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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爾“歡迎文化”挫敗給德國的教訓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6-02-18 08:28


有評論文章指出,這次難民危機給筆者的最大啟示是:德國在歐盟中的霸主地位遠遠沒有得到穩固,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德國經濟的強大不但沒有給自己的威信加分,反而給自己招來不少嫉妒。這個事實再次告訴我們,只是經濟強大還不等於具備了引領的資格。這一觀點值得關注。

去年8月底,面對涌向歐洲的難民,默克爾說了一句恐怕是她政治生涯中影響最為深遠的話:“我們能辦到”(wir schaffen das)。此話讓筆者想起美國總統奧巴馬的口頭禪“yes,we can!”,西班牙的新興左翼政黨“podemos”也取了這個意思。或許,政治家在面對挑戰時會喜歡用這類表述為自己和民眾鼓氣吧。


鼓氣並不難,泄氣更容易。自去年夏天以來,德國的新聞幾乎沒有一天離開“難民”這個話題。可是,當難民問題長時間懸而未決,“我們能辦到”這句豪言壯語,最終恐怕將不可逆轉地變成默克爾的負面政治標簽。

事到如今,筆者尚未看到有人在問,默克爾這句話里的“我們”究竟指誰?結合她在那場記者招待會上說這句話時的情境,我們可以斷定她所說的“我們”是指德國自己。她的原話是:“德國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我們處理此事的動力必須是:我們能辦到” 。但從默克兒后來的難民政策的重點取向來看,她其實一直在追求一個歐洲和國際解決方案。

換而言之,這里的“我們”已被悄悄地偷梁換柱了:“我們”不再僅僅是德國,還是歐洲、土耳其、敘利亞交戰各方、美國、俄羅斯等等。

如果默克爾后來解決難民危機的側重點不是這個,那她的副手克勒克納也不會提出a2計劃,因為a2計劃的實質就是不能指望歐洲和國際方案,而是要制定自己的德國方案。這個補充方案幾乎囊括了眼下所有的反對聲:重設關卡,在邊境地區建立收容站,在那里對難民進行登記造冊,不符合條件的立刻遣返等等。因此,當默克爾把解決方案寄希望於歐盟和歐盟之外的國家的那一刻開始,她實際上等於在宣布“我們能辦到”是辦不到的,最起碼僅靠德國一家是無法辦到的。

默克爾去年的那句話顯然沒有經過周密的思考和磋商,她說此話時既沒有加條件復句,也沒有充分估計到社會的承受力和可能的負面后果。筆者判斷她當時的思路和對形勢的判斷如下:德國市場需要廉價勞動力,德國經濟有能力消化相當數量的難民,也自信德國在歐洲有一呼百應的號召力。

第一點的確符合德國的現實需求,默克爾在難民問題上看到了一個一箭雙雕的機會:既能幫助無家可歸的人,又能解決本國廉價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她的誤判主要表現在后兩點上:德國是強大,但再強大也不可能單獨消化那么多難民,畢竟當時顯現的難民人數已經相當可觀。她認為自己以身作則,接納難民,歐洲其他國家會效法和跟進,但她后來發現自己的想法不過是一廂情愿。感召力需要有誠信這個基礎,而德國之前和現在處理難民問題時都沒有展示出這份誠信。

兩三年前,當希臘意大利被難民問題搞得焦頭爛額時,當地中海成為許多難民的“死亡之海”時,德國雖然也接受了一部分難民,但態度基本上是袖手旁觀的。如今,德國自己面臨難民問題了,於是開始呼吁全歐洲一起努力。試問,此時呼吁還能有感召力嗎?更何況,默克爾在發出豪言壯語時並未與歐盟各國充分磋商,她過分相信德國在歐洲決策中的分量了。

很遺憾,面對事實和現實,默克爾目前的態度依然是“四不”:不松口,不剎車,不改道,不承認如此規模地融合難民其實是無法完成的任務(mission impossible)。難怪有人在問,默克爾的表現到底算正直還是固執?有一點我們現在就可以肯定:默克爾的這一句簡單的“我們能辦到”正在逐漸改變德國和歐洲的政治版圖。

道德是高尚的,政治是現實的。面對“難民潮”,歐盟這個大廈已開始明顯傾斜,並面臨塌方的危險。

奧地利政府新近對接受難民的人數做了上限規定,表示2015年9萬多難民絕對太多,今後每年最多接納3萬7500人。這說明,德國在難民問題上至今最堅定的歐洲盟友之一,已經不再相信歐盟有能力解決難民危機。

