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購島重挫與華經貿 日經濟或零增長 大選牽動中日關係

在全球經濟不景氣的凜冽寒風中，大量在華的日本企業不得不嚥下日本非法「購島」事件釀成的苦果。日本在華企業產銷量下跌不休， 10 月日本汽車整車出口下降超過 80% ， 6 大汽車廠商在華產量同比減少近 50% 。專家指出，中日關係由「政冷經熱」變為「政冷經涼」，且兩國經貿合作受挫嚴重衝擊日本經濟。日本 GDP 今年第 4 季或將負增長，甚至在 2012 年財年可能出現零增長。

香港《文匯報》報導，中國社科院日本所經濟室主任張季風表示，日本非法「購島」事件對中日經貿關係的影響很大。從時段看，影響主要集中在 9 月和 10 月， 11 月的惡化程度有所好轉。而即使情況不再進一步惡化，日本尚需要 3 至 6 個月的時間恢復。從總體看，中日雙邊貿易額下降。今年 1 至 8 月日本對華出口額下降 6% ， 9 月降幅擴大至 14% ， 10 月下降 11%。

全國政協委員、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專家委員會委員林嘉騋指出，中日關係由以往的「政冷經熱」格局走入「政冷經涼」局面，是日方一手造成的。日本非法「購島」後，激起了中國民眾強烈憤慨，自發抵制日貨，尋找替代品。伴隨此事件的持續影響，明年中日貿易額亦有出現下降的可能性。

張季風說，從單品看，受影響最大的是日本汽車產業和觀光旅遊產業。 9 月日本對華汽車整車出口下降 44.5% ，汽車零部件出口下降 17% ，電子零器件下降 9.6% ； 10 月更為明顯，汽車整車出口下降超過 80%。

各大日車廠商 10 月份在華產量也繼續大幅下跌。本田汽車和豐田汽車的減產幅度分別高達 5 成和 6 成，其他各家跌幅也達兩位數。

而北京師範大學教授鍾偉表示，目前中國內地赴日旅遊年消費約 180 億美元，佔赴日旅遊外國人市場的 1/4 。而「購島」鬧劇發生後，日本全日空航空和日航取消 9 月到 11 月的預訂座位已達 5.2 萬多個。

在日本對華投資方面，張季風表示，今年 1 至 9 月增長 17% ，但 10 月大幅下降了 1/3 。他說，由此可見投資受釣島事件的影響之大，不過也要看到世界經濟下滑、中國經濟減速、中國人工成本上升、外資優惠政策解除等因素帶來的疊加影響。

張季風指出，中日經貿合作受挫對日本經濟的衝擊影響大。近年來，日本經濟一直處於長期低迷狀態，稅收減少，主權債務危機不斷攀升，通過擴大公共投資刺激經濟復甦的空間已很有限；而且在長期通縮的背景下，由於收入減少，佔 GDP 總量近 6 成的個人消費一直處於負增長，設備投資也萎靡不振，內需對經濟拉動很難期待，經濟增長只有依靠出口拉動。外需是日本經濟唯一的救命稻草，出口增加則日本經濟景氣，反之日本經濟就持續蕭條。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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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季風表示，今年以來，日本對最大的出口市場中國的出口一直處於負增長，外需呈現出對經濟負拉動的狀態。日對華出口急劇下降；而受核事故影響，石油、天然氣等能源進口大增，日外貿連續出現逆差。日本今年 3 至 9 月的貿易逆差達到 3.2 兆元日元。

他指出，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後由於歐美市場萎縮，出口銳減使日本經濟出現急劇下滑， 2011 年財年實際 GDP 增長率已降為 0 ，而日本今年第 2 季 GDP 增長為 0.7% ，第 3 季下滑到 -3.5% 。如果按照目前態勢判斷，估計第 4 季仍有可能出現負增長。

張季風表示，環顧歐美經濟當前所處的境況，如果日本明年第 1 季經濟政策不能擴大對中國出口，沒有正向刺激拉動，第 1 季經濟將較難實現較高幅度的增長，從而導致 2012 年財年可能再次出現 GDP 零增長。目前可判斷其不可能實現去年預測在災後重建拉動下 2012 年財年 2.2% 的增長目標。即使實現近期日本經濟界預計的增長目標 0.9% ，也要在明年第 1 季中日經貿關係恢復的重要前提下才有可能實現的。

張季風指出，日方只有從國家戰略及自身經濟發展考慮，盡快修復日中關係，坐下來談判，發揮雙方智慧，早日打破難局，中日經貿關係才有望走好。 

稍早，一向遠離政治話題的日本首富、服裝零售業巨頭、優衣庫 (UNIQLO) 社長柳井正就公開表示，全球正在興起投資亞洲的熱潮，其核心就是中國。如果捨棄中國市場，跨國企業只有死路一條。

