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法國是歐元區定時炸彈

導讀：11月17日出刊的最新一期《經濟學人》封面文章稱，法國的問題使歐豬四國相形失色。不過要是奧朗德膽略充足，馬上就可以進行改革，因為他的社會黨控制了議會和多數地區政府，改革條件具備。投資者迄今為止對法國很寬容，但市場信心可瞬息變化，誰也不能長期否定經濟規律。留給奧朗德拆除定時炸彈的時間已不多。

歐元崩潰的威脅目前已減少，但使之走上正軌卻要經過多年陣痛。本周發生大規模罷工和警民衝突的希臘、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改革和削減預算的壓力最為嚴峻。不過與法國即將遭遇的問題相比，它們的困難相形失色。

自歐盟時代以來，法國一直處於歐元的核心。法國總統奧朗德力挺歐元，是因為他希望加強法國在歐盟的影響力，以免歐元受德國左右。法國從歐元得到了好處：借款成本維持歷史低位，避免了地中海國家的種種困境。然而在今年5月奧朗德成為自密特朗以來法國首位社會黨總統之前，法國已將解決歐元危機的領導權讓給了德國。如今法國經濟似乎越來越脆弱。

正如我們本期特別報導所指出的，雖然法國仍然享有多優勢，但它的不足在這次歐元危機中表現得一覽無余。多年來法國對德國的競爭力一直在喪失，而且隨德國削減支出和推進重大改革這一趨勢加速。由於不能選擇貨幣貶值，法國只好擴大公共開支和債務。甚至在其它歐盟成員國限制政府權限之際，法國政府卻消耗了几乎57%的GDP，比例為歐元區國家之冠。自從1981年來法國沒有哪一年平衡過預算，公共債務占GDP之比已從當年的22%升至目前的90%多。

法國營商環境也每況愈下。面對勞工和品市場的過度監管、超高稅負和為歐元區之最的工資社保，法國企業不堪重負。因此毫不奇怪，法國新開公司少之又少。中小企業是當今就業增長的推動力，而法國的中小企業數量均不及德國、意大利和英國。法國經濟已經停滯，本季度有可能陷入衰退，明年勉強實現增長；勞動力隊伍的10%失業，年輕人失業率則超過25%。對外經常賬戶1999年略有盈余，如今則是歐元區最大的經常賬戶赤字。總而言之，法國已有太多公司喪失競爭力，大大膨脹的政府入不敷出。

奧朗德進退失據

如果有充足的膽略，奧朗德可以馬上對法國進行改革。他領導的社會黨控制了議會和几乎所有地區政府。左派的社會黨比右派更有能力勸說工會接受變革。奧朗德承認法國缺乏競爭力，而且令人鼓舞的是他最近承諾實施歐洲宇航防務集團(EADS)前CEO加盧瓦(Louis Gallois)報告中的多項建議，包括降低企業社保繳納負擔。本周他甚至談到政府規模太大，答應讓政府 “少花錢，辦好事”。

然而面對嚴重的經濟問題，奧朗德似乎仍然下不了決心。他已經推行了一系列“左”的措施，包括75%的最高所得稅，對企業、財、資本利得和股息增稅，提高最低工資標準，部分恢復之前延長的退休年齡。商界有什麼理由相信奧朗德？難怪這麼多明日企業家的都在談論遠走他鄉。[NT:PAGE=$]

採取重大改革措施的歐洲有關國家政府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它們有深重的危機感，因為選民們認為別無他法，因為政治領導人相信變革不可避免。無論是奧朗德還是法國沒有認識到這些。奧朗德競選時甚少提及有必要實行有利企業的改革，重點反而在結束財政緊縮。他的社會黨仍然沒有現代化，對資本主義不滿：自從他開始對法國的競爭力提出警告，他在民中的支持率跳水。更嚴重的是，法國瞄準的一個移動靶。所有歐元區國家都在進行結構性改革，大多數改革的速度都超過法國，廣泛程度也為法國所不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最近警告稱，法國有可能被意大利和西班牙趕超。

不僅法國的未來堪憂，歐元亦如是。在把緊縮推向極致方面，奧朗德和德國總理默克爾恰當地站在一起。不過涉及到解決歐元危機所需的政治整合時，奧朗德就藏身幕后了。必須在整個歐洲層面上加強對各國經濟政策的控制。法國不願批准近期通過的財政契約，因為契約賦予歐盟特別的預算權力。無論精英還是選民都未作好轉移更多主權的准備，就像他們沒有准備好深化結構改革一樣。雖然多數國家在討論讓渡多少主權，法國堅決避免對歐洲未來的任何爭論。2005年法國選民否決歐盟憲法條約奧朗德慘敗，而他的社會黨在此之前分裂。如果財政契約遭受同樣的命運，歐元區將陷入混亂。

船大不好掉頭？

我們最近的歐洲大國特別報導(2011年6月)重討論了貝盧斯科尼未能領導意大利進行改革，去年底貝盧斯科尼下台后改革由此開始。迄今為止投資者對法國是寬容的；實際上長期利率還下降了一點。然而法國國債收益率飆升是遲早會發生的。誰也不能長期否定經濟規律。

除非奧朗德表明他真心希望改變法國過去30年來的軌跡，否則投資者和德國都將對法國失去信心。幾個歐元區國家的經歷證明，市場信心可以迅速轉變。歐元危機最早可在明年打擊法國。之前的歐洲貨幣動蕩常常始於其它國家，直到吞沒法國后才罷休——這次歐元危機也會如此。決定歐元命運的是法國而不是意大利或西班牙。身處歐洲中心，奧朗德拆除定時炸彈的時間已不多。(楚墨/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