土地就有數萬頃。土木堡之戰前,明英宗撤軍,本來要從蔚州經過,可王振怕大軍過后踐踏自家土地,苦求英宗改道,使得大軍耽誤了撤軍日期,在土木堡被敵人包圍。這下可好,他自家的財產保住了,幾十萬大軍做了冤魂,連自家的主子也當了俘虜。

王振本人不說,單論他的徒子徒孫,還有和他勾結一氣的朝廷大臣們,也整日有樣學樣,四處侵占百姓良田。到正統朝末年,民間的土地兼並問題已經十分嚴重,導致發生了葉宗留、鄧茂七起義。起義最終雖被平定,卻也敲響了警鐘。

還好后來景泰帝即位,嚴查王振余黨,發還土地給農民,問題總算緩和了一下,然而奪門之變后,英宗復位,土地兼並的問題又回復到從前的狀態,反而越發變本加厲了。

先是奪門之變以后,那些個擁立功臣你總要賞吧,朱祁鎮大方:賞。

口子一開可不得了,單是那大將石亨,拿著皇帝的聖諭四處搶地,他手下的三千多個軍官,搖身一變全成了地主。至於宦官曹吉祥,也是樣樣跟著王振學,圈地占地絲毫不差,這幾個人雖后來都相繼敗亡,可土地兼並的口子一開,想剎住就沒那么容易了。一個王振倒下去,千萬個王振站起來。法令松弛,皇上不管,那些個愛財如命的達官顯貴,皇親國戚,還不是不搶白不搶?

這樣一來,明朝兩京十三省,豪強地主的良田無數,財產如滾雪球一樣膨脹,大量無地農民求生無路,流離失所。單就京城地區,至天順四年,無地農民的比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六十,天子眼皮底下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了。

這讓老百姓怎么活?

所以,終天順一朝,大大小小的農民起義始終不斷,鎮壓了又反,反了又鎮壓。天順元年,陜西王斌起義,燒絕棧道,大鬧漢中。天順四年,貴州李天保起義。天順五年,四川松潘起義。天順七年,廣西瑤民起義。從南到北,按下葫蘆起來瓢,沒個消停的時候。

這些起義雖然規模都不大,卻是冰山之角。天順一朝,奸臣得志也好,賢良獲勝也好,然而土地兼並終不見消停。朱祁鎮是個善良人不假,可善良用用不對地方,對勛貴重臣,放縱嬌寵,卻意識不到其危害,如此一來,土地問題,越演越烈。

大明帝國這座大廈,已經隱隱出現條條裂縫。

第二個問題:國土防御!

年輕時候的朱祁鎮很有雄心壯志,夢想超越太爺爺永樂皇帝,開疆拓土,建立不世偉業,所以當初王振一攛掇,便牛氣哄哄的親征了,最後卻以全軍覆沒、本人被俘的結局收場。

可這並不是最嚴重的。

幾十萬人的軍隊雖然沒了,但是大明朝實力雄厚,只要有充足時間,恢復不成問題。天順朝在邊防上最大的敗筆,就是國土防御的內縮。

國土防御,這貌似是個很復雜的軍事概念,其實很簡單。你家外面有強盜,得時刻提防著他們來搶你,要么帶人出去打他們,要么修院筑墻,布丁設防。朱祁鎮的太爺爺永樂狠,成天帶兵出去砍人。朱祁鎮的爺爺仁宗,還有爸爸宣宗,雖然不愛惹事,但院墻修得很好,強盜打不進來,所以大明的疆土能維持住。

朱祁鎮在天順朝這八年都干了什么呢?[NT:PAGE=$]

只一件事:拆墻。

所謂拆墻,就是步步退縮。永樂朝時,敵人被明朝追的到處跑;仁宣朝時,敵人雖然時常在院墻邊上晃,卻總也進不來了;到了朱祁鎮這一輩,打人家是沒膽了,院墻也塌了,人家能時常進你的院子來溜達兩圈,要是運氣不好,還能往窗戶里扔幾塊石頭。

