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上項伯為什么要屢屢保護劉邦?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4-04-11 08:45
鴻門宴
這時,項羽擁兵40萬,號稱百萬,駐扎在新豐鴻門(今陜西臨潼東之項王營);劉邦的部隊也擴大到10萬人馬,號稱20萬,駐屯在霸上(今陜西西安東南霸水西面之白鹿原)。兩地相距40里。
劉邦派兵守御函谷關,又遲遲不來晉見,本來就讓項羽很不開心。正好沛公的左司馬曹無傷派親信潛來密報:“沛公打算稱王關中,用子嬰為丞相,獨吞全部珍寶。”這無異於火上澆油。項羽更為憤怒,向亞父范增問計。
范增說:“沛公在山東的時候,貪財好色,胸無大志。入關后卻一反常態,不收取財物,不貪戀婦人,看來是得了高人指點,其志不可小覷。我叫人觀察他那邊的云氣,說是五彩繽紛,呈龍虎狀,這是天子的氣象啊!要先下手為強,趕快發兵攻打他,勿失良機!”項羽邊聽邊點頭。當即下令:“明日早晨好好犒勞士卒,準備擊滅沛公!”身邊文武立刻著手備戰。這可急壞了項伯。
項伯名纏,是項梁的兄弟,項羽的叔父,時任楚國左尹(即左丞相)。他倒不在乎劉邦的生死,而是擔心張良的安危。項伯跟張良很要好,是過命的交情。早在秦始皇時代,項伯殺了人,曾逃到下邳張良那兒長期隱蔽,度過了一段難忘歲月,兩人可謂是患難之交。項伯這個人挺念舊,他知道張良在沛公軍中,惟恐殃及池魚玉石俱焚,就連夜快馬加鞭趕到霸上軍營,悄悄會見張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告訴了老朋友,想讓張良當即跟他一起走,先脫離險境再說。至於高官厚祿,自然是題中之義,一個都不能也不會少。他說:“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項王兵鋒,勢不可當!你趕緊跟我一起走吧,犯不著陪著沛公白白送死。”
張良說:“老朋友就是老朋友,真是太感謝你了!只是,你向來深知我的為人。我受韓王之命陪伴沛公,今天他危在旦夕,我卻私下逃走的話,就太不仗義了,實在說不過去;我不能不對他說明。區區微衷,還望老友諒察!”
這一層卻是項伯情急之中沒有預料到的,他一時間目瞪口呆無言以對。既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說服張良,又了解張良的性格,無奈之中,他只得勉為默許。張良馬上入見沛公,詳細稟告了相關情況。
劉邦大吃一驚,急得連連跺腳:“麻煩了!麻煩了!這可如何是好呢?”
張良反問道:“是誰為大王支了這個高招?”
劉邦說:“咳,別提他了,一個傻屄!他叫我派兵把守函谷關,不讓諸侯進來,說那樣就可以獨占關中自在為王了。都怪我一時糊涂,聽信了他的話,也沒顧上征詢你的意見。”
張良說:“依大王看,你的軍隊能夠抵擋項王嗎?”
沛公沉默了一會兒,回答:“當然抵擋不了。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是先說說咱們該如何應付吧。”
張良道:“刻下只有沛公自己去向項伯解釋清楚,說明你不敢背叛項王,事情才可能有轉圜的余地。”
劉邦點頭稱是。又好奇地問:“你是怎么認識項伯的?關係還那么鐵。”
張良笑著說:“秦時項伯就與我交游。他殺了人,我救過他。今天我有急難,虧他不忘舊情,投桃報李,特意來告訴我一聲。”
原來如此。劉邦一聽也笑了,這才放下一半心來。此公思維呈跳躍性,腦子轉得飛快。他又問道:“你和項伯誰年長?”
