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齡19歲對婚姻悲觀:父母不準其嫁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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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筆者正在整理珍藏於美國韋爾斯利學院檔案館的一批宋美齡早年書信,其中透露出在與蔣介石婚戀之前,宋美齡曾有過不少追求者,也有過自己喜歡的人。這批書信是宋美齡寫給她的美國大學同學埃瑪·德隆·米爾斯的。米爾斯小姐,比宋美齡大4歲,是宋美齡終生密友,宋美齡在書信中親切地稱之為“達達”,自稱“女兒”。
根據上世紀40年代傳記作品的記述,宋美齡在美國韋爾斯利學院讀書時,曾與某中國留學生訂下婚約,但很快就退婚了。而坊間傳說,劉紀文就是宋美齡的初戀情人,甚或說兩人已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2012年10月,劉家后人公開否認了劉宋訂婚的傳聞,因為劉紀文根本沒有在美國留過學。傳聞畢竟是傳聞,要揭開歷史的真相,還得從第一手的檔案資料入手。宋美齡早年書信中那些曾經闖入過她的心扉的男士們,在今天看來他們是誰或許並不重要。但他們的出現,引發了宋美齡對愛情和婚姻的很多思考,反映了她追求其人生價值的心路歷程。
1924年埃瑪·米爾斯攝於北京(見於托馬斯·德隆著《蔣夫人和埃瑪·米爾斯小姐》英文版,原件藏於美國韋爾斯利學院檔案館埃瑪·德隆·米爾斯檔案
1917至1921年,宋美齡與米爾斯通信非常頻繁,傾訴回國后的所見、所聞和所感,包括情感世界里的起起伏伏;1922至1925年米爾斯在中國,兩人之間未見通信。1926年1月至1928年1月宋美齡給米爾斯的書信不到10封,寫信的頻率大大降低,情感問題涉及不多。
回國途中遇見了“我的命運”
1907年夏,年僅9歲的宋美齡跟隨二姐宋慶齡遠渡重洋赴美留學,先后就讀於新澤西州薩米特鎮波特溫學校、佐治亞州德馬雷斯特皮德蒙特學校、威斯里安女子學院,1913年夏宋慶齡大學畢業回國,宋美齡轉至馬薩諸塞州的韋爾斯利學院就讀。當時哥哥宋子文在哥倫比亞大學念書,充當了宋美齡的監護人。在韋爾斯利學院讀書期間,宋美齡與宋子文在一起,自然會認識不少的中國留學生,其中不乏追求者和心儀之人。但青少年時期的戀情,猶如雨后的彩虹,美麗而短暫。1917年6月宋美齡畢業后,帶著對美國的無限依戀和哥哥一同自紐約啟程回國。就在回國的輪船上,宋美齡遇到了令她“神魂顛倒”的Mr.VanEivigh。此人是一名建筑師,父親是荷蘭人,母親是法國人。在船上相處的十多天里,兩人互相吸引。19歲正是渴望愛情的年齡,當VanEivigh提出要宋美齡嫁給他的時候,少女的心動了。
回到上海后,宋美齡享受著溫馨的親情和舒適的家庭生活,但她的感情問題受到了家人的干涉。父親宋耀如雖是留美回國的傳教士,母親倪珪貞卻是土生土長的中國女性,又是一位非常傳統而保守的基督徒。他們不想讓年僅19歲的小女兒過早地結婚,更不愿讓她嫁給一位外國人,因此堅決阻撓宋美齡和VanEivigh見面。父母的態度使得宋美齡的情緒很低落,她對待婚姻問題表現得非常悲觀。1917年8月16日在給密友米爾斯的信中,她寫道:“我很樂於待在家里,也不想結婚,特別是因為我告訴過你在船上遇見了‘我的命運’。既然我不能和我真正在乎的人結婚,我也不會和其他任何人結婚,除非是為了名聲和金錢。”[NT:PAGE=$]
