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專家：全球瘟疫時代殺到 防疫機制僵化 貧國人等死！

「沙士」 (SARS) 在港爆發 10 周年之際，新型冠狀病毒在英國等地爆發，人口跨國流動密集化，令疫症傳播風險空前。美國病毒學家、史丹福大學教授沃爾夫指，人類處於「瘟疫時代」，一場大規模疫潮在所難免。有專家批評目前「一刀切」的全球抗疫機制向富裕國家傾斜，令疫情最嚴重的發展中國家缺乏支援，呼籲全面改革。

香港《文匯報》報導，病原體寄生於宿主，通過宿主感染，是疫症廣泛傳播的重要一環。伊波拉病毒肆虐非洲中、西部熱帶地區，卻甚少在其他國家爆發，關鍵在於其高度致命性，令宿主 (人類) 容易死亡，變相同歸於盡。全球逾半人口居於城市，現代化導致人口數量、密度和流動性不斷攀升，為病毒提供更多棲身之所，增強傳播速度及毒性。

沙士一疫充分顯示，在全球化大潮下，病毒輕易隨一兩名旅客大規模迅速擴散。沃爾夫認為，若不及早預防和控制，未來數十年內將出現新疫潮，重創人類。現時很多機場已安裝量度體溫設施，阻截發燒旅客登機，醫學界亦積極研究可能觸發下次疫潮的病毒、它們的發源地和預防措施。

最大危險是禽畜傳人的病毒變異為人傳人，過程或只需數分鐘。濫伐樹林破壞動物棲息地，令牠們被迫在人類居所附近覓食，增加傳染風險。數據顯示， 60% 人類傳染病是經野生或飼養動物傳播，在上世紀導致 1 億人死亡，包括 1918 年至 1920 年的大流感和當今的愛滋病等。

醫學界另一惡夢，是兩種病毒交叉變種，令其後代更具殺傷力，後果不堪設想。以較常見的 H5N1 和 H1N1 為例，前者致命率達 60% ，後者雖低於 1% ，但更易人傳人，世衛更曾估計 H1N1 可在一年內感染全球 1/3 人口。這兩種病毒可能已交叉變種，潛入宿主體內，等候大規模傳播時機。

縱觀 10 年來抗疫歷程，各國是「被動應戰」多於「主動出擊」。即使政府改善預防措施，亦引起諸多爭議，如預測疫情的模式、疫症命名和分類、是否開放藥物專利和疫苗副作用問題。 2009 年至 2010 年世衛對抗 H1N1 時，被質疑串謀藥廠誇大疫情，藉此推高藥物銷量。歐洲理事會批評世衛浪費 180 億美元 (約 1396 億港元) ，直指這是「本世紀最大醫藥醜聞之一」。

英國經濟及社會研究委員會的福斯特表示，防疫即是在不明朗環境下盡快靈活行動應對突發事件，需採取多元化手段。他批評世衛過度依賴簡化和官僚式的「一刀切」模式，呼籲全面改革抗疫機制，集中援助貧窮和最易染病人口、重新檢驗藥物效用、加強監控禽畜疾病及改革耕種手法等。

沙士過後，香港等不少國家和地區從錯誤中汲取經驗，建立有效抗疫機制，但香港中文大學副校長、兒科教授霍泰輝擔心，資訊相對落後的非洲等地區，至今未能建立即時通報制度，加上全球貧富差距導致疫苗分佈不均，埋下安全隱患。他警告發達國家勿袖手旁觀，否則恐遭波及。 (接下頁)

[NT:PAGE=$]

世衛透過全球預警與應對機制 (GAR) ，有能力快速鑑別和應對國際重要疾病，向成員國發出不同等級預警，故近年歐美爆發豬流感和禽流感未造成大規模擴散或人類死亡。但在非洲等衛生條件落後的國家，民眾無法及時獲得資訊，往往直到疫症擴散，才獲全球關注。

霍泰輝指，全球貧富不均，導致疫苗未能按社會需要分配。如 2000 年以來，世衛在全球發起麻疹及風疹疫苗接種行動，超過 10 億兒童接種麻疹疫苗。但部分疫情肆虐國，大量貧民因買不起疫苗，最終病逝。另一邊廂，每年導致逾 100 萬非洲兒童死亡的瘧疾卻鮮有大藥廠問津，「無利可圖，很難呼籲社會參與跟本國利益無關的事。」

霍泰輝認為，沙士若發生在今日，香港定能更迅速應對。 2003 年後香港設立嚴格機制保持病房衛生，如要求醫患勤洗手和戴口罩、設立單人負壓和正壓隔離病房等，普通市民亦加強衛生習慣。但他感慨，香港公筷文化漸失，港人洗手也不如以前勤快，擔心再過 10 年，大眾會變得鬆懈。

流感病毒近年不斷出現抗藥性變種，令「樂感清」或「特敏福」等常用藥物藥效不如往昔。澳洲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加拿大卑詩大學和英國巴斯大學上周五在期刊《科學》刊登共同研究報告，表示已研發出一種新藥物，可有效阻止病毒繁殖和擴散，同時適用於抗藥性流感病毒，有望從根本上防治各類流感。