怨誰?還是怨他自己。

明朝的北部邊防,一直都是天子守邊,京城基本接近前線。但是從洪武到永樂,再到仁宣,擔負邊防任務的是長城以北大大小小的軍鎮衛所,所謂萬里長城,不過是二道防線而已,明朝的邊疆防御,因為有這些大大小小的緩沖地帶,因此還算穩固。

可是土木堡之敗后,京城告急,邊鎮大大小小的邊防部隊盡撤到京城保衛,京城保住了,可是許多原本作為緩沖地帶的防區,卻都被蒙古人乘機占為自己的地盤。景泰一朝,主持國家邊防的是良將於謙,以積極防御的方針,尚能維持住整條防線並步步推進,力圖重新恢復防御,可輪到朱祁鎮上臺,於謙被殺,明朝的北部邊防,就再無明白人了。

從那以后,北方蒙古的瓦剌和韃靼部落日益南擴,在相互間進行內戰的同時,逐步蠶食明朝長城以北的各個軍鎮衛所,明朝的外圍緩沖地帶,盡成了人家的牧場。盡管整個天順朝,大的軍事衝突並沒有發生多少,可戰略要地相繼丟失,動手不動手的主動權,已經轉到人家的手里。

明朝的北部邊境,仿佛一個裸露出來的胸膛,就等著人家來打了。

在這個過程里,除了殺於謙外,朱祁鎮還做了幾件事,直接造成了邊境防衛局勢的惡化。

首先是罷免了原大同總兵郭登。郭登這個人,是明朝開國元勛郭英的后人。論打仗,一個字:牛!土木堡之變時,以副將的身份守大同,在主將被殺人心惶惶的不利局面下,硬是激勵了全城士氣,為大明守住了這個重鎮,后來的沙窩一戰,他以八百騎兵夜襲瓦剌,大破瓦剌三千精騎,粉碎了所謂瓦剌野戰無敵的神話,打出了大明的國威軍威。身為武將,他人品也很好,愛撫士卒,體恤百姓,為官清廉,在他的打造下,大同重鎮成為了堅不可摧的防線。這樣一個將才,主子愛護還來不及呢,如何落了個罷免的下場呢?

說到底還是朱祁鎮自己小心眼,當初他被瓦剌抓了俘虜,瓦剌想拿他做人質逼迫大明邊關守將開城門,大軍壓到了大同城外,郭登是個明白人,不管瓦剌人怎么威逼利誘,死活就是不開城門。朱祁鎮在城外流著眼淚哭求,郭登當著朱祁鎮的面又是悔罪又是問候,卻還是咬緊牙關不松口。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不讓瓦剌破城么?瓦剌敗退走了,可郭登與朱祁鎮的這段梁子算結下了。后來朱祁鎮復了位,郭登也被貶到了甘肅,按說秋后算賬不稀奇,可朱祁鎮的詔書寫的實在可氣。

“大同總兵郭登屢拒朕於城外,欺君之罪不可不究……”

郭登當初不開城門為啥?還不是為了保你家的江山么?保家衛國倒成了罪過,這是什么歪理?

殺了於謙,罷了郭登,天順朝執掌軍權的換成了石亨之流。這以后,軍備敗壞,吃空額貪軍餉,原本剛剛有所振作的明軍又腐化下來了。而這一切,日積月累,並不因那些小人的事敗而改變。

但朱祁鎮還干了另一件錯事。與這個錯事相比,所謂自壞長城,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天順五年,韃靼孛來部多次侵擾明朝西北地區,入寇永昌,甘州,久疏戰陣的明朝邊兵被打得大潰。還好涼州都督毛忠是個英雄,率部與韃靼人在涼州血戰,經過一天一夜的搏殺,蒙古人終於不支敗退。明朝取得了大勝仗,這以后,孛來部多次遣使求和,懇求入貢。到十月,朱祁鎮終於批準了韃靼的請求,一場邊境危機,貌似是化解了。

打了勝仗,敵人求和,按說都算好事吧?

