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小國巨變

滑雪是安道爾重要的經濟收入來源。（圖取自維基百科）

對蕞爾小國安道爾來說，人民最恐懼的事情，在 2012 年就要發生了－也就是，大家要開始繳稅了。

■不再是免稅天堂

這個位居西班牙和法國之間的小國，位在庇里牛斯山脈東南部，平均高度達海拔 1996 公尺，山頂經年積雪。據《衛報》報導，安道爾今年的重要改革，就是人民要開始繳稅了。

過去，安道爾是出名的免稅天堂，全國領地僅 467.63 平方公里，人口約 85000 人，以移民為主，財政收入主要靠旅遊業，占 GDP 的 80%，據聯合國調查，2008 年時，安道爾人均 GDP 超過 4.9 萬美元，是歷年來最高。

但是，2008 年也成為由盛轉衰的關鍵，現在這個小國政府僅靠關稅收入，財政已顯得窘困，不得不動腦筋到人民身上，希望靠直接稅溢注收入。

在商店任職的西班牙移民 Samuel Díaz 說：「對繳稅的感想？太可怕了。」不過，他也了解這是迫不得已的現實，「但這是第一次，我有安爾道朋友失業了。」

Joan Iglesias 列名第一波需要繳稅的名單中，他在首都老安道爾繁忙的 Meritxell 街，擁有 2 家商店，販賣 CD、DVD 及影音產品給西班牙遊客。今年 1 月開始，他必須繳納 10% 的營利事業所得稅。

他說：「我不知道這些政客清不清楚他們在做什麼。我真正需要的，是該降我的租金，這樣我才能應付下滑的銷售。」

■曾創下零失業率

安道爾政府預定在 2013 年時，繼續開徵消費稅，然後才是個人所得稅。財政部長 Jordi Cinca 坦承，因為過去從來未曾這麼做過，因此可以帶來多少收入，仍然有待評估。

和 10 年前相比，就可以了解現在市況的窘迫。

10 年前，每年約有 1200 萬遊客前來觀光，讓主要道路不停開設購物商場、汽車經銷商及加油站，但是去年觀光人數已經驟降到 800 萬人次，這些靠觀光客購物及滑雪的收入銳減，國家經濟也開始呈現衰退。

雪上加霜的問題，是房地產泡沫的破滅，致使安道爾 4 年來經濟衰退了 12%。Cinca 說：「直到 2007 年，我們經濟在幾十年間持續成長，這是個未曾停止的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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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爾全國都在山區之中。（圖取自維基百科）

因此，安道爾的失業率開始暴增。過去 40 年來，安道爾員工每年成長介於 2%-16% 之間，因此失業率不僅曾經是 0%，還必須雇用鄰國居民來工作。但這種情況已經成為歷史。

■單一經濟受拖累

安道爾過去給一般人的印象，免稅是其一，更難得的，在於它是許多人眼中的世外桃源。小國、寡民，經濟實力雄厚，人民生活無虞。歷史上，它曾是個封閉的國度，開放為他們帶來經濟優勢，也同樣讓他們難以免於受國際局勢波及。

有關安道爾的紀錄，最早在西元 839 年的《烏赫爾大教堂落成紀要》，指出這裡是烏赫爾伯爵的領地。自 11 世紀起，烏赫爾主教的勢力逐步延伸到整個安道爾，1133 年成為其教區。

13 世紀之後，法國開始以戰爭形式，介入安道爾主權問題，終在 1278 及 1288 年達成兩項協議，由法國和烏赫爾主教共管安道爾主權。安道爾成為公國，一直延續到 1993年。其間雖然因為戰爭，出現法國、西班牙互爭的情況，但二戰期間安道爾基本上維持中立，與西、法之外的國家少有接觸。