專家指，病毒會先與生物細胞表面特定分子結合，藉此入侵細胞並繁殖，之後擴散至其他健康細胞。卑詩大學教授威瑟斯指出，新藥「DSFAs」正是針對促使病毒與細胞結合的關鍵、位於病毒表面的「神經氨酸」(Neuraminidase)。

威瑟斯表示， DSFAs 一旦與神經氨酸結合便不會分離，儼然一把「壞掉的鎖匙」將神經氨酸這把「鎖」卡住。流感病毒要擺脫 DSFAs 的糾纏，只能藉變異將構成分子改組，但此舉意味病毒往後無法再攻擊細胞，喪失感染性，因此即使對不斷變種或抗藥性病毒仍然會有很高藥效。

研究團隊向染病白老鼠施藥後，證明對甲型、乙型和已知抗藥性流感病毒均有上佳藥效，預料新藥距正式推出尚需 6 至 7 年。

流感病毒要入侵人體，必先由血凝素 (Hamagglutinin) 蛋白「蒙騙」人體呼吸道細胞表面的唾液酸受體，才能依附在細胞並造成感染。斯克里普斯研究所月初發表報告顯示，病毒依靠血凝素上的小凹洞完成依附過程，研究員發現部分天然抗體能填補血凝素的凹洞，阻止病毒與人體細胞結合，阻止感染。下一步是研製人工抗體，或令天然抗體發揮防感染作用，意味科學界有望研發能對抗各種流感病毒的萬用疫苗。

美國有大學最近研究 1997 年至今的季節性甲型及乙型流感病毒與氣候模式的關係，顯示溫暖冬季過後，會伴隨疫情更嚴重及更早來臨的流感季節。而若全球暖化持續，暖冬將成常態，流感威力將更強。

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數學、計算及模型科學中心教授托爾斯解釋，較少人在和暖冬季感染流感，導致大部分人在下一季變得脆弱，變相令流感威力增強及更早出現。當流感季節提早殺到，大多數人未及時接種疫苗，可能令流感進一步惡化。 (接下頁)[NT:PAGE=$]

全球各地科學家上月宣布，將重啟備受爭議的 H5N1 禽流感研究，冀加深了解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但外界擔心病毒會落入恐怖分子手上，成為生化武器。專家表示，研究員或會培植出基因變異後可人傳人的 H5N1 ，一旦外洩將引發大災難，導致全球10億人染病。

荷蘭科學家前年宣布，通過改變病毒基因，培植出通過空氣在雪貂之間傳播的 H5N1 ，意味亦可在同為哺乳類的人類之間傳播，引起激烈道德爭議。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流行病學教授利普斯奇表示， H5N1 是目前最致命病毒，患者死亡率高達6成，若變成人傳人，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可怕病毒。

利普斯奇認為研究風險大於好處，呼籲收緊研究政策，限制少數合資格實驗室和研究員處理。

文匯報筆走波瀾李鍾洲分析，瘟疫面前，人類既強大又軟弱。強在醫學昌明，對疾病了解加深，藥效愈來愈強。同時這又是弱點，使人類輕視大自然，疏於防範，以為科學可解決一切。正是這種傲慢，滋長抗藥性更強的病毒以及更難測的疫潮。

流感大爆發，孰之過？有人認為，這是大自然對人類破壞環境的「報復」。其實，人本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況且大自然無所謂好惡，孕育人類非恩賜，剝奪其生命也絕非出於憎恨。反倒是人將感情投射到大自然，先奉為神明，後視為征服對象。濫伐林木、侵佔野生動物棲息地、捕食野味，把病毒一併吃進肚裡，卻又遷怒於大自然，把禽畜殺個清光。大自然從不「報復」，這是人類推卸自身過失的手段。

美國女作家蘇珊桑塔格 1978 年發表著作《疾病的隱喻》，指社會大眾將肺結核、癌症和愛滋隱喻化，用「戰爭」、「防禦」、「入侵」等軍事修辭來描述染病和治病，將疾病妖魔化，戴有色眼鏡歧視病患，進行道德審判。在禽流感消息此起彼落、新 SARS 驚魂又起的今天，仍有警世作用。

藥廠緊握藥物專利權，不願開放予發展中國家，令窮苦大眾不獲醫治，為人詬病。 2009 年全球多地爆發 H1N1 ，歐洲理事會和《英國醫學雜誌》質疑為世衛制訂指引的 3 位專家，曾任職大藥廠受薪顧問，有誇大疫情刺激疫苗和藥物銷量之嫌。陰謀論雖站不住腳，但很明顯，抗疫不只是看病吃藥這麼簡單，而是一門商機無限的生意。

倫敦大學病毒學家福特警告， 5 年內可能爆發高傳染性和高死亡率的「末日瘟疫」。危言聳聽？試想想超級流感病毒正鎖在實驗室，靜候征服世界的一天。隱喻無處不在，只怕疾病超越隱喻，成為慘不忍睹的現實。

話你知：流感病毒堪稱病毒界的百變天后 Lady Gaga ，當麻疹或脊髓灰質炎疫苗可保護接種者數年甚至數十年之久，流感疫苗卻因病毒時常變異而須每年更新，消費者及全球醫療體系每年為此耗費逾 40 億美元 (約 310 億港元) 。世衛估計，全球每年有近 50 萬人因流感喪命、 300 萬至 500 萬人受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