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益平：要進一步加強教育才能避免中等收入陷井

和訊網訊息 北大國家發展研究院20周年暨bimba15周年慶典於2014年4月16-21日北京舉辦。和訊網全程報導。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副院長黃益平在“中國經濟改革新階段”活動上表示，中等收入陷井意味著看你有沒有能力沿著產業往上走，下一步要做的是高階的制造業和高階的服務業，這個時候將會極大的增加對白領工人的需求。大學生就是天然的提供白領工人最重要的來源。我非常贊成蔡老師說的，要進一步加強教育，我們才有可能繼續走下去，而不是調整。

以下為文字實錄：

黃益平：在這一節討論操作，不但你們覺得有點奇怪，我也覺得有但奇怪，我不是做勞動力，不是做教育的，技術性的原因就是如果你在組織這個會，到最後一分鐘重要嘉賓退出的時候，你怎么辦？需要有人來講。第二個原因，跟學術有關，我一直跟著蔡昉，80年代跟著他做農村問題，到了本世紀一直跟著他做劉易斯拐點問題，我一直很關心勞動力市場問題。今天趁這個機會，他們三位都有很詳細的ppt，我沒有，我跟大家匯報三點看法。

第一個，關於最近做的一個關於中等收入陷井，什么可以幫助一個國家克服中等陷入陷井，我和組里立一個同學一起做的，看過去30年80個國家，什么樣的政策有利於幫助你避免中等陷入陷井，我們分成低收入國家，中等收入國家和高收入過程。簡單是這樣，金融抑制在低收入的時候對經濟增長沒有影響，但是到了中等陷入的時候有很嚴重的遏制經濟增長的效益，到了高收入的時候，經濟增長的經濟抑制可能對經濟增長有一定的正影響。第一個比較好理解，低收入的情況下市場發達，有些抑制性的金融政策，有助一政府克服市場失靈的問題，但是到中等收入的時候，對經濟增長的遏制作用非常明顯，這個支援了為什么現在要加快金融改革的重要決定。高收入的時候，金融抑制並且正的影響，很多人提出疑問。我們的理解不是說你要抑制，而是金融自由化不能走過頭，不光是對低收入國家，中等陷入國家，可能高收入國家也有同樣的問題。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美國的次貸危機就是金融開放，金融自由化過渡以后導致的嚴重后果。

第二個法制對經濟增長的作用非常重要，不管是低收入、中等收入還是高收入都非常重要。

第三個民主在我們的增長模型里頭沒有實際的效果，沒有正面或者是負面的效果。也許民主不是能幫助我們提高經濟增長的重要手段，我們不能否定民主有它很重要的意義，我想它更多的是保障功能，保障個人權利。

第四個教育在經濟增長當中非常重要，對低收入、高收入和中等收入都非常重要，尤其是對中等收入國家的顯著性特別高，支援了剛才三位經濟學家都說的，教育水平的提高對於我們克服中等收入陷井至關重要。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變量就不展開說。

再一個我們現在剛剛開始做的，我和組里的紀揚一起做，我們最初的觀察點，為什么有一些國家克服了中等收入陷入，有些國家沒克服。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在經濟起飛階段，如果更多的依靠制造業的發展，好像在后面更容易克服中等收入陷入。過去一段時間我們都討論金磚五國，原來覺得都是非常好的金磚，現在有人開玩笑快變成板磚。中等收入國家我們看沒有邁過去的很多都是拉美國家，邁進去的都是日本、韓國、台灣，包括新加坡，它在早期的時候都是以制造業起家，后來就不一定，香港現在跟制造業沒關係，新加坡也慢慢離開制造業。早期搞制造業發展，對后期有什么樣的影響？可能有一個人力資本的假設在這里。我們想象一下，金磚五國里頭其他四個國家現在都比較困難，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五個國家，除了中國以外，三個是資源出口國，巴西、南非和俄羅斯，剩下是以服務業為主的印度。這樣的經濟結構可能有一些天生的弊端，大宗商品出口價格比較好的時候，你的經濟狀況比較好，如果靠這個經濟幫助經濟起飛，除非你是澳大利亞，資源足夠多，生下來就是發達國家。如果你是低收入國家，靠資源出口支援你的經濟起飛，直接導致的結果是荷蘭幣。服務業的國家為什么有困難？服務業的比重越高，生產力提高越慢，這是傳統的服務業里頭有一些特殊的，比如it印度做的非常好，技術進步很快，開放度很高，平均來說服務業的封閉程度比較高，技術進步比較慢。制造業一個月做一雙鞋子，心里可以幾分鐘做一雙鞋子。服務業一千幾年半個小時理一個發，現在還是半個小時，可能提高五分鐘、十分鐘，但是不能提高很高，就是它實際上不會有特別大的提高技術潛力。

