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造業規模萎縮：機器人未來或成工廠主角

經濟觀察報 記者 龐麗靜 一條焊花飛舞的生線上，兩個機器人正在工作。它們憑藉靈活的六軸關節，做出精確的連續焊接動作，這讓宏和節能設備廠總經理蘇宏亮滿眼興奮。

“這一個機器人頂好幾個焊工呢！現在很多廠都是這樣，能上機器設備的，就不願意用人工。人工的管理成本和工資成本都高，而且能焊出機器人那種質量效果的好焊工，算上基本工資、養老失業醫療保險等費用，再加上公休和加班費，每月要付給他至少1萬元錢。”蘇宏亮說，機器人就是一次性投入，平時只要進行維護，花點電費，設備保養好了，沒有大問題。

山東華興機械股份有限公司（簡稱“華興機械”）有傳統的焊接車間，也有機器人項目波浪腹板加工車間。兩個車間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傳統生車間顯得凌亂，而帶有機器人的波腹板生車間則很整潔。在機器人車間工作的工人，不再從事焊接作業，主要負責吊裝和操作設備。

蘇宏亮真是看好了華興機械的機器人項目。理由是，高效和省料。華興機械銷售經理張斌也說，機器人自動化生，在人工節省和材料節省上，對客戶的確很有誘惑。

張斌給蘇宏亮粗算過一筆賬：上一條機器人波浪腹板機器人自動化生，一個焊接站、2個機器人同時工作，設備投入的成本是1900萬，年波浪腹板2萬噸；傳統輕鋼焊接生，雖然設備投資每條僅有300萬，但只能生傳統H型鋼1.5萬~2萬噸，這兩條生的品截然不同，銷售上的競爭優勢也不可同日而語。

張斌說，在原材料的節省和人工成本的節約上，他也進行了對比測算實驗。用鋼量可以節省30.4%。實驗數據表明，大截面波腹板焊接H型鋼節材可達52.75%。波浪腹板作為節能低耗品，節約鋼材量大，總工程造價低，銷售前景不錯，也受到行業推崇。而傳統H型鋼，拼完價格拼材料，甚至偷工減料，帶來的問題也比較多。人工成本的節約上，波浪腹板機器人自動生需要的工人數量，要比傳統焊接生工人減少50%，而且省去吊車、裝焊絲、員工安全等很多管理問題。

張斌以銷售人員特有的流暢，計算器啪啪算下來，報給蘇宏亮的粗算結果是，按照1+2方式（即1條生、2台焊接站、4台機器人）計算投資回收期，年型材比如4萬噸計算，設備投資回收期大約是17個月。設備成本回收之后，每年去除工人工資支出、設備折舊、輔材消耗、不可預見費用等，再去掉增值稅、其他小稅，可以獲得純利1673萬元。

這筆賬讓蘇宏亮很動心：使用機器人自動化焊接生，人工成本可以減少一半。材料成本可以節省30%以上。機器人使用的氣體和焊絲都少，中間還減少了吊裝、火焰切割等工序，輔材消耗也可以減少2/3以上。成本回收之后，生的效益確實可觀。[NT:PAGE=$]

然而眼下讓蘇宏亮猶豫的是，機器人生先期投入資金確實有點高。要拿出近2000萬買一條生，前期首付也要投入800萬~900萬，利息很高。華興是新品，還沒法還價。他們公司規模不大，達不到年4萬噸型材，無法形成規模效益，所以不可能在17個月收回投資。

蘇宏亮明白，至少前幾年是不賺錢的。但是這個機器人設備可以使用10年，保養好的話，使用年頭還會更久。看到眼前這個行業最先進的機器人設備，他又想，3年后不知道怎麼樣，如果成本沒收回來就面臨淘汰怎麼辦？蘇宏亮翻來覆去思考，很糾結。不過他說服自己，項目不僅是從品利潤方面賺錢，也要看業規模和各方面的支持，如果政府對於節能品要是能在土地上給予支持，就有可能上這個項目，否則就只能放一放了。

機器人潮湧

原本中國人工成本相對較低，可以多上一些人工，但現在情形已經發生改變。如今，希望使用機器人的企業越來越多了。

今年春節還沒過，搶工已經開始。近日青島市人才市場“2013年春季人才招聘大會”上，招聘單位“追”應聘人員跑，甚至拋出了萬元月薪吸引應聘者。青島即墨市一些用工單位甚至向老員工提出，回家挖回來一個合適工人，可以提成500元。

勞動力成本居高不下和招工難，讓老闆們不得不思考新的出路：讓機器人代替人工。

春節前后，富士康部分廠區收到了暫停招收普工的通知。鄭州富士康、濟源富士康，用人計劃大幅減少。據悉，鄭州廠區於2013年6月份之前不再進行大規模招聘。

減少招聘的情形在富士康集團管理部門得到證實。相關負責人對本報表示，深圳龍華工廠，近期的招聘的確不像以前那麼密集。跟去年相比，進廠人數已經控制了。以往都是很多人在應聘，大批量招工，現在明顯沒有那麼多了。

在經歷了2010年員工連續“墜樓”事件后，2011年7月底，郭台銘提出富士康3年引入100萬台機器人（Foxbot）戰略。讓機器人從事既有生重覆、枯燥的替代勞作。上述負責人表示，近期看，推廣自動化是有成效的。因為人工成本太高，管理難度太大，而作為代工廠來說，機器比較省事，還有效率，自動化一定要做的。

富士康看到的趨勢是，中國內地工資將繼續上漲。跟政府的“十二五”居民收入倍增計劃相關，也與中國經濟發展到這一階段的必然升級相關。郭台銘一方面給內地員工加薪，一方面看到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進工廠，他們通過上機器人項目，提高工廠管理自動化水平。[NT:PAGE=$]

英國《金融時報》分析，全球製造業就業規模均在萎縮，中國正在加速向原本由德國和日本製造商主導的工業機器人領域邁進。他們關注到中國北方城市哈爾濱的一家餐館去年成為了第一家全部由機器人服務的餐館。不久前，全球首家3D打印博物館在中國開張。

華興機械從去年12月開始，才正式向外界銷售帶有機器人的波浪腹板自動生。迄今還不到3個月時間，就有來自北京、山東、河南、江蘇、廣東、湖北等地14家鋼構件企業意向購買。其中6個客戶已經來公司考察過。青島和北京的客戶還簽訂了購買意向合同。還有客戶約在正月十五之后，來參觀和洽談。

張斌說，他們准備在年后對設計院、甲方業主和型材經銷商進行大範圍推廣。現在波浪腹板前期銷售還比較火爆，但是對於很多業主來說，還是疑惑是不是經過了國家認證、是否存在偷工減料和安全問題等。所以，公司打算從3月份開始，召開包括設計院、使用單位、型材經銷商參加的會議，推廣波浪腹板和機器人生項目。而近期，公司研發人員又已經手第二代波腹板自動焊接生的研發。他們想始終保持領先地位。

華興機械技術總工程師韓濤說，機器人代替人工會是一種趨勢。中國是世界工廠，有龐大的工人群體，機器人代替人工，可以被用於除了汽車、鋼構件製造、機械行業或者更廣泛的領域。

機器人的興起已經不再是科幻小說中的場景，或許在不遠的未來，它們也會成為中國工廠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