“他比我大。”
“好的。有勞子房去把他請進來,我要以兄長之禮隆重接待他。”
於是張良出來,邀請項伯會見沛公。事已至此,恭敬不如從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項伯就跟著張良進來。
溜須拍馬灌迷魂湯本來就是劉季的強項。他對項伯滿口恭維,十分客氣;更兼張良在一旁穿針引線指導呈現,幾杯酒下肚后,項伯徹底放松,飄飄然起來,油然對沛公產生了同情與好感,打心眼里感到他是個被委屈了的好同志。劉邦一再向項伯敬酒,兩人一拍即合,洽談甚歡,並約為兒女親家,轉眼間兩人居然成了哥們兼親戚。張良冷眼旁觀,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劉邦的靈活機變。
劉邦笑容滿面地說:“大哥啊大哥,兄弟入關以后,登記吏民,封存府庫,除了本性難移玩了兩個女人,其他都秋毫不敢染指;至於派兵守關,那是為了防備強盜出入和發生意外情況,屬於維護地方治安的臨時措施。兄弟日想夜盼項王早日到來,看他的意思行事,他說如何,便當如何。項家的門第功業,全楚第一,無人能比!不聽項王的,還聽誰的?我劉季就是做夢,也不敢想到反叛。天地良心,兄弟我冤枉啊!還望老兄在項王面前代為分說,消除誤會。在下絕無二心,決不是妄自尊大忘恩負義的小人!”劉邦的美酒、好話讓項伯沉迷,張良深沉而熱烈的目光則讓他感到一種無可閃辟的責任感。他不能不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項伯囑咐劉邦:“我跟子房的關係,非同一般,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況我們又是親家了,我也相信你無罪有功。項王面前,自會盡力而為。不過,無論如何,你明晨務必趁早親自來鴻門向項王解釋道歉。”
劉邦一口應承:“多謝,多謝!一定,一定!”
張良送項伯上路返程時,已經幫他編好一套說辭。劉邦一貫出手闊綽,當然也決不會讓新親家空手回去,饋贈相當夠意思。這些且略過不表。
吃里扒外以私廢公卻又秉性忠厚問心無愧的項伯不虛此行滿載而歸。他夤夜趕回鴻門軍中,在自家稍作停頓,就趕去覲見項王,把劉邦的話加油添醋學樣了一遍。當然,他謊稱是張良主動找了他。見侄子沉默不語,項伯進而又說:“沛公率先打進關中,立下頭功,我們才得以輕易入關,人家既有功勞,又有苦勞。他對我們老項家特別是大王你,可是畢恭畢敬推崇備至。如果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就去擊殺人家,這是違背道義的行為,天下人都會寒心。沛公有意明早主動前來謝罪,當面說清原委,解除嫌隙。依我看,不如善待人家。”項王沉思良久,認為有理,點頭應允。范增年老,早就進入夢鄉,對這些變故全然不知。
次日清晨,劉邦在張良陪同下,率樊噲、紀信等輕騎百余人,來到鴻門,晉見項羽。其他人留在軍門,張良隨劉邦進入中軍大帳。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項王留他們飲談,於是有了歷史上著名的“鴻門宴”。
劉邦顯出既高興又難過的樣子,向項羽謝罪說:“我與將軍兵分兩路,合力攻秦。將軍神武,在河北殲滅了秦軍主力;我才得以在河南趁虛而人,率先進入關中,有幸在這里與將軍勝利重逢。九死一生,不勝僥幸!遺憾的是,沒想到有小人從中挑撥,使將軍和我有了隔閡。”
經過項伯的分說,項羽已經在心里原諒了劉邦,把他視為戰友、兄長而非敵人;劉季這一番分說,聽起來又是如此懇摯動情。於是項王漫不經心大大咧咧地笑著說:“這可都是你沛公的左司馬曹無傷告的狀。要不,何至於誤會到這等地步呢。哈哈!”劉邦掂量項羽的語氣、表情和臉色,心里踏實了些。同時,他下意思地暗暗咬了咬牙關。除了張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微枝末節。
