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機器人毀滅人類 不如擔憂美國科技碾壓中國

    從北京時間3月9日12點整開始，經過3個半小時的鏖戰，這場刷爆朋友圈的“人機圍棋大戰”第一場勝負已分——圍棋世界冠軍、韓國名將李世乭九段投子認輸，谷歌公司研制的人工智慧程式alphago獲勝。本文作者為瞭望智庫科技觀察員李瑤，該報告摘自《瞭望智庫》微信公眾號，和訊網已獲轉載授權。

勝負的口舌之爭

在這場挑戰賽還未開打之前，有關這場世紀大戰的討論已經急劇升溫。人們的觀點無非主要分為兩種：1.谷歌alphago贏得比賽；2.李世乭九段，人腦戰勝電腦。

科技人士普遍傾向前者，比如搜狗ceo王小川曾撰文稱，相信深度學習下的alphago具有“自學習”能力，alphago肯定會完勝李世乭；圍棋界人士則堅定的支援后者，比如圍棋職業棋手、圍棋“棋聖”聶衛平表示，人工智慧和人類對弈，基本沒有什么機會。

雙方的態度並不是無憑無據。

科技界的自信主要源於過去20年人工智慧的發展：1997年，深藍擊敗國際象棋大事卡斯帕羅夫，震驚世界。2011年，ibm公司研發的電腦沃森戰勝了美國電視智力節目《危險邊緣》的兩名人類常勝將軍，人們開始擔心“電腦越來越像人，將超越人類智慧”；五個月前，谷歌alphago戰勝歐洲圍棋冠軍樊麾，被定義為“人工智慧領域的里程碑”。這些戰史讓科技界對此次圍棋大戰取勝深信不疑。

圍棋界的堅持主要有兩個理由。首先，從專業角度看，圍棋遠比國際象棋復雜。國際象棋分為64格，最大只有2^155種局面，稱為香農數，大致是10^47。而圍棋最大有3^361 種局面，大致的體量是10^170。（已觀測到的宇宙中，原子的數量才10^80，你們感受下……）國際象棋的最終目標是吃掉對方的王，圍棋本身除了階乘，還包含打二還一、打三還一、打結、倒撲登各種技法。在棋局上，職業棋手會根據戰況形成“棋感”，“圍棋需要很強大的判斷力，而人工智慧是無法掌握這種變化的”，中國“棋聖”聶衛平曾這樣公開表示。

其次，雖然alphago戰勝過歐洲圍棋冠軍樊麾，但實際上，歐洲圍棋世界冠軍的水平與當地乒乓球水平差不多，樊麾實力僅為職業二段，而李世乭是圍棋九段。兩者的差距有多遠呢，起碼有中國足球跟歐洲最強足球隊的差距那么遠吧。所以，圍棋界堅信，九段的李世乭碾壓alphago游刃有余。

有趣的是，樊麾成為了這次對戰的裁判。（求樊麾的心理陰影面積？）

alphago取得開門紅

在互不熟悉的情況下，第一局棋充滿了懸念。圍棋人士評論，李世乭選擇了不同尋常的開局手法，alphago的回應也不幾乎不是人類正常的反應。

在開戰兩小時后，李世乭的優勢逐漸開始明顯，alphago陷入劣勢。比賽進入第三個小時后，棋局又發生變化，alphago越戰越勇，與李世乭形成僵持局面，甚至還占有優勢。最終，失去大勢的李世乭投子認輸。

對於圍棋界專業人士而言，這一刻心情的復雜程度難以言表。要知道，從明清時起，圍棋的競技性成為其主要價值，到了現代，圍棋還在東方世界擁有“人類智力最後堡壘”的美譽。

一般，圍棋通常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對於具有並異常重視“棋感”的職業棋手而言，與機器的對抗會給自己的心里帶來不小的變化。“兩個人下棋的時候，你常常會會觀察和琢磨對方的情感和心理。對方是緊張了，害怕了，你在想象對方的同時，這種作用對方也會感到到，折射回來。”樊麾說，面對機器就像面對一堵墻，所有感覺全部都被打了回來，機器卻沒有心態的波動。“對面和你下棋的不是人，這個就顯得很別扭。”

或許是因為氣場交流的不暢，九段的李世乭第一局輸給了被圍棋界認定為“職業初段”地alphago。

人工智慧會威脅人類嗎？

單看第一局的人類落敗，就能說人類智慧已經被人工智慧超越了？今後高度發達的人工智慧會不會威脅到人類自身？

先來看段知乎網友“盧毅”的一些評論：

“先來科普一個概念，強人工智慧，弱人工智慧。強人工智慧的觀點讓機器真正的思考（can machine really think）, 弱人工智慧的觀點是讓機器智慧的行動（can machine act intelligent）。

簡單的例子，微軟小冰讀心術就是典型的弱人工智慧，微軟小冰並不是真正的在猜你心里想什么，而是表現出像在思考的樣子，實際上他只是利用數據庫根據你的輸入，通過分類和歸類，再排除和剪枝，計算可能性最大的人物的概率，逐步選出概率最大的人物。

而強人工智慧，則是真正的像人類的思考和決策，目前的典型例子都是在電影里。實際上，目前所有的人工智慧領域取得進展的領域都是在弱人工智慧上，愚昧的人類一度對強人工智慧充滿信心，歷史卻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打臉。

比方說，在1962年的時候人工智慧的先驅卡內基梅隆大學的西蒙教授（herbert. a. simon），經濟學諾貝爾獎獲得者，就曾斷言：“二十年內，計算機將完成人能做到的一切工作。”而你看現在，五十年過去了....

而在八年之后，也就是1970年，另一位人工智慧的先驅，mit的marvin minsky教授也曾大膽預言說：“在三到八年的時間里，我們將有一臺具有人類平均智慧的計算機。”而你看現在，四十年過去了....

