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巴塞爾的中國力量

在中文語境中，“崛起”是個包含有振奮意味的詞匯。它常被用以形容某一事物欣欣向榮的態勢，或者某種為人所普遍看好的市場前景。盡管以2010年在Basel World上的表現來看，用“崛起”形容中國鐘表產業在全球鐘表業界中的影響，似乎還有些為時過早；然而，假如將之以形容目前中國鐘表消費市場在全球范圍內的地位，卻是絲毫也不為過的。正如浪琴表總全球總裁Walter von Kaenel為公司制定的2010年座右銘上赫然是兩個中文正楷：“向”、“前”。

說得黑色幽默一點，由2008年始逐步蔓延至全球的經濟危機，對于全世界的奢侈品消費市場而言其實更像是一次“摸底考試”，而其結果則是只有中國得到了高分。而去年年底百達翡麗全球副總裁Thierry Stern先生也告訴我，依據他目前所掌握的日內瓦地區鐘表產品的銷售情況，目前平均每5只被銷售的手表中，就有2只是由來自中國的鐘表收藏家所購得。

我想，即使完全沒有任何統計數據作為旁證，作為一名鐘表行業的從業者，對于中國鐘表市場的這一現狀我們也是應該有所意識的。從去年的Basel World和SIHH開始，越來越多的鐘表品牌開始在他們發布給媒體的新聞稿件中采用中文，且幾無例外地分別采用簡體中文和繁體中文兩種格式。大概就在幾年之前，這樣的情況還僅限于那些在中國市場中頗有聲望，或是即將在中國市場舉辦大型慶典活動的品牌中。同時，各鐘表品牌在自己的鐘表產品中對于中國文化的挖掘也越來越深入。引用漢字或吉祥數字早已是見怪不怪的普遍現象，十二生肖、宮廷山水甚至瓦當、八卦等種種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具有深層指向性的元素也被紛紛納入其中。從藝術角度看來，這些設計取向的輸入展現出了鐘表文化對于各種藝術形式海納百川式的兼容性；而從市場角度分析，對于某種文化形式的親近，其實也意味著一種對于擁有這一文化的市場環境的向往與需求。欲取之必先予之，在手表中采用不帶有任何商業色彩的文化元素，或許正是為以文化為載體的手表贏得商業前景與契機的最佳途徑。

前文中曾經提及，2010年中國鐘表品牌在Basel World上的表現，尚還只能以中規中矩來形容。甚至，一個比較普遍的看法是，在Basel World中，我們目前享受的還只是“二等待遇”，且缺少基本話語權。我以為，造成這一現狀的原因其實應從兩個層面來看待：其一，Basel World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以瑞士鐘表品牌為主的鐘表博覽會，想要在這個近乎一面倒的環境中贏得一席之地，不只對于中國鐘表品牌，甚至包括德國在內的鐘表品牌都很難于實現；其二，盡管我們對于中國鐘表行業的前景寄予著厚望，但一種文化勢力或格局的形成，決非是一蹴而就的旦夕之功，它甚至需要幾代人的不懈努力才能有所成就。羅馬非一天建造，君不見，瑞士鐘表大國的泱泱之勢，其實也是自16世紀大批歐洲貴族遷移入境后、上下四百年的發展與演進才漸成今日之氣候？

但是，同時我們也應該予以正視的是，盡管近年來中國鐘表產業在技術與藝術領域中均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進展，許多中國鐘表企業甚至已經為某些國外品牌鐘表零部件的最理想代工者，但我們自己所研發的產品，無論從創意還是賣點，卻還不足以與國外的成熟產品形成可比性。這其中既有經驗不足的局限，同時也有我們不能正確把握市場動向與節奏而造成的缺失。我想，中國鐘表行業在今后的發展中，想要呈現出令國外同行為之側目的勢頭且形成可持續性，我們必須重新確定自身產品的方向與價值。只有這樣，中國鐘表勢力的崛起，才會在不遠的將來顯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