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周刊》：殯儀巨頭SCI大發死人財

導讀：殯儀連鎖公司SCI於1969年上市。經過近50年的發展，SCI在北美地區擁有1800多家殯儀館和近400塊墓地，遍佈美國43個州，服務範圍覆蓋了全美80%的家庭，並將服務網絡向南美洲和歐洲延伸。《商業周刊》最新一期封面文章介紹了SCI近期發展及其為了銷售業績不惜褻瀆死者的行為。

國際服務公司(Service Corporation International，SCI)在殯葬業一手遮天。SCI總部位於休斯頓，在紐交所上市，在美國和加拿大經營1800多家殯儀館和墓地。目前SCI有員工兩萬，市值40億美元。隨這個行業先驅整合分散的殯葬業，40年來SCI不斷吞併競爭對手。盡管有時SCI發展太過頭，在20世紀90年代末大肆舉債后瀕臨倒閉，但如今公司再次感到饑餓。

SCI已是北美殯葬業的頭號企業，它希望在明年初吞併位於新奧爾良的行業老二Stewart Enterprises連鎖公司，吞併Stewart Enterprises后SCI的營業點數量將增至2168個。如果這筆14億美元的交易通過聯邦貿易委員會的反壟斷審查，SCI將控制15%的美國殯葬業，在佛羅里達、德克薩斯、加州等主要市場佔據更大份額。Stewart Enterprises位於養老聖地(因而也是死亡之所)西棕櫚灘，將為SCI增加1/9的業務，在當地市場的份額超過60%。

SCI每個殯儀館的屍體都到西棕櫚灘進行防腐處理，然后運回殯儀館。喪屬不知道這個過程，但SCI由此節省了大量日常費用。至於火化，SCI在勞德爾代堡有一座中央焚化設施。SCI的分店共用靈車和人員，在棺材、鮮花和防腐液方面享受大量折扣。

這一行的小公司只有價格這一項競爭優勢。無論SCI節省多少成本，省下來的都是回報給股東。Brad Zahn最近把基本火化價格降至1000美元，而附近SCI的網點至少要1450美元。帶追悼會的殯儀服務SCI的全國均價是3396美元，比私人公司貴30%以上；傳統葬禮SCI平均收取6256美元的費用(不計棺材和墓地)，比其它公司貴42%。業內人士稱，SCI收購Stewart也許對公司和華爾街有意義，對死者家屬不一定是好消息。

非營利性行業組織葬禮消費者聯盟(Funeral Consumers Alliance)主任斯洛克姆(Josh Slocum)，SCI對自己、對消費者來都太大了，消費者對SCI的投訴超過任何其它公司。SCI還面臨多年來墓地服務低下對死者不尊重的指控。定於11月在洛杉磯開庭的一項集體訴訟中，原告聲稱，SCI員工急於把太多的棺材塞進擁擠的墓地，損壞並褻瀆了已存在的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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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否認在洛杉磯有任何不當行為並回擊斯洛克姆的批評。SCI指出，客戶調查大部分都是好評，公司以各種殯葬價位提供頂級服務。美國殯葬業一年有160億美元的市場規模，大約2.5萬家個體小殯葬公司從業，但隨SCI、Stewart之類連鎖公司的擴張而日益整合。行業研究公司IBISWorld的數據顯示，殯葬業平均利潤率不斷增長，從2008年的5.8%增至2013年的6.5%。

與執業殯葬從業者聊天，他們會告訴你他們是與醫生類似的“看護”。不過就像牟利的連鎖醫院一樣，當大型殯葬公司公開以錢財為重時便不可避免地不近人情。“我們真是一顆搖錢樹，”SCI財務高管福萊(Aaron Foley)在8月份芝加哥召開的投資大會上。按目前的“預定”合同(客戶按照當前價格為最終的殯葬預付費)計算，SCI的遞延營收達75億美元，吞併Stewart后達92億。“我們將從美國嬰兒潮一代的老齡化獲益，”福萊。預計今后五年美國死亡人數年均將增長1.1%。今年上半年SCI每股收益增長26%，福萊稱這一增長主要拜強大的流感季所賜——去年冬天很多老人生病去世。

年初至今SCI的股價上漲40%到19美元。“不買我們股票的人就是不喜歡錢，”SCI創始人、董事長沃特利普(Robert Waltri)如是。雖然嚴格來這話並非總是正確，但人們不能質疑沃特利普的熱情。沃特利普長於20世紀40年代，住在休斯敦Heights Boulevar他父親小殯儀館的二樓公寓裏。到了60年代，年輕的沃特利普開始收購競爭對手整合他們的業務，他把這種做法稱為“業務聚集”，並與麥當勞的手法相提並論。到1970年，沃特利普給公司取了Service Corporation International的曖昧名稱，使它成為首個上市殯儀服務連鎖公司。

SCI的收購熱潮最終將業務擴展到從英國到阿根廷再到澳大利亞的15個國家，90年代引起了其它金融家的注意，一場殯儀業價格戰打響。收購價格飆升，SCI債務高達40億美元。利息支出掏空了公司利潤，1999-2002年SCI連年虧損，股價從1998年中的45美元暴跌至2000年末的1.75美元。為了生存SCI不得不改弦更張，出售大部分外國業務和大量美國業務。

2006年，SCI經營路線180度大轉彎，公司再度開始膨脹。五年來SCI收購了三家比自己小的連鎖殯儀公司，其中包括全國最大火葬公司Neptune Society。聯邦貿易委員會最終批准了SCI的所有收購交易，但要求SCI剝離優質財。