為什么制造業相對好一點？這一個國家如果是靠制造業起飛，一般來說有林個特征。第一個肯定是靠勞動密集型制造業起家，雇很多工人來做。第二個一般制造業起飛，要把制造業放開，在很大程度上跟國際市場接軌。在這個情況下，無論是技術進步壓力非常大，可能性非常高，面對競爭壓力非常大，你必須在國際上有競爭力，制造業才能搞得下去。所以在我們看來，這有可能就是一個人力資本的故事。你在發展制造業的時候，雇了很多人去做制造業，也許這些人是小學畢業，也許這些人是初中畢業，但是必須面對國際競爭，他必須不斷的改進生產效力，提高技能。當然這只是我們一個假設，不能簡單的說所有的國家都從制造業入手，以后才有可能更好的發展。進入中等收入國家以后，制造業的比重一般來說都會慢慢開始下降，服務業變得非常重要，但是關鍵的決定性因素是在進入中等收入水平的時候，或者之前你是不是花了很大的力氣發展制造業，有可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這是第二點。

最後一點，這兩個分析對我們中國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第一個我支援蔡昉說的，我們教育水平還要提高，我們今天碰到勞動力市場特殊的問題，民工短缺和大學生過剩，很可能給我們導致，對於居民來說覺得讀大學完全是浪費，政府投很多錢培養很多大學生可能不是最佳的投資。但我們恰恰應該預計到的，現在進入中等收入水平以后我們產業結構將發生根本性的改變。今天為什么大學生過剩？有人說擴招太厲害。為什么民工短缺？其實跟我們今天的產業結構有關。為什么民工短缺？中國的經濟當中最大的兩個雇人行業是什么？第一個是勞動密集型的制造業，第二個是建筑行業。這些人是不要大學生的，都是低階的。但是這些行業可能不會長期支撐中國經濟增長，因為中等收入陷入意味著看你有沒有能力沿著產業往上走，下一步要做的是高階的制造業和高階的服務業，這個時候將會極大的增加對白領工人的需求。大學生就是天然的提供白領工人最重要的來源。我非常贊成蔡老師說的，要進一步加強教育，我們才有可能繼續走下去，而不是調整。

第二個很重要的因素，我們現在大概有三億民工很多都是初中或者初中沒畢業的民工，他們現在很有競爭力，他們每個月的工資已經從十年前的一千塊錢變成了四千塊錢，他們能不能適應高階的制造業就業機會？我覺得有很大的擔憂。過了三五年，八年十年，我們的勞動力市場會不會出現民工過剩，勞動力短缺的問題，這個問題是有可能的。當然要避免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既然這么多民工已經初中畢業，你也沒辦法，我們能不能花更多的精力對他們進行培訓，可以花時間讀書，可以在工廠在職培訓，或者其他的學習。總而言之，如果保持現在這樣一個初中教育水平，如果經濟以后往上走，他們找不到施展才華的就業機會，第一我們會面臨非常大的就業壓力，第二也意味著這個產業是升不上去。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