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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鉅亨看世界─曼德拉的苦難與冠冕

鉅亨網劉季清 2013-12-09 07:30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
南非前總統曼德拉

2013年12月5日,一位巨人殞落,全球同步哀悼。他是正義、自由的鬥士;他終結種族隔離政策、帶領國家走向多種族的民主制度;他是南非的傳奇人物、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人物」之一;他,是最為人稱頌的,曼德拉。


南非總統朱瑪(Jacob Zuma)5日在電視上宣佈,總統曼德拉(Nelson Mandela)不敵病魔,已在約翰尼斯堡家中病逝,享壽95歲。

一代巨人殞落

曼德拉1918年生於南非,是世界上最受尊重的政治家之一,終其一生奉獻給他的人民,以及反種族隔離的鬥爭。1993年,曼達拉獲得諾貝爾和平獎,1994年5月10日,當選南非首位黑人總統。曼德拉就任總統前,是位積極反種族隔離的人士,後因「密謀推翻政府」罪名而鋃鐺入獄,於牢中服刑27年。 自種族隔離制度終結以來,曼德拉受到海內外各界讚揚,並且於40年來獲得了超過一百項獎項,2004年也榮獲南非廣播公司舉辦的「最偉大的南非人」(SABC3"s  Great South  Africans)殊榮。

曼德拉辭世後,全球政治領袖都向這位偉人致敬,南非各地也從6日起開始降半旗哀悼,直到葬禮結束。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也發表聲明,「全球各地都有人被曼德拉為了人類尊嚴、平等、自由所進行的無私奮鬥影響。曼德拉告訴我們,只要有信仰、夢想,為了公平、人權共同努力,每個人都能為世界做出貢獻。」

淡然面對死亡

曼德拉向來避談死亡。不是因為他對死亡感到懼怕或懷疑,而是他知道,世人希望他能夠教導他們關於死亡的功課,可是他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和曼德拉有近20年深厚交情的《TIME》雜誌執行總編輯史坦格(Richard Stengel)曾與之共同執筆其暢銷自傳《漫漫自由路》(Long Walk to Freedom)。史坦格回憶到,1993年的某天清晨,他和曼德拉於川斯凱(Transkei)漫步,這是曼德拉出生的地方,位於南非東開普省,是種族隔離政策時期4個獨立的黑人家園之一。史坦格記得,曼德拉望著蓊鬱的地平線,述說自己未來離世時,將如何追隨祖先的腳蹤,「一代一代的人,來了又去,」停了半晌,曼德拉平靜的表示,「我現在來到這世上,等到我的時候到了,我就會離開。」史坦格表示,雖然他未聽過曼德拉提到關於上帝、天堂或是來生,或許這是因為,「正義」和「公平」就是他終其一生奉行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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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教育

曼德拉的信念,主要來自於年幼時所受的教育。曼德拉出身川斯凱(Transkei)地區的庫薩族,父親是部落領袖,母親為一名虔誠的基督徒,帶領他進入教會學校,使他深受信仰價值影響。後來曼德拉雙親過世,便由其所屬的姆布王室(Tembu Royal House)一名國王撫養長大。曼德拉的童年和其他非洲孩子並無二異,從小住在草屋、學習牧放羊群、耕種、從井裡汲水。史坦格表示,曼德拉也和其他男孩玩騎馬打仗,晚間便坐在長輩腳邊,不厭其煩的聽他們講述在白人還沒侵略南非前,那些英勇非洲王子的故事。16歲時,曼德拉就讀西式的寄宿學校,在這裡,他第一次和白人握手,隨後也接受基督教衛理公會教育,並於1938年考入當時南非黑人的最高學府─福特哈爾大學。然而,曼德拉的智慧和判斷力,都是在童年時期定下基礎。

鐵一般的男子

曼德拉是如鐵一般的男子,不輕易動感情,那是因為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事情被剝奪:他一名兒子在車禍中喪生、另一名罹患愛滋過世,還有那才9個月大就夭折的長女,甚至其曾孫女也於數年前因車禍過世。史坦格表示,曼德拉無法選擇自己的人生。或許,在曼德拉的生命中,沒有什麼是永遠的,除了那從白人而來、看似永無止盡的剝削和壓迫。看到這些,曼德拉選擇放棄本來可以擁有的幸福生活,全部奉獻給他的人民,以換取他們的自由。

曼德拉曾表示,「我一直很珍惜民主與自由社會的理想,所有人和諧共存,並擁有相同的機會。這是我希望達成的理想。若有需要,我已準備好為理想赴死。」儘管後來曼德拉遭控叛國罪,被判終生監禁,但監獄冰冷的鐵條、狹小的斗室禁錮不住他火熱的心;無情的獄卒和傲慢的白人官員,更無法奪去他的驕傲、尊嚴和正義。

親身受歧視  成為人生轉捩點

1964年冬天,曼德拉被關入羅賓島(Robben Island)監獄。羅賓島是南非監獄體系中,最嚴厲、最殘酷的監獄,種族劃分絕對鮮明,沒有黑人獄警,更沒有白人囚犯。入獄第一天,曼德拉就被迫和其他重刑犯一樣全身脫光,被白人獄卒用強力水柱噴射,他也必需和其他犯人一起在採石場幹苦力活。儘管羅賓島監獄的生活環境非常惡劣,但曼德拉並沒有抱怨,甚至還在監獄裡發動了許多爭取平等權益的抗爭,成為犯人的領導人。

