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皇子分封制度較明代頗多改進:不濫施封爵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3-12-04 11:00
一、皇子的教養
帝王之家,錦衣玉食,加上人們的阿諛奉承,使那些龍子龍孫,極易流於放蕩,不思上進。可他們德行的好壞,又常常關係到本朝江山的穩定,因為其中有人是要接皇帝班的。所以,歷朝統治者都十分重視皇子的教育。正如明太祖朱元璋所言:“朕諸子將有天下國家之責”,“不求明師教之,豈愛子弟不如金玉邪”,故必“因其材力,各俾造就”。
清代的皇子教養至康熙時才確立正規的制度。這是因為在此之前,無論是努爾哈赤還是皇太極,其主要精力都貫注在立國爭天下上。兒孫們年歲稍長,便賦予兵權,把協助父祖謀取霸業,作為鍛煉本領的最佳場所。順治帝福臨以沖齡登臨大位,直到故世時才二十四歲,加上全國正處於戰爭的環境,抽不出更多的精力去照顧小皇子的教育。后來當上皇帝的玄燁,只是因為祖母孝莊皇太后的悉心照料,才使學業有所成就。
玄燁平定三藩后,全國局勢趨於穩定,前面幾個皇子也陸續長大。從培養成人著眼,也要進行系統的教育。當時,特別是對已經成為太子的皇二子胤礽,更是督教甚嚴。玄燁曾說:“自古帝王,莫不以預教儲貳為國家根本,朕恐皇太子不深通學問,即未能明達治體,是以孳孳在命,耳提面命,自幼時勤加教育,訓以禮節,不使一日遐免”。他還說,“朕謹識祖宗家訓,文武要務並行,講肄騎射不敢少廢,故令皇太子、皇子等既課以讀書,兼令嫻習騎射”。法國傳教士白晉曾就玄燁對皇子們的教養,作了如是的描寫:
這些皇子的老師都是翰林院中最博學的人,他們的保傅都是從青年時期起就在宮廷里培養的第一流人物。然而,這並不妨礙皇帝還要親自去檢查皇子們的一切活動,了解他們的學習情況,直到審閱他們的文章,並要他們當面解釋功課。
皇帝特別重視皇子們道德的培養以及適合他們身份的鍛煉。從他們懂事時起,就訓練他們騎馬、射箭與使用各種火器,以此作為他們的娛樂和消遣。他不希望皇子過分嬌生慣養;恰恰相反,他希望他們能吃苦耐勞,盡早地堅強起來,並習慣於簡樸的生活。……
皇子們都能流利地講滿語和漢語。在繁難的漢語學習中,他們進步很快。那時最小的皇子也已學過“四書”的前三部,並開始學習最後一部了。皇帝不愿他們受到任何細微的不良影響。他讓皇子們處在歐洲人無法辦到的最謹慎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皇子們身邊的人,誰都不敢掩飾他們的哪怕是一個微小的錯誤。因為這些人明白,如果這樣做,就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在清代,皇子未成年時,都有固定的住所。大內乾清宮東有毓慶宮,康熙時太子胤礽曾居於此。后來成為皇帝的胤禛和弘歷,以及弘歷的子孫輩,“自六歲入學,多有居於此宮”。再就是外朝文華殿正北的擷芳殿,殿宇三所,綠瓦覆頂,也是皇子們的居所。嘉慶時,因毓慶宮曾安頓過颙琰,成為潛邸所在,不便再住別人,故將皇子們移於三座門北,俗稱阿哥所或所兒。在圓明園的洞天深處,也有皇子的居所叫“四所”,“東西二街,南北一街”。
