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誰為王 紐約倫敦之爭或因退歐見分曉？

倫敦的地位正受到威脅，而其競爭對手紐約將坐享其成。這一論點正是倫敦金融城目前的主基調，而其中的金融家們正在為退歐的後果憂心忡忡。

英國的政治家們和其它行業的企業領袖們已經逐漸接受英國即將退歐的事實。然而英國銀行業卻是另一番景象。《Forex 外匯通》報導，離退歐公投已經過去了將近 4 個月，然而在任何一個倫敦金融城內的會議上，仍不時會聽到金融家們懇切地向當局提問：“你真的認為我們將退出嗎? 我們可不可以留下?”

鑒於金融業的高度機動性而很有可能因此遷往海外，離開歐盟看起來誠然可怕。

這部分是由於倫敦的顯赫地位在相對近期才剛剛被樹立。當然倫敦在金融專業歷史悠久，但作為世界金融中心，它的地位還遠未穩固。

倫敦作為金融市場的崛起可以追溯至 20 世紀 60 年代美國總統肯尼迪所犯下的錯誤。當時他開始對購買海外股票徵稅。這一政策的初衷是減少國家的財政赤字，但實際後果卻是催生了大量的境外保險業以及所謂的歐洲債券市場，而它們的主營地就在倫敦。

20 世紀 80 年代的英國政策使得倫敦金融城再次得到促進。大幅減少監管的金融大爆炸以及對該領域更多競爭機制的注入令流入倫敦的資本潮湧如洪。

而如今，城內的銀行家們則因英國退歐的威脅而感到恐慌。

本周，英國央行副行長 Jon Cunliffe 爵士表示，若銀行業喪失可以輕易在歐洲大陸運營的通行證，英國可能最終被切斷與歐盟市場的聯繫。

自英國退歐決定宣布后，歐洲的其它城市就蠢蠢欲動。法國財政部長在上周表示，巴黎已準備歡迎由倫敦搬來的銀行。

然而 Cunliffe 卻認為：“我們口中的‘倫敦’在可見的未來不太可能被歐洲其它城市所取代，” 他解釋稱這是由於法律、會計和其它企業的大範圍建立將難以再現。

“而這些已存於紐約。那裡有龐大而複雜的相應生態系統。因此若一些企業或項目在倫敦難以為繼，它們可能會被轉移至紐約。”

如此說來，可能發生的局面是，英國退出歐盟也許會令英歐雙方兩敗俱傷，而美國坐收漁翁之利，從而為紐約和倫敦數十年來的金融霸權之爭畫上句號。

在此之前，倫敦和紐約的匹敵程度還是相當高的。Z/Yen Group 最近發布的全球金融服務指數將倫敦置於榜首。1000 分的滿分中，倫敦獲得 795 分，而紐約僅落後一分。可見二者的競爭膠着不下。

但這一讀數編纂於退歐公投之前。對於退歐造成的影響，該報告作者標註道：“倫敦可能會喪失它的群聚效應 (在一個社會系統中，某件事的存在已達足夠動量，使之得以自我維持並為之後的成長提供動力)。”

在這一指數的評估下，倫敦具有更好的企業環境、在交易量上更為發達的金融行業、更優良的辦公地和交通基礎設施，以及在創新和文化多樣化方面最好的口碑。

而與已經在人力資本方面領先的紐約相比，技術員工的缺乏可能會持續成為倫敦的弱項，尤其英國退歐派乃至英國首相對控制移民的堅持顯然不會促進倫敦吸引人才的能力。對此，倫敦市長曾提議政府給予倫敦單獨頒發工作簽證的權利，但可行性有待商榷。

在資本市場方面，美國則遙遙領先。

根據 Dealogic 的數據，過去 10 年來，美國債券市場平均每年融資 2.4 萬億美元，而英國的保險業融資則平均每年僅達 3280 億美元。

股票市場亦如是——過去 10 年來的每年內，企業在美國股市的集資都是在英國的二到五倍。

在匯市方面，倫敦規模更大。根據國際清算銀行的數據，以英國為所在地的貨幣交易佔全球總量的 37.1%，遠超美國的 19.4%。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美元的儲備貨幣地位卻不容撼動，這一意義遠遠超過了簡單的外匯交易——任何想要在商界立足的國際銀行都必須進入美元清算市場，意味着其必須遵從美國法規，否則就會被處以巨額罰款。

英鎊在退歐公投后的風雨飄搖使之與美元匹敵無望。

同時，美國也奪取了倫敦的最大衍生品交易中心之冕。由於市場中以歐元結算的此類商品近期都受挫於超低的利率環境。儘管英國不屬於歐元區，但這也嚴重影響了倫敦城內此類貨幣的利率衍生品合約。國際清算銀行稱，英國佔全球利率衍生品市場份額的比例由 2013 年的 49.9% 降至 39%。而其競爭對手紐約則成為既得利益者，同期內此類產品的市場份額由 23.2% 升至 41%。這是倫敦 21 年來首次失去了在利率衍生品上的交易領先地位。

然而，倫敦的一些優勢仍無法取代。

首先是時區，倫敦作為亞洲市場和美洲市場的承接，同時又可覆蓋歐洲、中東和非洲新興市場，這一優勢不言而喻。

同時英國也是其它市場的起源地。英國法律被許多希望得到司法確定的國際交易所選擇。舉例來說，勞合社 (倫敦保險交易市場) 就主導了全球保險業。

如果倫敦銀行意欲移至它處，想必它們不得不思慮再三。

我們可能無法預知英國退歐對於倫敦金融業意味着什麼，但有足夠的理由相信，至少在英國退歐塵埃落定之前，倫敦與紐約的競爭不會就此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