家人的態度終究發揮了作用,直至次年春天依然拒絕讓VanEivigh來上海和宋美齡見面。不出半年,這段甚至沒有開始的戀情就不了了之了。為此,宋美齡和家人鬧得很僵,甚至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此時的宋美齡最擔心的不是嫁給什么樣的人,而是懼怕自己的人生只有婚姻,她還想要工作,想要一份職業,不想在結婚前成為家人的依附者。盡管父母反對宋美齡過早結婚,但婚姻幸福的兩個姐姐宋藹齡和宋慶齡卻熱情地為小妹安排社交並張羅婚事,這也讓宋美齡感到厭煩。她告訴米爾斯,要是姐姐們再對她談及婚姻,她就要回美國了!顯然,回國三個月后的宋美齡,還沒有適應家人對自己的“關心”,她以賭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其實,在美國求學時,宋美齡也曾經“迷戀”過一名男生,但過了大學二年級后,她就不再喜歡他了。十年的留學生活,使宋美齡養成了獨立的個性,那時候喜歡與否都由著自己。回國后,不管是家人的反對,還是姐姐們好心的安排,都讓她感到不能自主。
漸行漸遠的HK君
回國后沒幾天,早已相識的異性朋友HK和楊先生從北京來拜訪宋美齡。尤其是HK君,斷斷續續對宋美齡展開了長達兩年的追求。綜合宋美齡后來多封書信中關於HK的資訊,可以推測出,兩人在美讀書時可能有過約定,宋美齡也喜歡過對方,但回國后宋美齡對之若即若離,終至分手。
關於HK的身份,宋美齡在1918年1月13日的一封信中才透露出來:他的父親是上海兵工廠總辦。上海兵工廠的前身就是赫赫有名的江南制造局,是近代中國最大的現代化兵工企業。1917年,造船廠從制造局脫離出去,原來的制造局改稱為“上海兵工廠”。由於是官辦企業,兵工廠總辦由北洋政府直接任命。顯然,HK家算是有權有勢的家庭,但這並沒有成為HK吸引宋美齡的優勢。
HK看望宋美齡后很快返回北京,8月初又從北京回到上海。之后,HK常常去拜訪宋美齡,但宋美齡卻毫不在意,反而感覺他很不成熟。當時朋友們都在謠傳,宋美齡和此君訂婚了,而HK並不予以否認,這引起宋美齡的不快。短短的兩個月里,從僅僅是喜歡,到毫不在意,再到很不愉快,宋美齡的感情變化注定了HK日后的單相思。聖誕節前夕,HK給宋美齡發來一封電報,聖誕節時又寄了一車的鮮花。電報和鮮花,也未能激發起宋美齡的熱情。隨后發生的一件事更讓宋美齡感到不快,甚至產生了不想再見到HK的念頭。
1918年1月,宋美齡的姨夫牛尚周因病去世。牛尚周生前擔任江南制造局(即上海兵工廠)的秘書,HK向宋美齡表示他將到上海來接替這一職位,而宋美齡的姨媽倪桂金對任何接替她去世丈夫職位的人都懷有敵意。兵工廠秘書的職位,帶有半政治性,是很有前途的一份工作。急於取得這個職位的HK,此時此刻更想要宋美齡嫁給他。宋美齡認為,適合搞政治的HK在給自己寫信的同時,也同樣多地給宋子文、宋藹齡和孔祥熙寫信,家人對此覺得很好笑。再加上,父母親不想讓宋美齡在未來兩年內結婚,而姐夫孔祥熙也認為宋美齡還小,不能考慮婚事。鑒於上面的種種原因,宋美齡致信米爾斯,說自己已不想再見到HK。不過此時宋美齡對婚姻的看法也很矛盾:如果不結婚,她害怕漫長的未來獨自一個人生活;如果結婚,又害怕養育孩子的責任,要是再嫁了個沒有多少資源的男人,豈不是更加難過?可是如果為了財富和地位而結婚,萬一男人破財了怎么辦?畢業回國后的六個月里,宋美齡逐漸認識到了金錢的價值,但也認識到了自尊的價值,沒有錢她不會結婚,但她永遠也不會為了錢而結婚。[NT:PAGE=$]
1月底,HK自北京到上海,再次看望了宋美齡。母親倪珪貞不想要宋美齡嫁給他。見過幾次面后,宋美齡就拒絕再與之相見,甚至避免出席HK有可能在場的所有晚會。但6月28日中午,宋美齡與HK還是不期而遇了。當時,宋美齡想逃走,卻被好友林方慧(音)拉住,面對HK她表現得生硬而冷漠,HK幾次試圖緩和氣氛,卻因宋美齡的態度而冷了場。第二天是林方慧的婚禮,宋美齡因父親宋耀如剛剛過世不宜擔任伴娘,當她知道HK擔任伴郎后感到暗自慶幸,因為她不想和HK一起尷尬地踏上紅地毯。宋美齡心如止水,HK卻並未放棄。為了接近宋美齡,他開始去宋家做禮拜的教堂。HK刻意的追求和接近,讓宋美齡非常生氣,若是HK堅持這樣做,那么她只好呆在家里不去教堂。后來,這位HK加入了宋家所屬的教會,兩人見面卻不說一句話,由朋友變成了陌路。HK的積極攻勢,不僅沒能如愿,反而招致了宋美齡更強烈的反感。自此以后,宋美齡的書信中沒再出現過這位讓她頭疼的HK。
在理想與現實之間徘徊
