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待風吹 國安、國防改組傳言不斷

【文 / 陳宗逸】

去年底以來，有關國防部長換人的風聲就不斷傳出，由於現任國防部智庫國防安全研究院（簡稱國安院）董事長霍守業，不斷向外放話僅掛職一年，如今時程已屆滿，環顧蔡英文政府國安國防高層，能夠退休任此職者，僅有現任國防部長嚴德發，故嚴德發即將下台、改由海軍出身者擔任部長的聲音不斷出現。

事實上，由於台美關係在拜登（Joe Biden）新政府上台之後，尚待磨合與相互試探，尤其拜登要如何看待台灣問題在美國利益上的佔比與性質，目前依舊無法讓人掌握，故蔡英文是否要在農曆年前後啟動國安、國防高層人士改組，恐怕還有多方考慮。但是，政壇敏感人士已經感受到，受到民進黨內新潮流系刻意栽培、扶持的現任國安院執行長林成蔚，已在部分政治動作上有所突破，林成蔚未來在國安團隊的角色，一定會有超越性的安排。

尤其，現任國防部長嚴德發，任內多災多難，光是 2020 年開年，就發生參謀總長沈一鳴搭乘直升機失事殉職情事，引來政治極端衝擊，甚至帶來國安危機。爾後海軍敦睦艦隊又發生新冠肺炎（COVID-19）群聚感染事件，再度造成社會動盪。敦睦艦隊事情未完，年中的漢光演習，死傷者慘重，海軍陸戰隊與陸軍航空的 OH-58D 墜毀事件，多位國軍菁英死傷。爾後台東志航基地 F-5E 戰機墜毀、F-16 戰機墜海等事件，狀況不斷，依照以往政治邏輯，每件事都足以迫使國防部長下台，但因新冠肺炎疫情局勢不減反增，加上共軍機艦擾台動作不斷，嚴德發「戴罪立功」的時間不斷拖延，但也似乎到了極限。

嚴德發：可望「功成身退」

對照馬英九政府後期，第一位文人國防部長楊念祖，僅因其論文抄襲事件，擔任部長僅六天就下台；而接任的嚴明，則只是為了讓位給馬英九屬意的「馬家軍」扛棒子高廣圻，被莫名地拉下台。故台灣國防部長一職，並未有明顯替代的邏輯性，通常都是總統、國安高層安插親信人馬、制衡敵對派系勢力的棋子。嚴德發在去年底，已經在國防部內，將其「嚴派」將領紛紛安插好位置，鋪好後路，就是準備引退的徵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新冠肺炎疫情加重，加上川普（Donald Trump）連任失敗，台美軍事關係變數增大，嚴德發是否得以撐過此波改組壓力，值得觀察。

不過，由於嚴德發時代的國安、國防人事安排，是以台灣與川普政府的正向往來為基礎，嚴德發從國安會秘書長一路當到國防部長，事實上也是因為其謹言慎行、往往站在事件背後，不居功也不作秀，遇事背鍋無怨無悔的身段，深得蔡英文歡心，故才有其軍事生涯得以延續的能量。而嚴德發也利用了川普政府對台的善意，為其陸軍本家部隊爭取了許多新裝備，包括硬是向美國求購得手、預算卻編列不足鬧出笑話的 M1A2T 戰車案，以及還未獲美國准售的 M109A6 自走炮車案，都是嚴德發基於「軍種本位主義」的資源戰略一環，為陸軍爭取最大利益與曝光率，是其任內施政的最大特徵。

觀諸拜登新政府上任之後，蔡英文要如何重新針對國安、外交、國防等層面，重新與拜登團隊對話、試探與謀求合作？看來目前變數極大。以美國國務院在 1 月 23 日發表的《中國對台軍事壓力，將破壞區域和平與穩定》（PRC Military Pressure Against Taiwan Threatens Regional Peace and Stability）聲明一事來看，美國國務院刻意將「中美三個公報」在文章內提前標註，放在《台灣關係法》之前，其安排的意含相當耐人尋味，也可能是拜登政府修正川普對台路線的一個線索。

