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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事

滅生物駕到,你准備好了嗎?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3-03-27 14:18


本報記者 陳卓 實習生 張瑩

在一些人看來,邁克爾·阿徹所做的研究,是在搶上帝的飯碗。


從1999年開始,這位頭髮有些花白的澳大利亞古生物學家就在進行克隆實驗。他要克隆的,並不是常見的牛、羊或老鼠,而是那些已經滅的動物。胃育蛙是他最近正在進行的一項嘗試。

“從有生命出現到現在,99%曾經存在的生物都已經滅了,我們為什麼還要熱衷於扮演上帝去干涉這一進程呢?”在網絡上,有人對邁克爾的工作表示質疑。

但邁克爾並沒有停下來。而且,像邁克爾一樣“熱衷於扮演上帝”的科學家還有很多。如果他們取得成功,將有許多已經宣告滅的動物走出博物館。

胃育蛙或將成為第一個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滅物種

3月15日,在美國華盛頓《國家地理》雜誌總部,一場名為“抵抗滅”的科學會議上,邁克爾第一次公開宣佈了他克隆胃育蛙的成果。

在繁殖的時候,母胃育蛙會把蛙卵吞進胃裏,然后分泌一種酸,讓自己的胃變成子宮。懷胎6周后,孩子會“像俄羅斯套娃一樣”,被母親從嘴裏吐出來。

不過,自1972年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胃育蛙只停留了不到10年時間,就宣告徹底消失。甚至,就連邁克爾自己,也是費了很大周折,才從一個科學家的冰櫃中,找到最后的一些凍得硬邦邦的標本。

從這些胃育蛙標本身上,邁克爾提取了含有遺傳信息的細胞核,然后,用手工切割或者紫外線轟擊的辦法,將它們注入另一種青蛙的卵細胞中。

兩年前的一天,當邁克爾低頭看向顯微鏡時,突然發現其中的一個卵細胞分裂成了兩個,然后,兩個成了四個,四個成了八個,最終,一個有成百上千細胞的胚胎最終形成了。 如果進展順利,這種胃育蛙或將成為第一個從死神手中奪回來的滅物種。

不過,有人還有更大的野心。日本近畿大學教授入谷明等人組成的科研團隊用相似的辦法,直接從猛象的細胞中提取含有遺傳信息的細胞核,將它植入去除細胞核的合適卵子中。“我認為我們的成功機會很大,四五年后就能培養出一頭健康的猛象。”入谷明接受採訪時說。[NT:PAGE=$]

事實上,把已經滅的動物帶回世界,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只是那次的成功太過短暫。

布卡多山羊是生活在古伊比利亞半島山脈的西班牙野山羊的一種。幾個世紀以來,這種有像彎月一樣羊角的山羊,一直是當地人狩獵的目標。1999年,當一隻叫做希裡亞的13歲布卡多雌山羊被科學家捕到時,已經是這個族群的最后一隻了。他們從隻山羊的耳朵上採集了皮膚細胞,然后給它的脖子套上一個無線電項圈后,把它放歸山林。

僅僅9個月后,山羊脖子上的無線電項圈向人們發出了“長久而持續的蜂鳴”,人們發現最后一隻山羊也被壓死在一顆倒下的樹木下。

幸運的是,希裡亞的皮膚細胞還很好地被保存在實驗室的一瓶液氮裡。西班牙的一名科學家從希裡亞細胞裡提取細胞核,注入普通母山羊的卵細胞中,然后讓母山羊人工受孕。在進行了57例實驗后,最終7隻母山羊成功受孕,並有一隻最終度過了危險的孕期,下了一隻4斤多的布卡多山羊。這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克隆出已滅動物。

但是,科學家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就發現臂彎裡的小山羊“拼命地向外伸舌頭,努力地想要呼吸”。不到10分鐘,小羊放棄了努力,追隨祖先而去。隨后的解剖發現,“在它的肺旁,長了一個多余的巨大葉片,像肝臟一樣硬”。

“但科學家相信在此之后克隆技術有了很好的發展,在西班牙的北部山區,最終將有大批布卡多山羊回來。”大會的組織者之一斯圖爾特·布蘭德堅定地說。

不要哀悼,組織起來!

在3月15日的大會上,邁克爾的研究引起人讚歎,但並不是當天唯一一個吸引眼球的成果。

“全世界許多科學家都在進行各種各樣的抵抗滅的研究,但是他們並沒有互相認識。”斯圖爾特在大會上說。

2012年,在一次與科學家的交流中意識到這一點的斯圖爾特和妻子萊恩·費蘭一起,組織了一個叫做“復活與重建”的非盈利機構,“來總體推進抵抗滅運動,並讓它有序運行”。

舉辦這次大會就是斯圖爾特推進的方法之一。共有35名科學家參加這次會議,其中既有動物保護專家,也有鐘情於實驗室的生物學家。“他們基本都是來看看有沒有相互合作的可能。”

“這很有幫助,”參會的邁克爾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相互協作讓一些項目能更快地進展。”

對於聽來說,這次會議“探索了讓滅物種起死回生的美妙前景”。在一整天的活動中,人們好像“踏入了時間機器,飛速從過去穿越到將來,再回到過去。一會兒是幾百萬年前的更新世,一會兒是2080年,一會兒是我們殺死最后一隻塔斯馬尼亞虎的1936年,一會兒又是不久以后的明天”。[NT:PAGE=$]