在拒絕HK的同時,1918年有兩位男士先后走入宋美齡的視野,其中一位留過美,但早已結婚。愛上已婚男士,並非她的初衷,只是遇上了就由不得自己了。1918年4月,宋美齡一邊忙於照顧重病的父親、料理家務,一邊為喜歡這位已婚男士卻不能嫁他而痛苦。盡管宋美齡和這位男士彼此喜歡,但他倆誰都不能做不體面的事。另一方面,宋的家人也反對離婚這種事情。面對無望的愛情,宋美齡覺得“真是糟透了”。但痛苦歸痛苦,宋美齡還是非常理性地了結了這件事情,她最終選擇了放棄。一年之后,宋美齡反思這件事,認為自己愛上一個不能結婚的人是十足的愚蠢。
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人,宋美齡覺得很難讓自己嫁給其他男人,即便結婚也不是為了愛。此時,一位年長15歲的優秀男士向宋美齡求婚。宋美齡明確告知對方不愛他,而且永遠都不會愛他,但出於喜歡可以考慮是否要嫁給他。在宋美齡眼中,這位優秀男士是個紳士,善良、體貼、文雅,具有很強的執行力,並且很富有。更讓她心動的是,如果嫁給這個人,能和他一起管理數以百計的工人,可以在員工教育和社會進步方面做些偉大的事情。
1918年5月初,宋美齡深愛的父親宋耀如患腎病去世,全家人一度沉浸在無限的悲痛之中。在此期間,盡管宋美齡對婚姻有了很多理性的思考,比如她認為女人是一定要結婚的,但她卻依然在理性與情感、理想和現實之間徘徊。有時候,她試圖放棄一切,嫁給那個已婚的男士,甚至想要去荒野之地和自己所愛的人過原始生活。有時候,她也考慮嫁給那個年長而富有的男士,從而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物質生活的富足和婚戀問題的搖擺不定,讓宋美齡常常產生無聊的感覺。為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自1918年底起,宋美齡努力去參加更多有實際意義的社會工作。
顯赫的家庭,優越的條件,風華正茂的年齡,仰慕者自然很多,人們忍不住去猜測宋美齡是否已名花有主,謠言就在這樣的猜測中產生了。1919年7月14日,宋美齡在給米爾斯的信中提到,上海這座城市到處都是她已經訂婚的謠言,而且每個謠言都捆綁著一個不同的男人。就連朋友們都不確定訂婚的到底是哪個人,好笑的是沒有一個與謠言捆綁的男人否認或承認這些謠言。出於對女兒的關心,倪珪貞從6月份就禁止宋美齡會見任何男性朋友。過了兩個月,謠言漸漸平息下來。可是“摁下葫蘆起來瓢”,幾個從美國來的老朋友,得知宋美齡沒有訂婚,轉而愛上了她,並開始“糾纏”她。宋美齡為此很苦惱,她只想和他們交朋友,也覺得他們都很好,但並不想在感情上和他們有什么瓜葛。[NT:PAGE=$]
回國后的兩年中,宋美齡在情感上有過起起落落,有過心動的人,也被愛過和喜歡過,但所有的人和事都浮云般慢慢飄逝而去。自此至1921年,宋美齡給米爾斯寫信的頻率沒有頭兩年高,信中很少談及感情問題。只有1921年5月25日的一封信是個例外,她在信中向好友描述了一位赴美出差的Birnie先生。那是宋美齡去廣州拜訪宋慶齡和孫中山三個月后,經香港啟程前一天晚上認識的朋友。次日,兩人乘船同赴上海。抵達上海的那天正好是Birnie的生日,那天下午宋美齡和他一起度過,過得非常開心,她很高興一生中能有如此沖動的一次。不用說,家人知道后非常憤怒,因為Birnie又是一位外國人。盡管宋美齡特別喜歡他,喜歡得超過她曾遇到的任何男性,甚至超過她最近要訂婚的那個人,但宋美齡很清楚這件事不會發展到超過友誼。“我的家庭是如此保守,且得意於保持了家族的純潔血統,所以他們寧愿看到我死也不愿我嫁給一個外國人。正常而論,我也會這樣想。”說到這件事情的同時,宋美齡還告訴米爾斯,她正在認真考慮接受另外一個男人,就是她最近要訂婚的那個人。“我喜歡他,他是最優秀的青年之一,有優越的家庭,高尚的道德和良好的教育等等。但我還在權衡這個問題。”這封信,是宋美齡早年書信中提到情感問題的最後一封信件。對於自己“特別喜歡”的這位Birnie先生,在家人的強烈反對下,宋美齡早已妥協放棄了。而要“認真考慮接受”的那位優秀男士,宋美齡權衡之下是否接受過,至今已沒人知道了。此時的宋美齡和回國之初的她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在各種社會活動中取得了顯著成績,個人自我價值得到了實現,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悅,從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在忙於社會事務的同時,她應二姐宋慶齡的要求時常南下廣州,然后再應母親的要求回到上海,已經有了三個孩子的大姐藹齡也常常需要她的幫忙。家事和社會事務,幾乎成了宋美齡日常活動的主題,婚姻已不再成為令她苦惱而困惑的問題。
