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震宇專欄】前途堪憂的TPP

「如果把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比喻成一門婚事，這門原本談定的婚事不僅雙方現在有意見，連外界也開始湧起反對聲浪，看壞這門婚事，也讓自由戀愛(自由貿易)的前途堪憂 」。

去年十月，由美國主導的全球最大貿易區協定TPP，經過5年談判，終於完成首輪談判，並簽署協定。美國總統歐巴馬欣喜之餘，也讓支持者大喊區域自由貿易時代來臨，彷彿美國又重回主導世界經濟角色。

然而，事隔不到半年，情況丕變。包括希臘左派聯盟(Syriza)大勝執政黨、倫敦市長強森(Boris Johnson)支持英國脫離歐盟、德國極右派政黨另類選擇黨(AfD)主打反歐元議題贏得地方選舉、西班牙激進左翼聯盟「我們可以」黨(Podemos)贏得選舉，成為國會第三大黨，顯示貿易保護主義又將抬頭。

由於歐債危機、貧富差距擴大、外銷市場疲軟等因素，這股反樽節、反對自由主義的風潮，一路從歐陸吹向美洲、亞洲，多個國家更有意退出歐盟運作，意欲重新回到自己的經濟體系中，不願再玩。就連當初主導倡議TPP的美國，也因為總統大選因素，加上財政赤字、經濟復甦表現不如預期，國內開始反對TPP的聲浪也逐次升高。

參與共和黨初選的總統參選人川普(Donald Trump)一路就是以反對自由貿易、反對簽訂貿易協定、保護美國本土勞工、對外國企業課以重稅等這樣的經濟保護主義論調，讓他獲得不少人支持。這更使得他一步步走向極端，就連民主黨的希拉蕊(Hillary Clinton)也為了迎合民意而被迫跟進。

川普就說，如果他當選，蘋果公司所有的生產線就要全部拉回美國本土，因為蘋果是美國的公司，所有利益應該讓美國人共享。如此言論，不僅衝擊了美國作為自由貿易最主要倡議者的觀念，同時影響美國政府向來用經濟手段介入拉美、亞洲等經濟體的做法，等於宣告它在全球經濟的影響力大維衰退。

美國國會對於TPP的態度也是觀察重點。美國國會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麥康納（Mitch McConnell）就挑明了等大選後再進行審議程序，何況目前主要幾位總統參選人全都反對TPP。一般預料，TPP的進度最晚有可能被延宕到2018年。

而2007年簽署的美韓自由貿易協定，就是因為未能通過國會的認可，被迫在2010年重新談判，之後才在2011年獲得國會通過。

這樣的氛圍正在顛覆美國兩黨的立場，民主黨籍的美國前財政部長勞倫斯·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就在「金融時報」上撰文警告，表示川普若當選總統將帶來恐怖的地緣政治後果，周邊國家開始對美國產生疑慮，尤其是美國重返亞洲的核心元素TPP可能就此崩塌。他疾呼要把川普趕出政治的舞台。

不過，至今仍有不少TPP成員國及其他國家，仍對於這個經濟規模達到28.136兆美元，涵蓋全球經濟40%的貿易協定抱持希望，希望藉由周邊區域性經濟協議或簽訂自由貿易協定來強化經貿互動，降低與他國的貿易障礙，並獲得美國最大貿易體的青睞；然而，這樣的算盤可能要重新精算了。

一種新的貿易保護主義或所謂的孤立主義正在全球蔓延，也打亂了各國經濟決策部門的戰略思考，大至國家方針、小至民生消費，都必須重新調整。也因為如此，發展優勢或強勢產業、擴大內需市場、訂定長遠經濟戰略計畫及合理稅率，甚或開始思考轉向以非美國為主的貿易協定，似乎已成為各國刻不容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