另一個指標為，極度友台的美國學者、擔任自由亞洲電台（RFA）總裁的葉望輝（Stephen J. Yates），被拜登政府剛剛上任的國際媒體署代理執行長、台裔美籍的趙克露（Kelu Chao）火速開除，就可嗅到不容忽視的煙硝味。尤其，趙克露出身國立政治大學新聞系，為資深媒體人，原本應該傾向台灣的態度，卻被使用在清算川普政府要人的工作上，可見得未來台美關係的不確定性，將逐日升高。

林成蔚：國安明日之星

蔡英文目前手中的國安團隊牌，主要的炒手為國安會秘書長顧立雄、駐美代表蕭美琴、外交部長吳釗燮以及現任台灣日本關係協會會長的邱義仁，這幾個骨幹之外，還包括國安會副秘書長陳文政（主要負責軍文關係）、國安會諮詢委員陳俊麟（主要負責軍政決策）和國防部長嚴德發、現任參謀總長黃曙光，目前則全力推動蔡英文「國艦國造」政策，尤其是攸關蔡政府「面子工程」的「潛艦國造」案，絕不可以有任何缺憾。

在這個國安團隊中，「老江湖」的邱義仁依舊能夠主掌所有施政節奏。蔡英文雖不信任陳水扁時代的要員，但是邱義仁在民進黨內新潮流系、國安國防文人團隊中的威望，依舊無人可敵。故邱義仁目前正大力拉抬國安院執行長林成蔚的聲望，刻意將林成蔚與國軍現任高階將領、國營企業、軍火外商等領域拉近，希望林成蔚成為「後蔡英文時代」的重要國安、國防幕僚，這已經是箭在弦上的安排。林成蔚被看好，不論國防部長未來誰屬，他將在適當時間擔任蔡英文政府首位文人軍政副部長。一旦林成蔚在國防體系養成順利，未來輪替擔任文人國防部長、外交部長甚至國安會秘書長，都是可能的安排。

而林成蔚個人與蕭美琴特質類似，皆是專業翻譯人員出身，本身對政策、施政並無堅定意見，善於聽命行事、配合層峰意見作為，這是翻譯人員保守性格使然，與馬英九、宋楚瑜的特質類似。

吳釗燮：新動向變數多

外交體系方面，在未來拜登政府新時代，吳釗燮是否還適任外交部長，也有變數。吳釗燮與上述的幕僚特質團隊成員不一樣，個人對於意識形態、施政風格有強烈堅持，且有明顯的好惡性格，在外交部長任上，其個人突出的風格，雖在川普時代頗為吃香，甚至成為台美「共秀」的一種象徵；但吳釗燮所安排人馬，在 2020 年 5 月蔡英文第二任期開始後，遭到全面挫敗，吳系人馬幾乎全都不被蔡英文任用，後期甚至淪落為電視名嘴，際遇可說頗為淒涼。吳釗燮本人雖與蔡英文有革命情感，但能否續任外交部長，變數極大。而以他與蔡英文之間的互信，若回任總統府秘書長，藉以安撫蔡英文在蘇嘉全事件後，內部無可信之人的處境，也非不可能。

面對內閣改組的壓力，目前除了拜登新政府的挑戰之外，也有來自民進黨內部的天王爭奪戰。閣揆蘇貞昌保衛閣揆之位的動作相當強硬，有意問鼎 2024 總統大位的民進黨內諸天王，如桃園市長鄭文燦、副總統賴清德等檯面人選，近期都受到蘇貞昌強大的政治力道所抑制。而蘇貞昌越發顯出對 2024 年的企圖心，蔡、蘇之間的心結也將浮上檯面，兩人間的矛盾加上民進黨內的群雄爭逐，「蘇貞昌效應」恐要等到 2022 年縣市長大選過後，才有獲得解套的機會。

來源：《多維 TW》06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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