同樣被監禁於羅賓島監獄、且和曼德拉私交甚篤的南非反種族歧視的鬥士丹尼爾斯(Eddie Daniels)回憶,每當他感覺沮喪、士氣低落時,只要見到曼德拉,就能讓他重振信心。「我還記得有一次我生了一場重病,」丹尼爾斯熱淚盈眶地表示,「曼德拉!我的領袖!他竟然走進我的牢房,幫我清理地上的血、嘔吐和穢物。」

曼德拉自傳<漫漫自由路>
曼德拉自傳<漫漫自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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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人會問,從小立志要當律師的曼德拉,為什麼最後成了革命鬥士?為什麼不選擇留在家鄉當律師,作個當地顯赫就好?其實,是法律的不公,以及親身經歷的逼迫,讓曼德拉人生大轉變。年輕的曼德拉,經歷過白人往他臉上吐口水、店員故意不賣東西給他、白人把他當成白癡看待……就是這些,讓曼德拉徹底改變。試想,曼德拉接受高等教育,又貴為酋長的兒子及國王的養子,若連他都無法在自己的家園享有基本的公平對待,那其他幾百萬的南非平民又該怎麼辦?

「我從不是聖人」

「這是不對的。」曼德拉時常用這句話,來描述「班機突然被取消」這一類的生活中不公平的「小事」;他也會用這句話,來評論「世界領袖政策作為」等類的「大事」。然而,「這是不對的。」這簡單的一句話,卻代表曼了德拉一生的信念;代表了他犧牲的一切,也囊括了他所一切的成就。

從許多方面來看,曼德拉的形象已經被世人神化,人們將他譽為最後的聖人,頌揚他英雄般的成就。曼德拉偉大、受苦的一生,就是人們心中期待的英雄形象。然而,曼德拉自己卻謙卑的表示「我從來不是聖人。即使是基於世俗對聖人的定義,我也只是個不斷嘗試、蒙上帝恩典的罪人。」

的確,曼德拉不是聖人。年輕時積極參與反種族隔離革命的曼德拉,是火熱、粗暴的。他是非洲人國民大會武裝組織民族之矛(Umkhonto we Sizwe)的領袖,被視為1950年代南非的頭號恐怖份子。曼德拉仰慕印度民族英雄甘地,但卻並不完全認同甘地和平抗爭的做法。曼德拉認為,非武力抗爭可以當做一種戰術,但不是原則;若這樣做能使他的人民得自由,他就會全力擁抱;若無用,他將毫不遲疑的改變策略。

監獄的試煉 淬煉出生命的圓潤

1962年,易怒、粗暴的曼德拉入監服刑。27年後,在百萬民眾高聲疾呼、國際人權團體不斷施壓之下,70逾歲的曼德拉終於步出監獄大門。當他在夕陽餘暉下,站上開普敦市政廳廣場發表出獄演說時,已經是截然不同的人,變得沉穩、慎重、平靜。監獄帶給曼德拉的試煉,讓他學會控制怒氣,因他別無選擇。更重要的是,曼德拉終於了解,若他希望一圓南非種族和解的夢,那他首先必需先學會接納壓迫者,必需學會饒恕。曼德拉不僅主動與白人進行和解與協商,還提出黑人白人共治的想法,邀請前白人總統戴克拉克(Mr. Frederik Willem de Klerk)擔任總理。如此的氣度和寬容,展現出一種溫和的權威,讓白人、黑人都甘願臣服,放下手中的武器,為南非種族隔離揭開嶄新的一頁。

當被問及入監服刑前後最大的改變,曼德拉嘆了口氣後簡單地說,「監獄使我變成熟。」

曼德拉出獄後 於開普敦市政廳演講
曼德拉出獄後 於開普敦市政廳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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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苦澀

正因為曼德拉不是聖人,他的生活也有不為人知的苦澀。曼德拉愛孩子,可是在入監服刑的27年間,卻無法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入監服刑前,曼德拉因發動革命而住在組織的秘密基地,無法照他所願,盡到一個父親、丈夫的職責。某次,當有千名警察在追捕他時,曼德拉趁空檔偷溜回家,哄兒子上床睡覺。曼德拉的兒子問爸爸為什麼不能每晚都在家裡陪他,曼德拉只好告訴兒子,因為外頭還有好幾百萬個南非孩子同樣需要他。那些將曼德拉視為聖人的人們,總是驚訝於曼德拉對生命泰然、毫無一絲苦澀的態度。其實,不是他沒有苦澀,只是透過堅定的信仰和強大的自制力,他將這些不為人知的苦澀,藏了起來,並淬煉出另一種生命的成熟。

不戀棧名利  繼續為慈善、和平奔走

經歷非人能忍的磨難和試煉後,曼德拉於76歲站上國家政壇最高峰,當選南非首任黑人總統。然而,他對名利、權勢卻毫不戀棧。成功塑造一個南非社會和平的新風貌,並使黑人、白人和解後,曼德拉毅然卸任,成為非洲第一個不再選擇繼續競選的總統,轉而把生活重心放在慈善、和平事業上,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直到2010年前都繼續為南非和世界和平奔走。

曼德拉的奮鬥努力,以及對人生、政治的高度智慧,譜出南非歷史上一首雋永清新的民族樂曲,將永遠為後世所流傳。如同曼德拉自己所說,「我希望我的墓碑上能寫上:『埋葬在這裏的是已經盡了自己職責的人』。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求。」曼德拉,這個舉世景仰的英雄、這個一生為國奔走的「南非之父」,已經克盡職責,預備好進入永恆的安息。(文:劉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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