皇子們從小就有人專門教以飲食、語言、行止等禮節。六歲起,他們備冠袍褂靴,隨眾站班當差,並就讀於尚書房(道光后改稱上書房),圓明園諸皇子肄業之所在“西四所之西”,上書房設上書房師傅和上書房行走,上面還有總師傅,“以貴臣為之,或一人,或二人”,一般每日到書房兩三次,稽查課程。又有稱“諳達”者,“體制稍殺於師傅”。諳達有三種:一伯哩諳達,由八旗參領、佐領一級人員中挑選嫻熟弓馬者充任,負責教授弓箭;再是蒙古諳達和滿洲諳達。他們都是八旗翻譯出身,前者教授蒙古語,后者教滿文和翻譯。諳達也設總諳達,派滿洲權貴充當。
皇子們就讀,每年除元旦、端午、中秋、皇帝“萬壽”及本人生日,可免去課讀,除夕準提前散學,其余便無假日。他們於早晨寅刻(五點前)來到書房以待師傅(卯時初到)。一般先教弓箭,后學滿文、蒙文,再學漢文。幼年皇子課程簡單,午前便行告退。年長者得等到未正二刻(下午一點多)才得散學。接著就得練習步射,“在圓明園五日一習馬射,寒暑無間”。皇帝每次在西苑(今北海公園內)紫光閣“閱武進士試”,必“先命皇子騎射,以為多士程式”,也算是對皇子們武功的考核。上書房得規矩是很嚴格的,“讀書者每日至下屋歇息不過一二次,每次不過一刻,仍須師傅準去始去”。讀書空隙也可講書或討論掌故,但“不準常至下屋及出院閑走”,“應罰書、罰字惟師傅命是聽,亦有罰下榻立讀者”。皇子的侍侯人只準“在窗外或明間聽差”。各處太監也“無敢在窗外行走者”,否則便要受到“懲辦”。[NT:PAGE=$]
皇帝對皇子、皇孫的學業也非常關心。康熙帝玄燁就經常到課讀處(當時在“無逸齋”)親加監督課考。其他詳胤禛、弘歷等等也是一樣。乾隆元年,弘歷任命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朱軾等六人為皇子師傅。在開學的第一天,皇帝召見皇子和師傅,當面訓誡道:“皇子年齒雖幼,然陶淑涵養之功必自幼齡始,卿等可殫心教導之”。他還說,“倘不率教,卿等不妨過於嚴厲。從來設教之道,嚴有益而寬多損。將來皇子長成自知之也”。乾隆三十五年(1770)五月,正在圓明園讀書的八阿哥永璇,未經“奏知”,“又不關白師父”,擅自離園進城。事發后,弘歷傳喚有關人員等嚴加訓誡,“講八阿哥及師傅、諳達分別示儆”,又傳令把這道告諭抄成文字,“實貼尚書房,使皇子等朝夕觀省,知所勸戒”。
皇子典學沒有年齡的限制。有的人“雖婚娶封爵”,仍得入上書房“讀書不輟”。咸豐五年(1855)七月,恭親王奕訢因其生母晉封的問題上惹惱了奕詝,借口在辦理孝全皇后(奕訢生母)喪事時“禮儀疏略”,罷去軍機大臣等一切職務,回“上書房讀書”。這就具有“反省”的性質。當然,象奕訢那樣回上書房讀書,無論是時間還是課讀的內容,都比小皇子們自由多了。
二、皇子的分封
根據清朝的客製,凡皇帝生子均稱皇子,待賜命后才開始按位次稱皇長子、皇次子、皇三子等。皇子年屆十五歲(虛歲),就請宗人府題請爵級。清宗室爵位,崇德元年(1635)定為九等制。順治六年(1649)又厘定為十二等,即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固山貝子、奉恩鎮國公、奉恩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奉恩將軍。按有清“賜爵之本意,酬庸為上,展親次之,固有皇子反封貝勒、貝子、公者”,比之前明皇子例必封王要嚴謹得多。另外,親王、郡王嫡褔晉所生子,年過二十歲,由負責皇室事務的宗人府請旨考試后,親王子可封為世子,郡王子封為長子,以待襲爵。其余子及非嫡子,經期考后分別減等授爵。為了避免皇室宗親積年以后支派繁衍所帶來的無窮麻煩,清廷規定除少數勛勞卓著,其爵位可以世襲罔替外,其余都代將一等,直至規定封爵或閑散宗室。
