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供給側改革看國產手機的負利潤現象

摘要：2015年，苹果和三星利潤合計占了全行業的105%，這種超過100%的利潤現象源自其它手機企業的虧損。中國手機企業有500多家，其中絕大多數雖然活不好，但也死不掉，優勝劣汰的市場機制在這里徹底失靈。破解這一難題的途徑就是引入供給側改革。

2015年，三星占全球智能手機銷量的23.9%，苹果占17.2%，但苹果營收卻占據了全行業的54%。市場咨詢公司CanaccordGenuity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2015年，苹果占全球智能手機利潤的91%，三星占了14%。苹果和三星兩家企業的利潤合計占了全行業的105%，這種超過100%的利潤現象源自其它手機企業的虧損。

從數據分析看，國產手機廠商除極少數在零利潤上下徘徊外，多數廠商處於虧損狀態。換句話說，這些年國產手機廠商基本上處在「賠本賺吆喝」的狀態。

打不死的蟑螂

蟑螂在地球上已生存了3.5億年。由於地殼變遷，環境惡劣，不少物種絕跡，唯蟑螂生存適應力卻愈進化愈頑強。國外曾有生物學家潛心研究蟑螂的生態習性後發現，即使發生核爆，所有物種都會消失殆盡，只有蟑螂可繼續存活。這種現象生動地描述着當下中國手機企業的生存適應性。業內有專家曾在5年前就大膽預測：中國數百家手機企業在兩年之內將優勝劣汰，剩余10家左右。然而，5年後的今天，中國手機企業絕大多數雖命懸一線，但依然垂而不死，行業內競爭企業數量並未出現明顯減少的跡象，且新角逐者不斷誕生。這說明，中國手機企業在惡劣環境下的生存能力被嚴重低估。

根據相關調查數據，2014年，中國的手機品牌有超過500多家。2015年，雖然傳說有100多家企業已經倒閉，但從我們對近年手機行業的長期跟蹤看，這個說法屬一廂情願，並不十分可信。

國內手機企業超強的生存能力自然有其深層原因，大致表現為：第一，國內手機廠商並不存在真正差異化的核心技術，這導致國內手機行業進入門檻低，生存門檻自然也低。第二，缺乏創新文化(300336,股吧)，各廠商互相仿制成癮，誰也不願在技術上大力投入，雖難以形成超級競爭力，但廠商存活的成本很低，這樣的後果是，既不存在絕對優勢的企業，也不存在絕對劣勢的企業，各種企業相安相生，那些本來垂死的企業也可無休止的苟延殘喘。第三，地方政府為保本地GDP和就業，為瀕臨破產的企業提供包括信貸、用地、稅收等全方位的庇護。

長期以來，國內手機行業並不存在真正優勝劣汰環境，誰都活不好，但誰也死不掉，魚龍混雜，互相消耗。

畸形的思維模式

我們先看看以下這則引述的IT新聞報道：2016年2月15日，在剛剛過去的2015年，全球智能手機出貨量超14億部，市場占有率排名前列的依次為三星、苹果、華為、聯想、小米。世界手機企業的「五強」，60%被我國企業占據，我國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手機強國。

這種數據披露導向，在國內司空見慣，是國內IT行業所喜聞樂見的。這足以透視出國內IT產業的普遍思維模式，人們對核心競爭力諸如核心技術專利、獨特的軟件應用、贏利能力等指標諱莫如深，少有提及，其中的難言之隱是這些能力缺失。久而久之，行業內已形成一種慣性思維，那就是「出貨量是硬道理」。這種以出貨量論英雄的思維模式已經成為國內手機行業創新和技術研發的最大殺手。手機設計與市場定位被出貨量左右。產品開發者在設計新產品時考慮最多的自然是，本款產品未來投放市場後，出貨量如何，而創新點和利潤率則被置於非常次要的地位。其後果是仿制成風，創新動力(310328,基金吧)不足，誰研發投入更多，誰死的更快。

為什麼要供給側改革？

在創新和贏利能力上，我國手機企業在創新和利潤指標上與苹果、三星相比可謂涇渭分明。

通過向市場提供高端產品，賺取超額利潤，這是人人皆知的商業思維。超凡脫俗的產品只能出自優秀企業。眾所周知，在市場經濟環境下，這種優秀企業是在優勝劣汰中脫穎而出的，但優勝劣汰的競爭環境從來都不是與生俱來的。

所謂出貨量，本質上是一種需求側思維。如果要以利潤為導向，就必然要在供給側導入創新機制。

國務院供給側改革的權威文件中指出：「供給側改革」，就是從供給、生產端入手，通過解放生產力，提升競爭力促進經濟發展。具體而言，就是要求清理僵屍企業，淘汰落後產能，將發展方向鎖定新興領域、創新領域，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對於供給側改革，習近平主席的原話是：「在適度擴大總需求的同時，着力加強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

雖然我們不能冒昧地說國內手機行業存在大量僵屍企業，但准僵屍企業或者說低效平庸企業大量存在。這些企業的存在，消耗了大量的寶貴資源，污損國內IT行業的產業環境，成為明星企業的克星。例如，一款新型的高性能手機，剛剛投放海內外市場，低價的同類產品很快跟進，直殺的天昏地暗、一片血腥。目前，這種不正當的競爭行為要單純訴諸法律解決，並不現實，也耗不起。

從手機行業的競爭規律看，硬件正趨同化，增值的空間並不大。而國內企業，包括華為這樣的優秀手機供應商，其創新的重心主要體現在高配置的硬件。這種硬件性能的提升，很容易被競爭者模仿；另外，硬件升級必然導致生產成本的上升，擠占利潤率。

手機逐步取代PC成為未來的新型網絡終端，這是不可逆轉的趨勢。手機產業的核心競爭力在於核心專利、操作系統和軟件應用，這都是國產手機的軟肋。

供給側改革如何落地？

對於手機行業，我們已經看清了問題的症結所在，那麼手機行業的供給側改革如何落地就顯得尤為重要。筆者認為應該從以下方面展開：

第一，從產業政策上，提高產業內企業的經營門檻，促進平庸低效企業快速退出市場；

第二，建立產業基金，以此促成企業間並購重組，減少行業內企業數量，形成較大規模的企業集團，集中資源，突破核心技術，最終掌握行業話語權；

第三，建立企業創新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對長期沒有技術創新的平庸企業果斷從銀行信貸、融資等環節釜底抽薪，加速其死亡，形成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產業環境。

所謂供給側變革是相對於過去的需求側而言的，其變革的核心本質是改變過去的粗放型增長模式，建立以產品競爭力為導向的產業環境，提高產品檔次，提升贏利水平，這正是當下國內手機行業所迫切需要的。

作者簡介：張耀寰，工學博士。先後從事過飛行器強度試驗、國企轉制、世界500強企業歐洲市場拓展和跨國企業國際化培訓。在工程技術、產業經濟和企業管理領域，具有一定洞察力和獨立見解。人生格言：從不隨波逐流。(來源：超天才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