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貿區鋪路人民幣國際化 利率市場化存懸念

業內人士認為，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在金融支援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方面有突破和創新，人民幣資本賬戶開放將助推自貿區成為人民幣離岸市場，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但利率市場化改革如何推進仍存在懸念。

加快參與國際貿易自由化

專家表示，上海自貿區方案的最大看點是各項貿易政策，這是中國在國際貿易自由化背景下加快開放的重要嘗試。

中國金融40人論壇此前發布的《新形勢下對外開放的戰略版面》報告指出，與國際新標準、新規則相比，中國在自由貿易協定，特別是服務貿易和投資協定方面存在明顯短板。

目前，國際新一輪自由貿易協定正在制定中。參加TISA（新的服務貿易協定）、TPP（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協定）和TTIP（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伙伴關係協定）的大多數國家和地區，已在相當程度上認可當前國際上關於新一輪自由貿易協定特別是服務貿易與投資協定的新標準、新規則，並身體力行參與談判和規則制定。中國目前已簽署的多項FTA（自由貿易協定）和BIT（雙邊投資促進與保護協定）大多仍屬於標準較低的協定，與國際新規則、新標準相比差距較大。

國際貿易發展的新趨勢以及中國當前在對外開放領域的相對滯后，對下一步中國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參與國際規則制定提出了嚴峻挑戰，如果保持被動狀態，不僅不利於中國的國際形象，不利於“走出去”，也不利於通過擴大開放促進國內改革以完善體制機制，而且可能導致中國在新一輪國際貿易自由化浪潮中，在標準和規則制定方面被邊緣化，最終無法抓住戰略機遇期，在新一輪國際競爭中敗下陣來。

總體來看，中國參與國際自貿協定相對滯后。2011年，美國、歐盟、韓國、墨西哥與其自由貿易協定伙伴的貿易額占其貿易總額的比例分別為37%、27%、35%、73%，而當前中國同自由貿易協定伙伴的貿易額僅占中國外貿總額的24%，如果剔除港澳臺地區，僅占11%，這與國際水平差距較大，也與中國當前在國際貿易中的地位完全不相符。同時，加快實施自由貿易區戰略也是擴大開放、提高標準的一條重要途徑。業內人士表示，以上海自貿區以及未來其他自貿區小范圍內先行推動部分領域的高標準開放試點，將為更大范圍的逐步擴大開放乃至全面開放積累經驗。

存款利率放開存懸念

方案允許上海自貿區在風險可控前提下，在試驗區內對金融市場利率市場化等方面創造條件進行先行先試。此前，央行已決定全面放開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但對於存款利率管理能否在自貿區內嘗試放開，目前仍存在懸念。

交通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連平表示，自貿區內人民幣貸款利率和存款利率管制均應放開，這里應該與香港市場一樣，不對利率設置嚴格管制，資金價格應根據供求關係，由金融機構自由定價。自貿區實現利率市場化之后，人民幣資金會形成自己的價格體系，與目前資金價格非常低廉的香港不同，也會與境內其他地區不同。

國家行政學院決策咨詢部副主任陳炳才認為，放開存款利率管制對自貿區的實質性影響有限。即使放開，由於受成本限制，銀行不可能大幅提高存款利率，否則利差縮小，風險增大。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政策研究室主任陳道富表示，自貿區推進存款利率市場化改革的困難較大。如果存款利率市場化僅局限在自貿區內，不準越界，雖然利率市場化容易實現，但自貿區的意義將無法顯現。如果區內外是相連通的，則存款利率市場化無法進行。

業內人士表示，如果僅在自貿區內放開存款利率，可能存在一定風險，一是會吸引大量資金流向自貿區進行“制度套利”，導致資金空轉；二是銀行可能沿襲以往發行理財產品的舊習，即通過高息攬儲，如果風險控制不到位，一些中小銀行可能出現較嚴重的風險。

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此前有觀點稱，金融的國際化才是自貿區的真正內涵，上海自貿區的終極目的應當是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其中必過的一關是放開資本項目管制。此次公布的方案不負眾望，提出自貿區內可在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人民幣跨境使用等方面先行先試，探索面向國際的外匯管理改革試點，建立與自貿區相適應的外匯管理體制，全面實現貿易投資便利化。

“在自貿區內，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毫無疑問將向前跨進一步。”連平表示，上海的離岸金融將會為人民幣在國際上進一步發揮功能鋪路。“就貿易支付結算功能而言，自貿區內會有更多中資企業為規避匯率風險使用人民幣。人民幣作為投資貨幣會有更多機會，將來自貿區設立的企業只要備案就可以對外投資，大量中資企業將具備用人民幣進行境外投資的動力。人民幣作為交易貨幣也會有機會，會有很多衍生產品出現。”

中國銀行國際金融研究所所長黃志強表示，外匯體制管理放松是自貿區方案在金融方面最大的亮點，有助於推動人民幣資本賬戶開放。自貿區將成為人民幣的離岸市場，與之配套的人民幣貨幣市場、債券市場、外匯交易市場、大宗商品交易市場、股權交易市場均會有全面發展，也將對國內金融市場的發展產生積極影響。人民幣跨境使用從2009年起步，目前已取得長足進步，人民幣已成為全球外匯市場中第九大活躍的交易幣種。但就GDP而言，中國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在全球貨幣市場中的地位與之並不相符。未來上海自貿區可以成為助力中國在全球貨幣市場奪取一席之地的“東風”，上海很可能成為人民幣回流最大的目的地和集散地。通過離岸金融政策的先行先試，自貿區內可建立龐大的金融資產蓄水池，完善人民幣的全球循環路徑，最終打通資本賬戶，實現金融資源的全球優化設定，從而為人民幣國際化打下堅實基礎。

不過，業內人士提醒，自貿區絕非享受政策優惠的“溫室”，而是貨幣競爭的“競技場”。資本項下可兌換的實現對一個地區的資質條件要求較高。資本項下可兌換開放后，資本流動速度和規模均將大幅提高，流動方向具有很大不確定性，容易放大對經濟的沖擊，如果不能保持宏觀經濟的穩定、金融體系的健康、監管體系的高效，容易引發資本外逃並誘發金融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