一般說來,皇子封授的年齡也就是成婚年齡,當然也有稍早或稍遲的。結婚以后就要搬出內廷(也有不立即出宮者),叫做分府。分府后,其居室服用、設官、俸祿給養,均按爵位高低撥給。親王、郡王府設長史,貝勒府設司禮長,“長董帥府僚,紀綱眾務”。又有散騎郎若干人,協助長史等理府事。另外根據爵位的高低,還配備其他屬官。儀仗護衛是體現封建等級的重要標志,從親王、郡王直到貝勒、貝子、公,都有規定的護衛、典衛和藍甲、白甲,特殊有勛勞者還特旨倍增或加額設置。又,他們還有權蓄養太監。
清廷對分封后的皇子,在經濟上的優待也是很優厚的。首先有俸祿,每歲親王給銀萬兩,以下世子六千兩,郡王五千兩,長子三千兩,貝勒兩千五百兩,鎮國公、輔國公七百兩及相應祿米。其撥給田土,據康熙六年(1667)所定則例,親王有糧、銀莊和瓜果菜園四十二座,約合田地六、七、八萬畝;郡王莊園十九座,約合二、三萬畝之間,這還不包括同時賜撥的所屬佐領下戶人和炭軍、煤軍、灰軍、薪丁等按丁配有的田土,以及帶地投充人,給官地投充人的田土。除此而外,各王府的口外均有此滋生牧場,以及“采捕山場”。
為了使皇子多多接觸實際,培養他們關心國計民生,鍛煉從政能力,從康熙時起,每逢皇帝外出巡幸,木蘭秋狝,均令皇子隨駕扈從,還常要他們代行祭祀禮儀活動。至於差遣皇子稽查旗務,典辦政府諸部院及處置、審理各種特別案件,更是經常之事。康熙時,清廷出兵征討準噶爾,玄燁曾命年僅十八歲的皇長子胤褆任副將軍,隨裕親王褔全率師出古北口迎戰,是為進關后皇子領兵伊始,到晚年又任命皇十四子胤禎為撫遠大將軍,以膺再定西藏、廓清西北的重任。乾隆時纂修《四庫全書》,弘歷要皇八子永璇、皇十一子永瑆擔任總裁。這些,都是有意給他們鍛煉和顯示才能的機會,同時亦是要加強諸王關懷宗親、屏衛王室之心。
清代在皇子分封上,吸取了明代的教訓,除前面提到的不濫施封爵以外,還嚴格規定按授封爵等第賜予莊園田土,其地土均由內務府經管的皇莊中撥給;又規定諸王公均“不錫土”,“不臨民”,“不加郡國”,府第均建於京師,“無故出京師六十里罪與百官同”,從而避免了明代那樣,莊田數額無定,每當親王之國,為修治宮殿,搜刮田土,弄得官民交困,怨聲四起。之國后,又在藩封地發生藐視官府、魚肉百姓等事。清朝盡管十分重視皇子參與政事,還讓其領兵作戰,但鑒於康熙后期諸子為爭奪儲位而造成的悲劇,雍正初在確立秘密建儲法的同時,嚴謹皇子結黨、結交外吏。后來乾隆、嘉慶時,又多加以重申。乾隆四十一年(1776),當弘歷得知皇長孫綿德與禮部郎中秦雄褒私下“相見送禮”的事實后,便嚴加斥責,革退了綿德的郡王爵位,將秦發遣伊犁,連綿德的師傅也受到處分。正是由於皇帝的嚴厲果斷,使諸子諸孫十分注意約束自身的行動,防止觸犯禁例。乾隆四十五年(1780),山西巡撫喀寧阿在向六阿哥永瑢及綿恩呈遞請安片子時,“送魚數尾”。綿恩等懼不敢受,將其事奏報給皇帝,得到弘歷的褒獎,喀寧阿受到傳諭申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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