經歷了所有市場沉浮的沃特利普已是巨富，在德克薩斯和科羅拉多擁有大片農場。前總統老布什和小布什是沃特利普的朋友和經濟受益者。當那一天到來時，SCI几乎一定會插手兩位前總統的葬禮。SCI參與了艾森豪威爾總統以來的歷屆總統葬禮。SCI公關總監馬歇爾(Lisa Marshall)稱，在特勤局的事先批准下，公司的一個機動小組做好了下一場總統葬禮的准備。

年屆83歲的沃特利普八年前便不再過問公司的日常管理，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要到位於休斯頓市中心的公司總部。“他就喜歡停下來在電梯裏和員工聊天，” 馬歇爾。去年公司給沃特利普的總薪酬為550萬美元，2005年升任公司CEO的賴安(Thomas Ryan)則為910萬美元。談到尚未完成的Stewart收購，馬歇爾，“我們是一家保守的公司，喜歡低調。”

這並不是SCI羞於展示自己的旗艦殯儀館。在休斯敦的Geo. H. Lewis & Sons，一位身制服的門房打開門，另一位用銀托盤供應冷飲。此地就像一處豪華賓館，裝飾天藍色花玻璃、擺放一架斯坦威三角鋼琴的小禮拜堂可容納400人。

Lewis公司1936年成立，43年前被SCI收購后仍沿用創始人的名字。“這是沃特利普維持良好聲譽的方式，”Lewis首席執行官昂斯托特(John Onstott)。SCI在曼哈頓麥迪遜大街的Frank E. Campbell禮拜堂送別了從田納西-威廉姆斯(Tennessee Williams)、甘迺迪總統夫人傑奎琳-甘迺迪到希斯-萊傑(Heath Ledger)的諸多名人；在拉斯維加斯的棕櫚公墓(Palm Mortuary & Cemetery)是明星托尼-柯蒂斯(Tony Curtis)、瑞德-福克斯(Redd Foxx)的長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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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是總統家屬還是尋常人家，引導他們做出合適的選擇是我們的工作，”昂斯托特。“很多預定服務的客戶對價格不太敏感，”他。“他們會問，我會得到史密斯夫人那樣的服務嗎。”

昂斯托特拿出南希-雷根為已故總統丈夫選擇的紅木雕刻棺材複製品，它價值19895美元。“這一個十分稀有，”昂斯托特指一個價值10萬4995美元的鍍銀棺材。“甚至最高端的客戶也願意採用我們的套餐。套餐以‘遺’等名稱命名，提供多種價位選擇。”

至於葬禮消費者聯盟所指消費者對SCI投訴最多的問題，馬歇爾稱該組織缺乏平均客戶投訴數據。馬歇爾得對，最大殯葬連鎖公司遭投訴的對數量更多並不稀奇。“我們是業內最大的，處理的殯葬業務最多，”馬歇爾。

葬禮消費者聯盟執行董事斯洛克姆並未被服。這位前記者把批評SCI當成了第二職業，他鑒於SCI的聲名，聯邦貿易委員會在批准它收購Stewart時要三思。“想到一家在客戶人生最不如意的時候怠慢他們的公司變得更大，這不得不讓人警惕，”斯洛克姆在7月11日的聲明中正式催促聯邦貿易委員會阻止這筆收購。

對SCI定價和銷售行為的質疑是一個方面，SCI的混亂狀況實在令人難忘。2001年公司和解了部分德克薩斯媒體稱之為“甲醛門”的醜聞。德克薩斯殯儀服務委員會(Texas Funeral Service Commission)一位委員稱自己1999年在調查SCI非法防腐時被解雇。該委員起訴SCI和德克薩斯州政府，稱沃特利普與時任德州州長小布什的交情導致他被驅逐。小布什上任之初似乎他將被迫出庭作證，但一位德州法官撤銷了傳票。州政府和SCI沒有承認存在任何行為不當之處，共同以大約20萬美元了結此案。

2003年，SCI在馬薩諸塞州的一處殯儀館將誤放在推往火葬場輪床上的一具死胎意外火化。死嬰父母起訴SCI至法院，SCI聲稱是嬰兒的死亡而非公司的疏忽導致了這對父母的悲痛。州法院陪審團作出SCI賠償32.5萬美元的裁決。

同年SCI同意向佛羅里達州和數百家庭分別支付1400萬和1億美元了結一項集體訴訟。這些家庭稱SCI的銷售人員吹噓勞德爾代堡的墓地，為多賣墓地而猥褻墳墓。750位原告的一位代理律師岡薩雷斯(Ervin Gonzalez)稱：“SCI的信條是無論如何盡管銷售，公司嚴重缺乏監管。墓室和棺材被悄悄打破，屍骨散落在林間，以便出售更多墓地。”

SCI同意整治涉案墓地，制定規則以保證墓地具有適當的標誌。沃特利普在當時發布的聲明中表示：“我們很高興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們可投入更多精力和資源為喪屬服務，實現我們的戰略目標。”

雖然在該案中SCI並未承認行為不當，但馬歇爾公司從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訓。然而2009年洛杉磯又一起集體訴訟稱，十幾年SCI墓地員工為騰出更多墓地損毀墳墓。2012年5月法院立案，經過廣泛採信和調查，該案定於本月審理。(檸楠/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