柳井稱，面對認真對待領土問題的中國，日本政府什麼都沒做，無論在外交上還是在政治上幾乎沒有作任何努力。日本若繼續如此行事，將加速沒落。如果難以找到解決辦法，擱置爭議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近期，日本日中經濟協會也發表緊急建言稱，「以日中友好大局為重，讓經濟關係盡快恢復正常化是最緊急的課題」。同時，日本經濟團體聯合會會長米倉弘昌也在 11 月 22 至 24 日訪問北京，就中日關係問題與中國外交部及中日友好協會負責人進行交流，期望能以實際行動為中日關係改善作出貢獻。

此外，一些日本企業著眼未來，並未放慢在中國市場投資擴張的步伐。永旺集團中國總部社長晴芳稱，永旺集團在中國的發展戰略沒有改變。永旺集團新店的開設將按原計劃進行。該集團旗下連鎖超市 MaxValue 於 11 月 20日 宣佈將在蘇州市設立子公司，計劃在當地開設 10 家店舖。新公司的註冊資金為 8000 萬元人民幣，預定於 2013 年上半年正式成立。

不過，也有部分日商考慮轉移在華業務。多位在華日本企業員工證實，近來，其所在公司內部一片悲觀氣氛，並且確有研究考慮將業務轉移至其他國家，以分散投資風險。供職於一家日本零售企業的李女士表示，研討內容的主題就是「中國 + 1」，即在中國繼續進行投資貿易但不將資本集中於中國，而是在另外的國家平行開展一定規模的業務。  (接下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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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日本航空業兩大巨頭已有所動作。今年秋季，日航增加了往返美國波士頓及英國倫敦的航班班次，而包括成田至上海等往返中日兩國的航班班次則減少 3 成。全日空航空也從 11 月開始，更換部分中國航線班機，由原本准乘 306 人的客機更換為准乘 214 人的小型班機，並在同期開通了前往緬甸的直航班機。而緬甸正是全日本企業普遍看好的下一片投資熱土。

日本最大的家電連鎖企業山田電機則宣佈凍結在中國開設新店的計劃。由於中日關係惡化，在瀋陽已經開業的 3 家店舖近 3 個月銷售額已減半。山田電機執行副社長岡本潤稱，「我們正在討論放眼東南亞。必須著眼於中國之外的市場。」

在稀土進口方面，兩年前日本每年進口 28564 噸稀土，其中 82% 從中國進口。而經過稀土代替品開發及供應來源分散後，日本今年上半年進口量大幅減少，對中國的依存度已降至 49%。

專家表示，日本企業轉移在華業務，將給中方帶來稅收、就業等方面的影響。但目前所謂的「中國 + 1」絕大部分還處於理論研討階段，日本大企業仍看好中國的投資環境與市場潛力。此外，受到日企廣泛關注的新興經濟體在基礎設施水平上無法與中國比擬，且在政治、社會、宗教等方面存在諸多不確定因素，將投資完全從中國轉移，可能伴隨而來更大的風險。

中日經貿關係走向一直與日本執政黨的政策方針息息相關。張季風表示， 12 月 16 日舉行的日本眾議院選舉，將對中日關係未來走向產生重要影響。日本新首相如能逐漸平穩過渡、修復中日關係，將有利於日本經濟走上回升軌道。

張季風指出，野田佳彥執政以來的兩個政治決斷，毀掉了自己乃至民主黨的政治生命：一是過於匆忙推行提高消費稅，直接導致小澤離去，造成民主黨實力削弱；二是缺乏對華交往的基本經驗，不顧最起碼的國際外交禮節，在釣魚島事件上傷害了中國人民的感情。

張季風表示，從目前民調看，安倍晉三上台的可能性最大，但自民黨獲得半數席位是較難的，自民黨可能成為第一大黨，與哪個政黨組成聯盟是大選之後的關鍵看點之一。自民黨有可能再次與老搭檔公明黨合作，也可能與民主黨進一步分裂的一些人攜手，另有可能是與「第三極」勢力聯合。若與「第三極」勢力聯合，對未來中日關係走向的影響最難判斷。

張季風說，安倍在選舉期間曾發出「要在釣魚島派常駐公務人員」等一系列表態，如果當選首相是否會去實踐選舉語言，是另一焦點問題。如果他真的在釣魚島派遣常駐公務人員，將導致中日關係出現不可控局面，經貿往來也將無從談起。不過，料此事發生的可能性較小。

張季風指出，中日之間已形成了互補互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相互依存關係，雙邊經貿合作成為中日關係的基礎。日本新首相如能逐漸平穩過渡、修復中日關係，有利於日本經濟走上回升軌道。

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副院長李文也表示，日本的政治穩定、經濟增長和民意支持之間呈現較強的關聯性。強政府引領民意，在位時間長，能提出對日本長遠發展具有指導意義的政治理念和發展綱領，在位期間經濟實現快速或穩定增長。而弱政府一味迎合民意，一般只能提出具有短期效應的政策和發展計劃，執政期間經濟就會停滯不前。

李文指出， 1991—2001 年的 10 年間，日本換了 7 位首相。政治穩定性欠佳，令這一時期的「日本經濟是在一片沉悶的氣氛中度過的」， GDP 年增長基本徘徊於 1% 甚至有數年負增長。而在 2006 年到 2011 年，日本 5 年換了 6 任內閣。同期，日本經濟增速明顯低於其他西方發達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