1993 年，安道爾公投通過憲法，成為君主立憲國家，國家元首設 2 位，稱為「大公」，分別是法國總統及西班牙加泰羅尼亞的羅馬天主教主教，元首為虛位制。官方語言為加泰羅尼亞語，通用西班牙及法語，居民多信奉天主教。目前 8.5 萬人口中，安道爾人占 36.4%，外國移民中西班牙人占 34%，其次為葡萄牙人的 15.7% 及法國人 6.3%。

安道爾在對外封閉的年代，經濟以畜牧業為主，直到 1930 年代，開通第一條公路，才慢慢和外界有聯繫。自 1950 年代，國家大力發展旅遊、觀光，靠滑雪運動及免稅商品，吸引大批觀光客。同時，為鼓勵儲蓄，國家不課個人所得稅，自此，旅遊、商業及金融業，在安道爾快速發展，服務業取代畜牧，成為國家的經濟支柱。

而受到周邊經濟的波及，這種單一面向的經濟發展，讓他們難以回避經濟與金融危機，尤其鄰近的法國、西班牙，都是歐債的「重災區」，更使他們難求出路。特別是西班牙，就是他們最重要的貿易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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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道爾境內造型特殊的spa館。（圖取自維基百科）

安道爾建築業、服務業等核心產業，近 4 年全民萎縮，就業形勢惡化，經濟陷入衰退後，國家負債率大增。政府收入的主要來源，來自對進口及銀行的稅收、對石油等產品的間接稅，以及發行郵票的收入，這 4 年收入銳減下，調度捉襟見肘。

■斷絕依賴西班牙

現在安道爾官方的人口數，還是在 8.5 萬人左右，但實際居民，可能因為經濟局勢，減少 1-1.5 萬人。主要是因為近年來建築業的工作減少，讓外國移民離開謀生。移民還是這裡的主要人口，但要申請並不容易，必須在這裡居住、工作滿 20 年，才能提出申請。

讓他們經濟崩盤的一大原因，在於這裡的免稅商店，已經變得難以和西班牙競爭。西班牙靠著廣大的供應鏈，壓低供貨商的價格，而取得競爭優勢。

所以，安道爾目前具市場競爭力的商品，是傳統高稅率的香菸、香水及酒類產品。藥店會販賣一些未取得歐盟執照的美國藥品，非處方用藥威而鋼，就在一家店的櫥商上展示，也在網站上面發售。

不過最大的經濟局勢變化，在於他們必須斷絕對西班牙的依賴，才有生機。開始徵稅，就成為他們向世界經濟展開新階段的第一步，這也使他們得以從經合組織 (OECD) 的免稅天堂名單中除名。這麼做的部分原因，來自於法國總統沙柯吉的堅持。沙柯吉經常批評免稅天堂，卻位列安道爾大公之一，讓他頗感困窘。

安道爾首相 Antoni Martí 說：「我們從財政天堂，到一個比較正常的國度。這是次革命，但也受到良好控制。」

■擁抱外資求革新

一些新法會取代安道爾過名惡名昭彰的保護法規。他們準備張手歡迎外資，外資原本只能持有企業 49% 股份。過去，有些安道爾人就是因為獲外資進駐，而變得富有。

外交部長 Gilbert Saboya 說：「讓我們加入並和世界其他部分對抗，也讓其他人可以來這裡競爭。」他認為，安道爾的犯罪率低，是歐洲最安全的國家，這會是外資願意前來的最大吸引力。

現在安道爾使用歐元，並非歐盟成員國，但卻和歐盟保持良好的特殊關係。目前，政府的重要目標之一，就是和歐盟談妥協議，有助於安道爾的公司在歐盟架構下運作。例如，去年 6 月他們就和歐盟達成協議，自 2013 年起，他們能鑄造自身的歐元，總額為 230 萬歐元。

改變，已經是安道爾為求生存不能不走的道路。Francesc Marquez 看著自己開設 40 年的店，也同意，現在該是開始繳稅的時候了。他說：「每個人都這麼做，我們為何不這樣做呢？但是，他們不能夠訂得太高。」（文：劉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