可別急,朱祁鎮就能把好事變成壞事。

原來,韃靼的入貢請求里,藏著一個花招:“請由陜西蘭縣入關。”

啥意思?原先蒙古部落入貢,都是經大同進京城,大同是明朝的邊防重鎮,守衛森嚴,蘭縣是啥地方?朱祁鎮想也沒想,入貢就入貢吧,從哪走還不一樣?答應了。

這一答應,就壞事了。

蘭縣這地方,是明朝邊境防御的薄弱環節。韃靼入貢?每次都呼啦啦來成千上百號人,沿途連搶帶拿,當地百姓涂炭無數。然后人家再到京城大大方方的和你做買賣,每回下來,收益比從前打劫劃算得多呢!

上當了吧。更大的麻煩還在后面呢。[NT:PAGE=$]

蘭縣這地方,是入河套草原的必經之路。河套這個地方大家相當熟悉了,水草豐美,物產豐富,又是戰略要地,今天還是我國重要的商品糧基地,可謂是寶地中的寶地。當年漢武帝也好,李世民也罷,興兵無數,就是為了奪下它來。到了明朝,這里成了明朝的領土,也是防衛蒙古進攻的要沖。可蒙古人,始終對此不甘心。

於是,蒙古使團穿過河套,經蘭縣入貢,然后返回河套平原,接著……就不走了。后來,盤踞在這里的蒙古人越來越多,在那里放馬,牧羊,日子過得悠哉悠哉,每到中原地區秋收的時候,就成群結隊出去搶。原先人家來搶,還要不遠萬里的折騰,這下可好,中原的大好河山就在眼皮底下,幾步路的事。越搶越肥,越肥越搶。

等明朝意識到麻煩的時候,韃靼人“已經在沙家浜扎根了。”

趕趕不走,防防不住。大明的北部邊境,從此長久承受胡騎肆虐之苦,這就是困擾明朝上百年的“套患”問題。究其根源,正是朱祁鎮埋下的禍患。

盡管終天順一朝,蒙古部落因為內戰緣故,與明朝大規模軍事衝突並未發生,可大明邊防,越發的有邊無防了……

殺良將,壞長城,縮防御,甚至連勝仗都變出了百年之患,朱祁鎮,真是太有才了。

第三個問題:官風。

請注意,這里講的“官風”,並不完全指腐敗問題,腐敗不過是表象,腐敗的根源,卻是明朝整個官場風氣的敗壞。

說起來,明朝的官場風氣開國就很奇怪。朱元璋時代,對百官實行殘暴的打壓政策,做官的無不提心吊膽,直言犯柬的氣節沒了(言官除外),大家都小心翼翼說話做事,別犯啥錯誤就行,能活一天是一天。到了永樂初期,有氣節的官員,不是跟隨建文帝殉節了,就是被永樂帝株了十族,但永樂帝用人眼光不差,他培養起來的文官,如楊榮,楊士奇等人,都是能臣干才。到了后世仁宣朝,以這些人為核心組成的“三楊內閣”,堪稱明朝歷史最好的內閣,上梁正了下梁才正,明朝的文官集團,在這個時代可謂最講氣節,也最講忠義,不管內部傾軋如何,卻實在是在做正事。仁宣盛世,正由此而來。

可朱祁鎮在位十五年,官場風氣如何呢?

