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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自定義》從逞凶鬥狠到歌王 老蕭:救我的不是音樂,是人!

鉅亨台北資料中心 2017-11-19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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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騰,音樂人。但他說救他的不是音樂,而是人。(今周刊)

撰文 / 陳亭均

與蕭敬騰碰面的這天,他從早到晚跑了好幾攤。

這一天,蕭敬騰連夜錄音到清晨七點,沒有休息多久,就準備出席新專輯發表會。這中間,他當然也看了女粉絲 Yuki 的父親召開的打對台記者會,接著就是出現在他自己的發表會。歌迷、媒體喧囂簇擁著他,他帶著靦腆笑容接受聯訪、專訪,終於,在漸晚的天色下前往錄音室。

傍晚五點,錄音室像一條流動起來的河,他與團隊一起投入旋律與音效的長流。清晨四點,一首歌的編曲完成,蕭敬騰含下一顆軟糖,在整個城市熟睡的時候,引吭配唱。天亮後,團隊成員紛紛就地睡去,他又開始著裝準備跑代言活動,接著衝刺前往機場,當晚到新加坡、隔天到北京,世上將有更多人看見他。

曾怕上台會出錯
「準備夠了就沒有壓力」


將近四十八小時馬不停蹄的車輪戰,自嘲休息的時間「比蕭薔還少」,這是現年二十七歲、將發行第七張專輯的蕭敬騰的生活即景。

在接受《今周刊》專訪時,偶爾斟酌字句的蕭敬騰,讓人想起彼時剛出道時的那位「省話一哥」,但此時,他話匣子一開滔滔不絕,記者還得小心翼翼地打斷。

遙想七年前,那個在選秀節目以踢館暴紅的小子,現在「很能唱」的名聲,已經紅到海外去。

蕭敬騰的周圍有股氣場,那是七年前大多數人沒看到的自信。

「其實我前幾年只要遇到大型演唱表演,我都在想,為什麼我這麼緊張?為什麼我壓力這麼大?」蕭敬騰說道。

在民歌西餐廳一星期可以唱個五十場的駐唱歌手,臨場表現絕對不在話下。但二○○七年與一一年,他兩度受金馬獎之邀,擔綱「最佳電影歌曲」表演節目,八分鐘的演出,卻讓他緊張到想反悔。

「駐唱時,每一首歌都是過程;出道後,舞台是殘酷的,你只要稍有失誤,就會被記錄下來。」開始怕錯,或許正是蕭敬騰開始進步的契機,而他也慢慢發現:「緊張是必須的,代表你對這一場演唱的期待與尊重,只要一上台,不管發生任何意外,你都要克服。」

蕭敬騰克服的方法,就是面對怯場。「壓力永遠來自於你的準備不夠充足,當我先前的準備夠了,就不會這麼有壓力。」他如是說。

從第二張專輯《王妃》就開始與蕭敬騰合作的樂手阿火透露,平日從不特別保養嗓子的蕭敬騰,開飯必加兩大匙「草莓醬」(他戲稱的辣椒醬),遇到演唱會前,花一天的時間沉澱、記曲目,表演前喝一大杯冰水,再含顆軟糖,就能開唱。

這般收放自如的表演功力,或許是出道七年後才慢慢掌握到的節奏,但事實上,有些準備,卻要歷經一些歲月才能完成。

「以前,我很想當體育老師。」個子不高的蕭敬騰,笑著說起這段還沒有緣分完成的夢想。小時候書讀不好,他曾想加入桌球隊,但父母一心一意勸他「好好念書」,反而把他勸得離教室更遠了。

不壞就會被欺負
打傷人鬧上少年法庭


「我小三就學會泡在撞球店,有時候還會蹺家⋯⋯,我小時候就很糟糕。」他眉頭糾結、緊扣雙手說著。抽菸、打架、耍流氓,是當時蕭敬騰的家常便飯。
打也好、罵也好,蕭家爸媽拿這個小霸王似的老么沒辦法,但更加無能為力的,還是蕭敬騰本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沒辦法好好讀書,從小我閱讀就很吃力,看外語電影跟不上字幕。洗澡時都要開門問哥哥:『這罐是沐浴乳還是洗髮精?』」「袂讀冊」的蕭敬騰,過了很久以後,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無法讀書」,因為他有閱讀障礙症。

但家境不好的他,也沒有機會接受矯正或輔導。開計程車的父親,在蕭敬騰心中是個什麼都懂的天才,但「脾氣很澎湃」,他形容:「我爸一開車,脾氣就上來。」媽媽早先做家庭手工,「我們幾個小孩蹲在一起,幫媽媽折刮刮券,折一張大概能幫她賺五毛錢。」

蕭敬騰有兩個哥哥、一個姊姊,大他九歲的大哥是個樣板好孩子,各差一歲的二哥與姊姊,就是他「皮在一起」的好玩伴,「但還是我最壞」。提起家人,他又眉開眼笑,他的童年彷彿電影《艋舺》那樣奔放。