匈牙利政府在全國各地到處打出宣傳牌,要求那些滯留匈牙利的外國難民尊重匈牙利的文化,不允許和本地人爭搶就業機會。這些宣傳牌看似對著難民說的,可通篇都是匈牙利文,難民怎么可能看懂!這顯然都是做給國內老百姓(603883,股吧)看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國內極右勢力抬頭,同時在為執政黨拉選票爭民意。

今年2月18至19日,歐盟將舉行首腦會議,就邊境管制和難民分配等問題尋找外交解決方案。中歐“維謝格拉德集團”(visegrad-group)成員國捷克、波蘭、匈牙利和斯洛伐克決定於2月15日提前召開會議,協調立場。它們拒絕攤派難民,主張加強歐盟邊境。

去年9月,歐盟內政部長通過了攤派滯留在意大利希臘的16萬難民的決議。將近五個月過去了,可真正被分配的難民卻只有區區272人。波蘭新政府甚至宣布收回前任政府在歐盟的壓力下被迫同意的接收部分難民的承諾。

中歐國家反感的其實是歐盟內西歐國家對它們頤指氣使的態度和做法。冷戰幾十年中,這些前東歐國家在蘇聯老大哥的指揮棒下,嘗夠了失去民族獨立性的滋味,所以,它們對“指派”和“指令”或 “外部壓力”特別敏感和反感,對來之不易的自由與自決權非常珍惜。這些國家經過艱難的轉型期后剛剛開始恢復元氣,正在提速發展,所以尚未做好與人分享獲得不久的繁榮與富裕的準備。

蘇東集團垮臺后,東歐國家唾棄了社會主義,基督教取而代之,成為這些國家新的精神支柱。可在難民問題上,它們把“關愛、同情、慈善”等基督教義完全置於腦后。在許多波蘭人的眼里,西歐的經濟發展受益於200萬在西方打工的高素質波蘭人,但西歐如今反過來卻要波蘭接收其他地區的“窮光蛋”。因此,波蘭原則上一直堅決拒絕接受難民,即便接收,也只考慮受迫害的基督徒,穆斯林絕對不要。這種帶有宗教歧視的態度,讓人道主義精神的公信力大打折扣。

希臘“歐元危機”爆發時,歐洲內部呈現出“南北對峙”的局面(窮富歐洲差別):一邊是以德國為首的中北歐國家,主張“節流開支”;一邊是經濟不景氣的南歐諸國,反對“緊縮政策”。“難民潮”出現后,歐洲則出現了“東西分化”格局(新舊歐洲差別):默克爾提倡的“歡迎文化”和“攤派原則”受到中歐國家的強烈反對。但無論是“南北對峙”還是“東西分化”,德國都無可避免地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結束不久的達沃斯冬季論壇上傳來各種資訊,有一條讓筆者讀后瞠目結舌啞口無言:法國總理曼紐爾•瓦爾斯在談到難民危機時承認德國承受著最大的負擔,面臨著很大的考驗,他深情地表示:“我們必須幫助德國!”這話聽起來好像“難民危機”是德國一家的事情,與巴黎一點關係都沒有,法國只是出於同情才想著來幫德國兄弟一把,正如德國在巴黎恐襲之后與法國同泣一樣。

瓦爾斯還指出難民危機已經危及歐洲的團結,他在贊賞默克爾的勇氣的同時也間接地對她提出了批評:如果對外傳遞的資訊是“來吧,你們會受到歡迎”,那將引發“巨大的動盪”。由此可見,默克爾的“歡迎文化”在全歐洲都沒落個好。

這次難民危機給筆者的最大啟示是:德國在歐盟中的霸主地位遠遠沒有得到穩固,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德國經濟的強大不但沒有給自己的威信加分,反而給自己招來不少嫉妒。這個事實再次告訴我們,只是經濟強大還不等於具備了引領的資格。

“歡迎文化”顯然已經走到盡頭, “我們能辦到”將給大家留下一個支離破碎的德國和歐洲。

道德是高尚的,政治是現實的。面對“難民潮”,歐盟這個大廈已開始明顯傾斜,並面臨塌方的危險。(聯合早報)

作者於大勇是德國時評專欄作家

(本新聞來源:和訊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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