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專欄：站在2016遙望2019 成也英國和歐盟 敗也英國和歐盟

那是2019年的夏天。令全球瞠目結舌的英國退歐公投已經過去了三年。英國的經濟和金融狀況站穩了腳跟，國民信心也得到了恢復。一個規模更小但更為團結的歐洲聯盟也更加有條不紊。

但一路走來，崎嶇坎坷。也正因為如此，全球經濟瀕臨衰退，金融狀況不穩定，孤立主義政策層出不窮。與此同時，歐盟和英國的全球地位和影響力都大大削弱。

在那次公投後的幾個月裡，英國遭遇了一系列政治創傷。一切試圖繞開公投結果的企圖都功敗垂成。作為英國的兩大政黨，保守黨和工黨都進行了亂哄哄的領導人更迭，但在隨後的全國大選中都遭到選民的唾棄。最終，一個新的「全國聯盟」得以形成，並與歐盟協商了新的結盟協定，保住了多數商品和服務的自由貿易。

儘管英鎊貶值帶來遊客大幅成長，但英國經濟遭受重創。雖然英國央行下調了利率，但疲軟的商業投資和低迷的消費開支導致該國經濟陷入衰退。金融業受傷最深，低平的殖利率曲線、惡化的信貸質量、企業將業務和崗位轉至海外（雖然這種逃跑的嚴重程度沒有預期那麼嚴重），導致金融業面臨盈利壓力，被迫裁員應對。

歐盟也經歷了自己的陣痛。反傳統運動原指望英國退歐陣營的勝利會帶來民粹主義的全面崛起，但結果他們只得到少量的支持，因為歐洲人看到了英吉利海峽對岸人們的悔恨。因此，少有國家步英國的後塵，歐洲大型經濟體都還留在歐盟裡。

隨著歐洲國家與英國之間就歐盟是否應該超越自貿區定位而時常發生爭執的歷史畫上句號，在德國和法國的領導下，歐盟創始者們建立「更緊密」聯盟的夢想再次被喚醒。區域性經濟架構得到增強，讓歐洲最終擁有了一個現實的希望，可以實現更好的可持續經濟表現。

在英國公投之後的三年裡，幾乎每個歐盟國家都進行了激烈的內部反省。英國和歐盟的傳統全球地位均有所下降。而且，隨著美國不愿承擔更多國際責任，很多其他國家填補了這個真空，導致全球體系更加支離破碎，並加速向Ian Bremmer所謂的G-0世界轉變。

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也受到影響。儘管非常努力應對防範，但其他國家無法完全避免歐洲失穩的負面沖擊。金融市場經歷了一段波動的重新校准期，阻礙了全球經濟成長。姍姍來遲的經濟「衛星時刻」創造了一些系統重要性新興市場國家，正是因為美國和這些國家更加開明的政治領導人，世界經濟整體而言得以避免陷入衰退。

然而，我們當下還在混亂動盪的2016年，而隨著全球經濟接近丁字路口，本文假設的2019年情形也只是未來兩大可能之一。另一個概率相同的可能性，將是更加糟糕的政治功能失調，導致全球經濟衰退，金融更加動盪，更加孤立主義的政策，以及更嚴重的收入、財富和機遇不均。

有意思的是，隨著當前的道路走到了盡頭，隨著更多小概率、不可想象的事情變成現實，英國和歐盟成了我們的領先指標，預示了全球經濟何去何從。讓我們期待他們能夠迎接挑戰。

危如累卵。

（Mohamed A. El-Erian是彭博專欄作者，他也是安聯的首席經濟顧問。本文不代表彭博編輯委員會或彭博有限合伙企業及其所有者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