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要擺脫央行人造波

文/新浪財經專欄作家 揚纓

現在，人民幣交易區間的擴大已成為現實，排除了人民幣高波動率化道路上的障礙。交易日內上下2%，對任何一個國際貨幣來都夠波動的了，不是家常便飯。但是，人民幣是否真能自己波動起來，而不僅僅是央行人造波？這個問題也還需要我們拭目以待。

過去的一周，全球金融市場最大的新聞是3月17 日人民幣的交易區間從1%擴大至 2%。作為世界第二經濟強國(單從GDP來看)，人們對人民幣的關注度高居不下也是理所當然的。

筆者在二月的文章中提過“人民幣高波動率化應該是人民幣國際化之路的第一步，而且改革宜早不宜晚，越往后流入的熱錢越多，造成的不平衡越大”，不過當時並沒有想到央行的動作會如此之快，在此筆者禁不住按“贊”！

這個“贊”不是因為此政策調整對整個中國經濟(無論是中國房地業還是進出口業)的影響而言，而是因為其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讓全球市場看到了中國在金融政策上煥然一新的大國風范。從市場來看，人民幣的高波動率是一種貨幣日漸完善的標誌，使大量的投機者不得不在下單前畏難，思考波動帶來的成本。

央行在宣佈此決定的公告中強調在設定匯率的過程中，市場將起更大的作用。其實，單單是擴大交易區間本身並不足以明問題。回顧過去，人民幣的交易區間曾在2007年5月從0.3% 擴大至0.5%；在 2012年4月從0.5%擴大至1%，此舉孤立地看應該是央行的常用工具；但是在公告中的這一句話，則非常顯眼地告訴市場這是匯率改革的開始。時間又恰好是兩會之后，讓市場看到政策制定者們是到做到。

2012年、2013 年，人民幣是一致公認的全球最好利差交易品，以其低波動率吸引了國內外的投機者，他們甚至不惜使用各種手段(出口過度開發票，使用銅做抵押品等等)買進人民幣。今年年初以來，人民幣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貶值，央行初戰告捷，估計很多的投機者已經損兵折將，悻悻而歸，所以市場也不能對於擴大交易區間完全沒有心理准備。但是市場確實沒有為此未雨綢繆。

公告當天，境內人民幣兌美元下跌0.4% -- 這是自2012年5月以來最大交易日內跌幅，中國金融股自年初以來已經一路下跌15%。而人民幣在接下來的兩個交易日中一直在向6.20的關鍵區域(據很多結構性的交易都定在此點)靠近。在目前中國經濟放緩的大環境下，人民幣在年內跌破6.30並不會令人驚訝。

很多人認為中國有大量的外匯儲備，可以用來幫助人民幣，這樣的法不無道理，但是以下幾點也應該同時考慮：1)以占GDP的比例來看，中國的外匯儲備要比新加坡、台灣的低，與韓國相似。2)在 2008 年金融風暴中，大量的外匯儲備並未使新加坡、台灣免於貨幣貶值的命運。3)用外匯儲備來幫助貨幣事實上是降低國內經濟的流動性，不是沒有成本的，因此，央行在使用外匯儲備時必定是加倍小心的。

現在，人民幣交易區間的擴大已成為現實，排除了人民幣高波動率化道路上的障礙。交易日內上下2%，對任何一個國際貨幣來都夠波動的了，不是家常便飯。但是，人民幣是否真能自己波動起來，而不僅僅是央行人造波？這個問題也還需要我們拭目以待。

然而當投機者明白了央行的意圖之后，反而會利用人造波的弱點乘機進入。所以只有當央行逐漸放手讓市場自己了算時，才有可能真正降低人民幣作為利差交易工具的吸引力。筆者認為央行合理的下一步動作應該是從每日設定中間價改成每周甚至每月設定，最后改成不再設定；然后開放資本賬戶，使用利率市場來調控匯率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