實際上在70年代，人工智慧的發展進入停滯，進入了第一次人工智慧發展的第一次低谷。在80年代，“專家系統”的ai程式開始為全世界的公司所采納，而“知識處理”成為了主流ai研究的焦點。

1981年，日本經濟產業省撥款八億五千萬美元支援第五代計算機項目，其目標是造出能夠與人對話，翻譯語言，解釋圖像，並且像人一樣推理的機器。

美國國防部darpa也行動起來，其1988年向ai的科研經費是1984年的三倍。然后三十年過去了，能夠像人一樣推理的機器依舊沒有出現。”

在很大程度上，“人工智慧威脅論”更像是個“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邏輯。

現在擔憂人工智慧的威脅，就如同兩百年前擔心“要是以后有了飛機了飛機墜毀了怎么辦”一樣。過度地擔憂人工智慧，其結果只會是阻礙人工智慧的進步。

alphago的學藝過程

在棋局的對決中，包括李世乭和有著”世界圍棋第一人“稱號的柯潔都發現，alphago已經擁有很強的學習能力。

實際上，在alphago背后，有一群機器學習演算法領域的專家。這些科學家自己無須具備很高的下棋水平，只要利用神經網絡演算法，把棋類專家的比賽記錄輸入給計算機，然后讓計算機在無數次“自己打自己”的過程中學習訓練。也就是說，我們可以認為alphago的棋藝不是開發者教的，而是自學成才。

那么 ，alphago演算法里面的“神經網絡”到底是啥？

專家分析稱，alphago實際上是搜尋演算法和深度學習的結合。在alphago中，蒙特卡洛樹形搜尋演算法（mcts）結合了經過訓練的“規則網絡”和“價值網絡”，訣別了不斷學習、智利判斷的能力。這兩個深度神經網絡的任務是，“挑選”出前景樂觀的棋步，拋棄明顯的“臭棋”，把計算量控制在計算機可以完成的范圍內。

換句話說，“價值網絡”負責減少搜尋的深度，alphago程式會在推算的同時判斷局面，局面明顯為劣勢時就直接拋棄某些路線；“規則網絡”主要是減少搜尋的寬度，當有些棋步明顯不該走時就避免出錯。

通過這兩個工具，alphago能夠判斷每一種落子規則的優劣、在哪里落子贏的幾率更高。這就在很大程度上與人類棋手相似，隨時把握當前及未來的局面。

人機大戰背后的問題

第一場勝負塵埃落定，科技界、圍棋界各自歡喜各自憂。圍棋界大有痛定思痛、摩拳擦掌繼續再戰的架勢，不少科技企業則借人工智慧的進步大勢營銷，當然，還有一批直播平臺獲得了可喜的流量和曝光度。

實際上，在這一陣人仰馬翻之后，需要拷問的是：

谷歌早已放眼未來，其人工智慧技術已經能夠對決圍棋九段，我們的互聯網科技大公司在干什么？

在過去的30多年里，計算機的能力以指數速度迅猛成長，互聯網在快速普及的同時帶動一大批互聯網公司的崛起，並且這些公司不斷參與甚至主導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科學技術的發展，為經濟、社會的不斷向前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但隨著互聯網科學技術的持續深入，中外科技企業的競爭開始呈現出兩種區別較大的發展路徑。

一方面，現在的谷歌、亞馬遜、facebook等國外網絡巨頭，已經跳出互聯網這個“小圈”。以谷歌為例，谷歌憑搜尋引擎起家，但現在的產品卻包括谷歌眼鏡、無人駕駛汽車、全球熱氣球wi-fi網絡。此外，谷歌還在太空探索、清潔能源、生物基因、人工智慧等更多領域進行版面。

而另一方面，中國的互聯網巨頭似乎仍在互聯網這個圈層里埋頭征戰，在用戶、市場份額、利潤的戰場上你爭我搶。不可否認的是，基於中國的人口數量，在這片土地上的企業擁有先天的人口紅利，許多公司僅僅專注國內市場就能“吃個肚兒圓”，創新的渴望及能力比之矽谷的公司差距明顯。

“用戶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這幾乎是現在所有企業都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重視用戶體驗固然伴隨著技術創新，但這種創新的本質仍舊是針對當下的商業短期行為。

拋開中小型科技公司不說，10年之前，巨頭公司在爭奪用戶和入口。10年過去了，巨頭們仍在做同樣的事。即使他們進行不少的海內外投資並購，但大多也都是圍繞自身業務線條的發展與延伸，前沿創新並不多。

必須看到，國內互聯網公司尤其是巨頭公司，其發展逐漸有接近天花板之勢，如何發掘新領域以獲得驅動力迫在眉睫。谷歌ceo拉里·佩奇曾說，谷歌的發展思路是：將技術變成商業，然后在商業基礎上投資非核心業務，進行長遠版面。事實也已證明，除了谷歌，越來越多的美國互聯網巨頭也采取了這樣的發展思路，從前沿科技領域獲得了強勁的驅動力。

有觀點認為，中國在人工智慧領域，落后美國五年。但在業績和市場方面，以bat為代表的中國巨頭並不遜色谷歌、facebook和亞馬遜，也已經有實力向前沿科技邁進。作為中國新經濟的領導力量，互聯網經濟公司們，在享受到巨大的財富效應后，何不抬頭看看遠方、仰望星空，為長久計？

當下，在人機圍棋大戰中人工智慧已先下一城，但還有四場比賽，勝負並未塵埃落定。因此，與其討論人工智慧會否超越人類智慧、機器毀滅人類，不如考慮一下美國科技是否會碾壓中國？中國的互聯網巨頭，該做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