三個字:逆淘汰。

所謂大浪淘沙始見金,可也要看個方向問題,如果方向不對,那淘剩下的就絕非金子,而是垃圾。這就叫逆淘汰。

這個逆淘汰的過程,官場是旋渦,奸臣忠臣是垃圾和金子,皇帝則是這個淘汰過程的操縱者。要是皇帝操縱不了,那也意味著皇權快要完了。

朱祁鎮正統一朝,王振專權,大批有能力的大臣遭到貶罷,得重用的要么是膽小怕事的和事佬,要么就是趨炎附勢的無恥之徒,像於謙這樣敢於硬頂王振的直臣,實在比熊貓還稀罕。王振毀朱元璋的祖訓,迫害忠臣,百官無人敢言。直到土木堡之變后,王振身死,皇帝被俘,群臣激憤,當廷打死了王振的親信馬順,釀出了中國歷史上空前絕后的朝堂群毆鬧劇。如此可見,正統朝的大臣們,還是有血性的,也有直臣。然而到了天順朝呢,情況變得更糟了。

英宗復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大清洗,凡是曾經忠誠於景泰帝的大臣,貶的貶,殺的殺,連忠臣於謙也不放過。凡是參加奪門之變幫助自己復位的,一概加以重用。這里面,前者君子多,后者小人多。把持朝政的是些什么人,也就不難想象了。

更嚴重的是,經過這幾場權力更迭,朝堂上下人人自危,所謂忠義所謂氣節統統一邊去,大臣們也養成了墻頭草隨風倒的習慣。這以后,石亨,曹吉祥,徐有貞三人相繼亂政,培植親信。曹吉祥的太監兒孫和大臣走狗們,石亨的驕兵悍將們,還有徐有貞的親信黨羽們,一起把朝廷禍害得烏煙瘴氣,上梁不正下梁歪,明朝的官場風氣,那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后來曹吉祥叛亂,曹吉祥的兒子曹欽率亂兵圍攻皇宮,得知訊息的恭順候吳瑾和懷寧候孫樘等人情急之下四處求救。按說亂臣賊子人人得而株之,可京城的各部大臣呢,打死也不出頭,坐看兩邊打得熱鬧。做皇帝做到這一步,朱祁鎮也真叫失敗了。

從英宗復位,到后來石亨,徐有貞,曹吉祥三人爭權,再到天順五年曹吉祥舉兵叛亂,明朝的官場就一個字:斗!盡管斗到最後,壞人總算得了惡報,但是官場風氣的敗壞,還有奸黨的盤根錯節,卻都已經形成了。

雖然后來奸黨被株,而且朝廷內部也不是沒有好人,如李賢和王翱等人都可算能臣,他們整頓朝綱,罷斥小人,做了不少的好事,可畢竟積弊重重,僅靠一兩個人,回天乏術。[NT:PAGE=$]

朱祁鎮在位,最失敗的就是用人,從先前的王振,到后來的曹吉祥之流,真個是洪洞縣里無好人。雖然他御人有術,搞權謀詭計也在行,可畢竟用人的方向不對,終於還是一場逆淘汰,這樣的政治環境,怎一個糟糕了得。於是,腐敗,貪污,黨爭,種種惡行,就象瘋狂的病菌一樣,在大明帝國的肌體里恣意蔓延。

三個大難題,單從天順朝本朝而言,問題似乎不算太嚴重,可再從往后的發展看,我們會發現,這三個問題都成了慢性病,逐步侵蝕著明帝國健康的身體。病根雖不是朱祁鎮種下的,惡化卻是從他身上開始。

公元1464年正月,三十八歲的朱祁鎮逝世。臨終前,他做了最後一件好事:廢除殉葬制度。從此,那些后宮里被折磨完青春的妃子們,再也不用迎接殉葬的命運了。一句遺言,救了無數人的命,正如他所做的許多利民的好事一樣,這是一個有人情味的皇帝。

然而,小慈悲終究只能是小慈悲。

面對治國這盤大棋,朱祁鎮只是一個有點小聰明的棋手,盡在一城一地的方面爭奪,算盤只有一個:如何保住自己的皇位。他看不到,治國的大局,已經被他壞掉了,許多問題他也看到了,也想管,可是又找不準下手的地方,那就湊合著過吧。在這三種慢性病的折磨下,大明帝國,靜靜的走完了天順朝的八年。

庸懶,或許是這個年代最好的評價。

天順朝結束,太子朱見深即位,次年改元成化。朱祁鎮留下的三個麻煩,從此就要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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