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國〉鴻海鄭州宿舍區商業街 工人走後一片冷清

座落在中國河南鄭州市航空港區（下稱「港區」）凌空街的豫康新城，是鴻海集團 (2317-TW) 鄭州科技園的配套生活區，也是 10 多年前鴻海入駐港區之後，最早承接富士康員工的生活居住區之一。

這座「新城」，有時會被視為是鴻海鄭州園區營運的晴雨表之一。

據《第一財經》報導，4 月 13 日，在豫康新城的鄭港新坐標商業步行街（下稱「商業街」），空蕩蕩一片，幾乎看不到人，兩邊店面也幾乎都是停業狀態，店家甚至貼出出租、轉讓告示。

員工少了

豫康新城「沒人」的最直接原因，是員工數量減少了。

4 月 13 日上午，在鴻海鄭州科技園，多位員工說，即便不與高峰期的 30 多萬員工相比，如今仍在崗的員工數量，也比去年少很多。

「現在的人比年前少了一半多」，在富士康周邊部門任職的錢均（化名）說，往年三、四月是用工淡季，但今年淡季人又比往年少得多。第一，去年返費高，今年鴻海完成訂單交付後，降低「返費」（短期工獎金），很多人就離職了；第二，現在很多車間的新品還在開發階段，沒什麼排配（即根據生產計畫安排員工加班），用工量也少；第三，部分產能轉移到印度等地，對當地工人的需求降低。

錢均說，過去鴻海在印度雖有代工廠，但規模很小，屬於 FIH 事業群，主要為小米手機代工，近年來鴻海擴廠力道越來越大，如今已開始代工生產蘋果手機。

為了讓印度廠區快速運轉，鴻海還從鄭州、深圳、台灣等地調派一些部門負責人，到印度負責招募、培訓當地工人。

如今「印度製」iPhone 手機的比重越來越高。市調機構 Counterpoint 的報告顯示，2020 年印度製 iPhone 佔全球產量的比率僅 1.3%，到 2022 年已經上升至 4%，預估今年將升至 7%。

訂單走了，最直接的後果是鴻海鄭州園區的員工人數減少。多位富士康員工表示，目前仍在園區上班的員工，僅剩六、七萬人，但在「五一」連假之後，隨著時序進入旺季，員工人數可能會回升，但以後「返費」可能再也不會像去年那樣動輒人民幣（下同）一兩萬了。

「往後（返費）基本上都是正常，跟之前差不多，即便是有『返費』，可能也就五、六千，不會像以前那麼多了。」錢均說。

「按照以往，即便『返費』再低，也沒有說兩、三千塊錢，往後，可能不會再有高『返費』了。」看到朋友圈裡一些富士康招工仲介發出的「返費」2,500 元的消息，馮建（化名）也忍不住感嘆，也許鴻海鄭州園區的高光時刻真的回不來了。

讓馮建感嘆的，還有另一組數據：園區餐廳裡的窗口，不少都關閉了。「我在這兒幹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馮建說，這些窗口大多是一些個人承包、自負盈虧的賣飯窗口。

求變

不過，感受最深的，還是鄭港新坐標商業步行街上的店家。

「（商業街）這地方，五、六年了，都是這熊樣。」說起如今商業街的生意慘淡，郭剛（化名）也是不斷抱怨。他說，自己當初也是想著，能守著富士康員工開個店，生意一定差不了，於是，就掏錢買下店面，開了一家燒烤店。

郭剛指著對面一排關門閉店的店舖說，這些店都沒做幾天，有的投資了四五萬、五六萬元，（投資）多的，還有十多萬的，如今錢投下去，東西又帶不走，就只能擱這了。

不過，不甘心的郭剛，如今又跑到距離園區更近的另一個富士康員工宿舍區，新開了一家燒烤店。「（在港區）開飯店的話，你還是得跟著富士康的員工走。」至於這間位於商業街的店面，郭剛只好改為倉庫，存放一些食材、肉類。

楊豔也在商業街開了一家小飯店，她說 2013 年前後，一到晚上，感覺整個商業街上全都是人，自己和老公從早忙到晚，很少有空閒的時候。

如今楊豔的商鋪變成了她員工的宿舍，而新開的飯店，也在另一個富士康員工宿舍區。4 月 6 日上午，當《第一財經》記者見到她時，她正騎著一輛電動車，從新店趕回來，準備睡個回籠覺。

曾在商業街開麵館的李現說，前些年豫康新城入住員工數量多的時候，自己的麵館生意很不錯，每天營業額有兩千多元，到了周末，生意更好，每天都能賣三、四千塊錢，多的時候，甚至能賣到五千多塊錢，刨除每月店租、工資、食材費，每月也能有兩、三萬元的利潤。

富士康所在的鄭州航空港區，也努力吸引更多企業進駐，以擺脫對富士康的依賴。

4 月 6 日，第一輛「鄭州製」比亞迪汽車在航空港區興港新能源產業園下線，根據規劃，比亞迪 (002594-CN) 將在港區投資近百億元，興建一座年產百萬輛的新廠。未來的港區，將以新能源車龍頭企業為核心，布局全產業鏈，在港區建成新能源車產業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