調皮的蕭敬騰很早就遺傳了爸爸火爆執拗的脾氣,但其實,「壞孩子」的內心也有他的恐懼:「我只知道我『必須』這麼壞,如果不這麼壞,就會被欺負。」

類似拿打火機燒同學頭髮的幼稚行徑不計其數,常惹事樹敵的他,每回聽到暗巷裡驟然響起的摩托車引擎聲,都會感到不安,深怕是來尋仇報復。

有一回,他還是闖了大禍,和幾個混混朋友把人打成重傷,鬧上少年法庭。在差點被判保護管束之前,法官給了他一個機會,只要不再犯,二十歲成年後,一切紀錄都可以銷毀。

從蕭敬騰出道以來就一直帶著他的經紀人 Summer,提起這件往事對他的影響:「他常說『當時真的沒有要把人打成那樣,但一群朋友在一起,就失心瘋了。』因為這樣,他不再輕易隨人起舞,你現在故意刺激他『你是不是沒種?』他寧可淡定回答『是啊,我沒種。』」

音樂帶來兩位貴人
狂放因子轉為表演爆發力


也是在那徬徨少年時,蕭敬騰無意間聽到一張邦喬飛的專輯《Crush》,又在某次廟會表演,看到一位老先生帶勁地打著爵士鼓,從此在心中埋下改變的種子。「那個節奏震撼了我,我聽完就吵著要學音樂。」家中經濟條件不允許,直到蕭敬騰國三,蕭媽媽考上公務員,拗不過兒子的再三請求,終於讓他如願。

音樂教室的老闆阿力回憶:「對敬騰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孩子怎麼這麼瘦,又一臉不快樂,看著他就感覺心疼。」但其實,打從走進音樂教室那一刻開始,蕭敬騰的人生就有了新方向,青少年時期無以名狀的憤怒,盡付無窮無邊的節奏中。

阿力在六十坪大的地下練團室隔出一塊不到四坪的空間,專門給蕭敬騰練鼓,但在一樓上古典樂的學生投訴:「有人在地下室抽菸。」阿力念了蕭敬騰幾句,年輕氣盛的他,衝口說出:「不來就不來,有什麼了不起!」決裂了三個月的師徒關係。

幾個月後,蕭敬騰回來了,表明要繼續學鼓。原來,蕭敬騰自己到附近的打擊教室找同好PK,憑著天分讓許多鼓齡高於他的人都佩服。一度灰心的阿力高興都來不及,「那時有位少年輔導組的丁小姐一直很關心他,也有私下告訴我敬騰想回來,我就知道他是個可造之材。」

阿力讓蕭敬騰不必再繳學費,音樂教室裡的吉他、貝斯、錄音設備等,只要他有興趣,就讓他放手去玩。至今,蕭敬騰談起影響他最深的人,答案始終是阿力老師;以及陪著他打撞球、陪著他找到音樂興趣的少輔組丁姊。「阿力老師不會說教,他也有他的脾氣,但始終很合理、很友善地對待你;丁姊就是陪伴,給我最直接的關懷,那比起出言制止更有感情、更有說服力。」蕭敬騰回憶道。

一年後,阿力讓蕭敬騰擔任音樂教室的爵士鼓老師;丁姊也申請一筆經費,在少輔組辦公室擺了一套爵士鼓,讓他在裡頭教些大朋友、小朋友。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有用的人,就是被提報『善心人士獎』。」連續兩年從時任市長的馬英九手中獲獎,蕭敬騰說,「我沒辦法想像自己能如此被肯定,這個獎比後來的金曲獎還珍貴!」

心態圓熟的蕭敬騰感性地說:「很多人一直在給我機會,鼓勵我、保護我,給我希望。」年少時的火爆浪子已退位,取而代之的,是靦腆、謹慎的「老蕭」,他骨子裡狂放不羈的性格,全化為唱歌時的爆發力。

深知關心的重要
兒時教育夢謹記在心


經紀人 Summer 提到:「當北捷殺人事件發生,所有人都在責備鄭捷時,老蕭卻默默說了『應該要有人去關心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絕對不是瞬間爆發的。』」那是蕭敬騰花了二十年的時間,學會善理情緒的由衷之言。

二十歲那年,蕭敬騰在選秀節目一戰成名,也決定戒除菸癮。「有一個原因是來自父親,他抽了半輩子的菸,但在我國中最壞的時候連同檳榔一起戒掉,我想和他一樣!」他找出手機裡的通訊錄,發簡訊給五十位有菸癮的朋友,宣告自己要「退隱江湖」。去年,蕭敬騰接受孫越的邀請,擔任「拒菸大使」到現在,已七年沒碰菸的他說:「希望給自己一個責任跟壓力,提醒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回到過去了。」

採訪接近尾聲,蕭敬騰曲折婉轉的人生,收攏在他一抹盡在不言中的微笑,此時讓人最難忘的,是他剛坐下來、聊起創作時說到的那句話:「我永遠都覺得自己還是剛開始。」

記者問:「你好像隨時都可以重新開始?任何時間都可以是你的起點?」他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人生很長嘛!隨時都可以重新走出自己的一個夢想啊!」

蕭敬騰曾不只一次地表達想從事教育工作,每回這麼提起,就有人質疑:「你自己也不會讀書,要教育什麼?」他總是靦腆地說:「我要做社會教育。」

現在彷彿可以想像,蕭敬騰化身為吹著哨子催促學生整隊的體育老師,也可能是坐在爵士鼓前俏皮耍著鼓棒的音樂老師;或者,他就像當年陪伴他的少輔員一樣,陪伴著一群青少年,走過他們的徬徨年歲。如果有一天,童年未竟的夢想竟可以在當了搖滾巨星後輾轉實現,那該是多麼讓人振奮的一首搖滾樂啊!


來源:《今周刊》 109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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