大學畢業回國后的很長時間里,宋美齡有著廣泛的社交生活,有著對愛情的憧憬與渴望,對婚姻有著理性的思考,但面對有錢、有能力、有作為、有教養的眾多追求者,她似乎總是缺乏足夠的勇氣做出決定。
直到那個有妻有妾、軍人出身的政治明星—蔣介石的出現。1927年,正是她與蔣介石從戀愛到結婚最重要的一年,宋美齡沒有給米爾斯寫過一封信。與蔣結婚后,1928年1月,宋美齡在南京以“蔣介石夫人”的名義給米爾斯寫了一封信,談及結婚的盛況以及她與蔣對婚姻的不同看法。即便初婚時有分歧,即便日后有磨合與衝突,但絲毫不影響她與蔣相依相守近50年的幸福婚姻。宋美齡以其非凡的智慧與美麗,以其對社會和政治的極大熱情,及其對蔣事業的傾力相助,贏得了蔣介石的珍愛。嫁給蔣介石,是她無悔的選擇。但也只有宋美齡才成就了“蔣夫人”的盛名與輝煌。
附錄:宋美齡致米爾斯(1918年6月29日)
宋時娟/譯
最親愛的達達:
你那三封發自斯泰弗森特(Stuyvesant)的來信對我來說完全是個驚喜,因我未料想你會有此意。信的內容非常有趣,我能夠想象在地上“匍匐”的那份樂趣。你說當身體疲勞時,就會忘記還有浪費機會這樣的事情,惰性不滿會像烏云般散開!我很高興你的焦燥不安找到了發泄的途徑。對我來講恐怕沒什么改變。天氣熱,又粘又潮濕,每天都傷透了腦筋。我也試著干點園藝活,但臉曬黑了遭家人貶損,不得已被放逐了一星期好長出新的皮膚。[NT:PAGE=$]
那天在秦英梅(音)的婚禮上,新郎病得很厲害,幾乎走不動路了。第二天,新娘因牙痛而病倒。現在他們還在城里,而沒有去度蜜月。
HK將是今天下午林方慧婚禮的伴郎,你知道我本來也要做伴娘的,謝天謝地現在不是了!我可不想和他一起走結婚步道。
那天—準確地說是昨天,我午飯后與林方慧(音)一起回她的賓館,HK正好在等她,我先看到他,立即放下東西逃走了。方慧追上我,我只好回去。我不知為什么,但我確實不想見到他。我心里因尷尬而痛苦的滋味只有天知道。我沒有理由這個樣子。我們兩個都冷漠地客套著。起初,他試圖提起以前,但我想我當時太生硬和冷漠了,結果也讓他冷了場。今天再見到他我決定采取一種快樂而又漠不關心的態度。
所以,達達,奶奶想讓你結婚!這個話題家人最近沒向我提起,但我想如果他們知道我要告訴你的,他們會很興奮。
你知道,我寫信告訴過你就關愛而言,跟我結婚的那個人從我這里只能得到友誼。現在仍是這樣。有個比我大15歲的男人向我求婚。他知道我不愛他,且永遠都不會,但他仍要我嫁給他。我喜歡他尊敬他。他有很強的行政能力,安靜又風趣,更重要的是思想保守。他很富有,告訴我說如果我嫁給他,我可以和他管理工廠的數以百計的工人。我們可以為他的工人在教育和社會進步方面做些偉大的事情,在這方面成為中國的第一家私營企業。想象一下,為工人提供學校、體育館、休閑娛樂中心,讓訓練有素的社會工人向他們的男人和女人灌輸正直、民主和仁愛的觀念。我將協助去做這項偉業。
我還沒決定該做些什么。我多希望你在這里商量一下這些事。這個男人是位紳士,家庭和社會關係都是上等的,他很善良、體貼且文雅。我設想他不會像我那樣發脾氣。至於愛—這是我不能給他的,我可以努力做個好伴侶、體貼周到的同志。然而,任何事情一方面很簡單,另一面又很復雜,很難做決定。我不能確定做什么是最好的。目前,我已經告訴他要好好考慮考慮。愛你的女兒(摘自:《世紀》2013年第3期,作者:宋時娟)
(作者為上海市孫宋文物管委會副研究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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