坐在這台時間機器裡,人們驚奇地發現,讓已經消失的動物重現,或許並不是妄想。

對於斯圖爾特來說,他最關心的是一種叫做旅鴿的鴿子。這種有長長尾巴的鴿子曾在北美的天空遮天蔽日地飛過,但龐大的數量抵抗不過人們的口腹之欲,“鳥兒被人們射下來,論噸賣肉”。1914年,最后一隻旅鴿在動物園裡死去。

目前,一個科研小組正在根據已經完成的旅鴿基因測序結果,重組DNA。依靠最新的“多重自動基因工程”,科學家約翰·切齊相信這並不難。

雖然名字繞口,但這台機器讓重組DNA變得簡單得多。不再需要把滅動物的DNA全部編寫出來,而是“讓進化來為我們完成最困難的部分”。現在,只需從旅鴿的近親,隨處可見的斑尾鴿身上提取DNA,然后把其中一些在進化中變異的基因換回旅鴿的基因,很快“本已滅的旅鴿就可以朝你咕咕叫了”。

“當然,還有工作要做,你必須首先弄清楚哪些基因管什麼特徵。比如有的基因負責斑尾鴿的短尾巴,有的基因負責旅鴿的長尾巴。”在人們過度興奮之前,斯圖爾特如此告誡聽。

而對於另一些科學家而言,事情或許沒那麼複雜。雖然在1627年就已經宣告滅,但歐洲野牛卻有很多后裔,几乎所有家養的牛身上都有它的基因。一個荷蘭科學家所做的,就是選擇一些合適的種牛反復配種,希望幾代之后得到一個近似歐洲野牛的小牛犢。

“滅仍在繼續,你要悲傷,生氣,還是哀悼?不要哀悼,組織起來!”站在大會的講台上,斯圖爾特說。

而這次演講的題目,斯圖爾特將其定為“抵抗滅的黎明,你准備好了麼?”

那將是一個激動人心的結果,但我們還遠沒抵達

“不要問我們有沒有准備好,問問環境有沒有准備好。”在關於“抵抗滅”的討論中,有人如此質疑。

已經成功邁出第一步的邁克爾必須面對這些質疑。如果胃育蛙真的在實驗室誕生,那麼它到哪裏生活?在老家昆士蘭山脈,居住環境已被野豬和入侵雜草改變,更不用說那些被污染和日漸乾涸的水源。而被懷疑曾給胃育蛙致命一擊的壺蛙菌,已經遍佈世界各地。這時候把胃育蛙帶到世界上,“無異於將它送入地獄”。

或許,更該面對質疑的是那些正在試圖把猛象“生出來”的科學家。如果有一天,小猛象誕生了,難道它只能在實驗室度過一生?它是會像《冰河世紀》裡的曼尼那樣,整天哀嘆自己是“世界上最后一隻猛象”,還是會像續集中曼尼的伴侶——艾麗那樣,認為自己是一隻負鼠,或是其它東西?[NT:PAGE=$]

“我們最終會修復自然生態,”面對質疑,邁克爾說,“即使我們必須把許多野生動物養在人工環境中,那也比默默看他們消失好上1000倍。”

有人更樂觀。不必先改善環境,那些即將走出實驗室的滅動物自己會做。1989年開始,俄羅斯的科學家塞爾蓋·茲莫夫在西伯利亞東北部的切爾斯基市發起重建“更新世公園”的計劃。日本和俄羅斯的科學家在過去的幾年中,已經在一片方圓1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重新引入了馴鹿、駝鹿、麝香鹿、庫亞特野馬等數種曾與猛象一起活躍在萬年前的動物。而現在,只等猛象到來,與這些曾經的戰友一起“翻土”,“施肥”,“重建”那個在它們的年代植被繁茂的西伯利亞。

只是,浩大的工程更引人擔憂。“現在更緊急的事情是拯救那些已經瀕危的動物和它們的棲息地,”來自紐約的一位生物學家直言不諱地表達擔憂,“依我看,現在把滅的生物帶回來基本沒必要。為什麼在成千上萬的物種等待被發現、記錄和保護的時候,要花幾百萬美元讓死去的動物起死回生呢?”

但在熱衷於“抵抗滅”實驗的科學家看來,他們所做的和動物保護並行不悖。在豐富生物多樣性的同時,還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科技進步。“當研製骨髓灰質炎疫苗的時候,很多人曾認為這會耽誤鐵肺(一種人工呼吸機,供骨髓灰質炎患者使用,在相應疫苗投入使用后很快停止使用)的發展,”研究旅鴿的約翰·切齊說,“現在還很難說什麼是無用,什麼才是真正的拯救”。

其實,相比於克隆取得的進展而言,這些爭論出現得有些太早了。在邁克爾的實驗室,那個早已成型的胚胎一直沒有進一步的發展,每次都終止於原腸胚時期。

邁克爾告訴中國青年報記者,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讓胚胎停留在囊胚階段,但是用活體青蛙進行的相似實驗卻遇到了同樣的困境,他們因此相信,“這是技術上的問題,而不是胃育蛙的DNA存在什麼缺陷”。而且他堅信,雖然不知道將來會遇到什麼困難,但用不了幾年,他就能克服困難,最終得到一個能變成胃育蛙的小蝌蚪。

“那將是一個激動人心的結果,但我們還遠沒抵達。”邁克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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