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東瀛希臘

日本央行

當國際金融市場都在關注希臘及其他歐洲重債國時，卻忽略了另一個潛在危機─日本。該國的債務情況恐怕更糟糕，國家 1/4 的預算都賠在上面，不過東京當局面對如此嚴重的危機，卻無所作為。

今日東京已成銷售聖城，不同區域瞄準著不同的目標客層。舉巢鴨地區為例，就是一個鎖定長者的地區，這裡就連地鐵電扶梯的速度也刻意放緩。

巢鴨的 Jizo Dori 商店街上，充斥著拐杖、抗老霜、以及能治療關節痠痛的茶。相較之下，活力洋溢的原宿，充滿著打扮成動漫人物的年輕人。

這樣五彩繽紛的世界，其實只是一個幻影。

德國《明鏡周刊》報導，多年以來，身為全球第三大經濟體的日本，義無反顧地大舉借貸並以此為生，借的金額遠超全世界其他國家。日本政府的借貸金額達到 14.6 兆美元，為年度 GDP 的 230%，遠超希臘的 165%。

如此揮霍無度，儼然讓日本成為一顆定時炸彈，也成了歐洲可以借鏡的活教材。戰後經濟發展已成奇蹟的日本，從未由 90 年代的房產泡沫站起。那時國家必須對銀行出手相援，保險業也一夕傾頹，不僅經濟成長慘淡、稅收甚至無法涵蓋國家一半支出。

日本就此陷入了舉債度日的惡性循環。

■無限量印鈔

不過，日本債務危機卻鮮為人知，這是因為一個弔詭因素─日本借錢幾乎不用支付利息，但希臘利率卻高達雙位數。舉例來說，日本公債殖利率為0 .75%，連歐元區最有錢的德國，利率也高出這個數字。

原因很簡單，日本從人民的口袋中借錢。日本國內銀行及保險業承接了 95% 的主權債務，錢多來自人民存款。尤有甚之，日本人民深信國家總有一天能償還債務，因此讓國家需索無度。

專家警告，這個循環不能一直進行下去。東京大學經濟學教授伊藤隆敏指出，如果政府不改變航道，可能會成為下一個資希臘。其團隊計算後發現，就算日本人民對政府傾囊相助，也只夠因應 12 年的國家開支。

「如果日本被迫向海外求援，債務危機的爆發無可避免。」德國商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  Jörg Krämer 表示。(接下頁)

[NT:PAGE=$]

不過到達命運的十字路口時，誰又能對日本出手相助呢？

日本央行承接了這個重擔。它形如堡壘的外觀，與周遭玻璃帷幕的摩天大樓形成強烈對比。不過別被它外觀上的強悍誤導，其 63 歲的總裁白川芳明，已經不在遵循一些西方央行循序有度的貨幣政策，反而繼續大行印鈔刺激經濟。

從 2011 年起算，日本央行施行緊急舉措後預算達到 9000 億歐元，相較之下，歐洲緊急紓困金的規模僅 7000 億歐元。

好一段時間，日本銀行能夠以趨近於零的利率降貸。這與歐洲重債國希望歐洲央行所做的相仿：他(白川芳明)資助了日本經濟，但他否認有這麼做，他用迂迴手法辦事，但事實上卻有同樣效果。

然而其策略似乎無甚成效。「我們的貨幣政策，刺激經濟成長的效用非常有限」白川承認。

便宜的流動性卡在銀行那，並沒有真的流入經濟體中。「錢就擺在那，流動性非常充沛、利率非常低，不過銀行卻沒有善用如此寬鬆的金融環境。投資的回報非常少。」他字斟句酌地一字一句吐出。

■央行總裁的苦惱

現在白川芳明的壓力愈行巨大。新上任的首相安倍晉三，最近表示要更強力的印鈔。安倍施行了規模達 910 億歐元的經濟刺激計畫，盼能提振日本建築業的公共建設投資。與此同時，安倍也希望白川施行無上限的寬鬆計畫。

若白川不從，安倍甚至威脅要變更法律，將央行納入政府控管。

經濟學家認為，這種舉措，與「車子就要撞牆前的一瞬間，還將油門踩到底」差不了多少。

白川無所適從，因此在安倍勝選的 4 天之後，將資產回購計畫的規模提升 900 億歐元。觀察家形容，這是給安倍的聖誕禮物。(接下頁)

[NT:PAGE=$]

不過白川認為，這麼做，僅僅是在拖延時間。「這能減輕痛苦，但是政府也必須要實施改革。」他說。

然而日本在最近 10 年來施行的改革皆失效。從零售業來看，明明可以高度電子化的流程，卻因為政府要保留最多的工作機會，因此錯失了許多 IT 革命的良機。

此外，安倍更很有可能廢止前輩的計畫，透過數個步驟增加消費稅，從 5-10% 不等。

■真正的麻煩

白川縱然不滿，也只能將情緒藏在日本慣有的拘謹傳統之後。他警告，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那就是如果我們不實施財政改革，那麼日本公債的殖利率將陡然上升。」

白川指出，最危險之處，在於銀行擁有的日本公債數目。在德國，雖然三菱 UFJ 銀行不甚有名，但日本的跨國企業仍然有吹亂國際金融市場一池春水的能力。

研究員 Martin Schulz 並不認為日本債務危機會突然大爆發，因為其國內銀行不會快速削減債券持有量，取而代之的是未來數年間小型危機爆發。Schulz 與其他經濟學家認為，日本還有許多彈藥可以使用，比方說調升偏低的稅率等。

經濟學家 Krämer 警告，最危險的，還是在於投資人突然對日本喪失信心，所能產生的危機。

亞洲事務專家 Klaus-Jürgen Gern 則警告：「日本仍是全球最大的工業國家之一，日元也是國際金融交易間重要的貨幣。如果情勢失控，全世界將面臨極大的麻煩。」(文：陳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