開場白過后,鴻門宴上演。項羽、項伯向東坐,范增向南坐,劉邦向北坐,張良向西陪坐。
酒過三巡,范增見項羽兀自若無其事談笑風生的樣子,心中著急,幾次給項王遞眼色,並再三舉起自己佩戴的玉玦向項王示意該動手了,可項王一直默然不應。項伯、劉邦和張良看出不對勁,各懷鬼胎,心里頭又都七上八下起來。
范增輪番將在座的幾個人打量一過,又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起身離席,出去招來項羽的堂兄弟、健將項莊,對他說:“大王心地仁慈,心腸不狠,對沛公動了惻隱之心。這怎么得了!這樣吧,你進帳去敬酒,敬酒完畢,請求表演劍舞,趁機將沛公在座席上一劍結果!其余一應事宜由我負責,你不用管。否則,坐失良機,后果不堪設想,我們這些人遲早都要成為他的俘虜!”項莊應命而入。
敬完酒后,項莊說:“君王與沛公歡飲,軍中沒有什么娛樂,請讓我舞劍助興。”項王認為這個主意倒是不錯,說:“好。”項莊於是拔劍起舞。張良見不是頭,目視項伯,於是項伯隨即也拔劍起舞。兩人舞劍的時候,項伯經常用自己的身體掩蔽劉邦,使項莊一時得不到刺殺的機會。在座諸人,除了項羽外,都很緊張,劉邦的額頭開始冒冷汗,場面非常富有戲劇性。
張良看情形不對,急忙出帳來到軍門找到樊噲。樊噲問:“現在情況怎么樣?”張良簡明扼要作了介紹,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情勢十分危急!”樊噲說:“真是要命!狹路相逢勇者勝。我馬上進去,與沛公同生共死!”立馬持盾帶劍,直入軍門。守門的衛兵兩戟交叉,不許他進去。樊噲用盾掩護,側過身子將衛兵撞倒在地,排闥直入。
樊噲急奔大帳,掀開帳帷,向西而立,橫眉怒目,正對項羽,頭髮直豎,眼眶欲裂。
項王又驚詫又好奇,按劍起身,平靜的問道:“客從何來?”
張良趕緊說:“他是沛公的隨身護衛樊噲。”
項羽點點頭,說:“嗯,像是一名壯士!賜他酒喝。”左右斟了一大杯酒送過去。樊噲拜謝過項王,站起來一飲而盡。
項羽又點點頭,露出贊許的微笑:“嗯,果然是壯士!賜他豬腿吃。”左右又送過去一只生豬腿。樊噲把盾翻過面擱在地上,將生豬腿放上去,拔出劍來切開大嚼。
“這廝端的是條漢子!你還能再喝酒嗎?”項羽越發欣賞樊噲了。
“我死都不怕,一杯酒算得什么!秦王心如虎狼,嚴刑峻法,殺人如麻,天下人困苦不堪,都起來造反。懷王與諸將有約:‘先攻破秦軍進入咸陽的為關中王’。如今沛公拔得頭籌,紋絲不動,秋毫無犯,還軍霸上,專候大王前來處分一切。至於派兵把守函谷關,只是為了防范強盜和發生意外而已。如此勞苦功高,卻連封侯之賞都沒撈到一個!這且不說,大王反而聽信小人之言,要殺無罪有功之人。樊噲敢問,這樣做與亡秦的暴虐無道有何區別?良心何在?天理何存?竊以為大王如此對待沛公,很不可取!”武夫樊噲的一席長篇大論,鏗鏘有力慷慨激昂,居然使得四座皆驚鴉雀無聲,二項的劍舞也嘎然而止。項王臉膛發紅,無言以對,竟然感覺有幾分慚愧。他只是對樊噲說:“坐。”樊噲就在張良下首坐下。酒筵重開,局面卻有幾分尷尬。
過了一會,沛公起身如廁,做出不勝酒力的模樣,招呼樊噲一道出去照應。稍后張良也跟著出帳。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也許是喝多了酒,都有點大腦供血不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劉邦出帳以后好久沒有訊息,項羽就派都尉陳平去看看情況並促請沛公回席。項王自問並無惡意,但他卻沒有設身處地換位思考一下觥籌交錯刀光劍影之下的“鴻門宴”對於客人是什么況味,沒想到人家已經不寒而栗準備不辭而別了。只是沛公倒還是有些擔心和過意不去。他說:“是該走了。只是我們出來時沒跟項王辭行,怎么辦呢?”樊噲朗聲說:“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趁項王還沒改變主意,早走為妙,哪里還顧得上那些形式!”張良說:“樊將軍所言極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你們馬上就走,我留下來負責處理善后就是。不會有什么事的。”又問劉邦:“大王來時可帶了什么禮物?”沛公說:“我帶來白璧一雙,打算獻給項王;玉斗一雙,打算送給大將軍亞父。遇到他們生氣,沒敢進獻,請你替我奉上吧。子房多加小心!”張良說:“遵命。”
為了不驚動主人,張良讓沛公將帶來的百余車騎都留下來,單身匹馬疾速返程,令隨同而來的親信將領樊噲、夏侯嬰、靳強、紀信四人手持劍盾步行侍衛,從驪山經芷陽抄小路返回霸上。劉邦對張良說:“子房如此安排,甚是穩當。從這條路到我們的軍營,不過20里。我們趕緊走,估計到了,你再進去道歉。”話音未落,劉季拍馬溜之乎也。
張良估計沛公等人已回到霸上軍營,才回到大帳賠罪。他說:“沛公酒量有限,已經醉得一塌糊涂,不能親自來向大王辭行。特意叫我奉上白璧一雙,拜獻給大王;玉斗一雙,拜送給大將軍。區區菲物,不成敬意,尚請笑納。”項王問:“沛公現在哪里?”張良回答:“他本來就喝多了,又怕大王責備,就先走了。現在想已回到霸上軍營。”
項羽接過白璧,放在座上。范增接過玉斗,拋在地上,拔劍怒擊,玉斗粉碎。老頭兒恨恨地說:“唉,豎子不足與謀!將來奪取項王天下的,必定是沛公。良機坐失,夫復何言!”張良毫無表情,沒有做聲。
項羽也沒有說話。作為叱咤風云的一代霸主,他的智商並不低。其實,各色人等心中的那點小九九,他基本上洞察若火一清二楚,只是不動聲色罷了。他何嘗不知道亞父是全心全意為自己打算,何嘗不曉得此時干掉劉邦事半功倍易如反掌。但是,他不愿,不肯,更不屑。
劉邦很可能是個潛在的麻煩制造者。不過,他既然是有功之臣,又已經低眉折腰表示堅決擁戴自己,服從指令聽指揮,自愿交出關中之地,無條件接受對他的一應安排……也滿夠意思了。憑什么殺他?殺他有什么好處?何必殺他?
1948年6月,賦閑已久、在湘籍軍政大員中素有“家長”之稱的黨國元老程潛,經過多方活動,重新出山,被國民政府任命為長沙綏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主席。在到任的歡迎大會上,67歲的程頌云大話炎炎:“我既然回到湖南,大家就不用再怕共產黨了。頭一個月,我判斷他們絕不會來;到了第二個月,他來我也不怕;若到了第三個月,就只怕他不來!”其實,程潛資歷雖老,卻毫無實力,他只不過虛聲恫嚇而已。
項羽崇尚力量,對自己更有充分的、基於實力之上的自信。劉邦不制造麻煩,安分守己,當然再好不過。萬一他真要搞事,瞧他那副孬樣,又能搞出什么名堂?能經得住幾揍?敉平掃蕩,輕而易舉,而且名正言順,師出有名。總而言之,項羽之所以在鴻門宴上放了劉邦一馬,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信和對劉邦的蔑視。
順便說一下劉項雙方兩個奸細的結局。
曹無傷。沛公一回到軍中,立刻誅殺了曹無傷。曹無傷是個人物,左司馬的位置也非同小可。與曹無傷同時或在其前后擔任這項職務的,尚有孔藂(蓼侯)、陳賀(費侯)、唐厲(斥丘侯)等人,他們后來都成為大漢開國名臣,封侯拜將。也可以說,殺死曹無傷的,其實是嘴上不把風的項羽。由此足見此公缺乏政治頭腦和用間意識,一味盲目自負,不知變通。原在楚營的韓信、陳平等拔尖人才爭相棄項歸劉,英布、周殷等勇將則先后被誘降;漢將周苛、樅公等人被楚軍俘虜后,則堅拒威脅利誘,寧死不屈——卻並無相反的對流情況發生,看來決非偶然。
項伯。他繼續獲得項羽的信任,后來又多次幫過劉邦的忙。勸項羽厚待劉邦被楚軍俘為人質的父親和妻子,后來更干脆將之完璧歸趙,即為一例。所以,項羽敗亡后,項伯幸運地成為覆巢之下的一只完卵,賜國姓,封射陽侯,良非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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