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亨看世界─委內瑞拉獨裁風暴

委內瑞拉反政府、反馬杜洛運動人士於2014年3月31日的抗議遊行 (圖:AFP)

委內瑞拉首都加拉加斯 (Caracas) 的空氣中飄散著燃燒的氣味，年輕人用木頭棧板和垃圾袋在馬路中央堆成路障，並點燃它。抗議政府使用暴力，抗議通貨膨脹、物資短缺、貪污腐敗，阻礙道路和佔據廣場是他們發聲的方式。

從 2 月 4 日的學生抗議、民兵出面鎮壓開始，示威抗議運動在委內瑞拉全國各地已經持續了 2 個月，人們高呼要抗議到政府解散這群濫用暴力的民兵為止。委內瑞拉民兵組織曾獲逝世總統查維茲 (Hugo Chávez) 的支持，現任總統馬杜洛 (Nicolás Maduro) 更把民兵派去對付反對人士。戴著面罩的機車騎士飛馳過街道、向示威群眾開槍，有時則尾隨抗議的大學生回到學校……在層出不窮的抗議與衝突中，已有上百人受傷。

2月19日，馬杜洛公開在電視節目上貶損反對者，在親自主持的電視節目中，他把抗議人士稱為「法西斯份子」。德國《明鏡》周刊把馬杜洛與查維茲相比 ，認為馬杜洛雖然行為上像查維茲一樣，但他缺少查維茲的幽默和沉著氣質。

■想做下一個查維茲

查維茲去世之前幾個月，才宣布馬杜洛為他的接班人。馬杜洛在 1990 年代起就已參政治事務，他也長期支持查維茲，直到 2006 年查維茲正式拔擢他成為政府官員。《明鏡》評論認為，身為委內瑞拉新領袖，馬杜洛欠缺個人魅力，而且過於激進。他常向最親近的盟友古巴徵詢意見，他不但毀了經濟，還打算用恐怖手段來讓反對者閉嘴。不過最近，他似乎愈來愈壓抑反對者的聲音。

《明鏡》分析，馬杜洛任期剛開始時，外界對他寄予很高的期望，盼他能化解委國國內的分裂情緒。一開始他也曾與美國接觸，表現與反對黨展開對話的意願，不過 2 月中旬，他卻將 3 位美國外交官驅逐，指稱他們勾結反對派人士。

近期，馬杜洛對言論自由的箝制已開始比查維茲更加嚴厲。他買下最後一家未受控制的重要電視台，任由他的支持者去對付CNN或其他外國媒體記者。在委內瑞拉國內兩大官方報紙都因缺乏紙張無法順利出刊之下，據說「社群媒體副部長」就被任命監控人民在Twitter及各種社群媒體上的貼文。

在愉快的外表下，馬杜洛是個固執的空想家，他展開新一波徵收行動，並讓政府加強控制社區組織，以監控人民的動向。但近期以來，馬杜洛的勁敵浮出水面。(接下頁)[NT:PAGE=$]

■委內瑞拉新英雄

反對派領導人羅培茲 (Leopoldo López) 現在正等待軍事法庭審判。羅培茲有亮眼學歷、曾任地方首長、頗具影響力，行事果敢且有魅力。去年 4 月總統大選，羅培茲原想代表反對黨聯盟參選，但後來是由卡普萊斯 (Enrique Capriles) 出線；選舉結果，馬杜洛以小贏 1.59% 的得票率當選，羅培茲心有不甘，將他的資源轉向支持學生的抗議行動。加拉加斯 2 月12 日的暴動中有 3 名抗議者身亡，政府歸罪羅培茲並逮捕他，檢方指控他教唆謀殺。訴訟開始後，法官將罪名減輕為毀損公物。

羅培茲被逮捕時的情景有如電影般戲劇化：在大批示威群眾當中他揮舞著國旗，當軍車要載他去監獄時，支持者一路相送。他一夜之間成了英雄，變成全國最知名的反對派人物。羅培茲所冒的風險很大，他把國家分化，並公開挑戰政府。但他的同僚說，他們不願等到 6 年後總統大選，因為屆時馬杜洛早已毀了國家。

羅培茲的行動是經過計算，還是出於絕望？委內瑞拉反對黨已經花了 12 年想推翻政府，他們費盡心思、辦公投、推出候選人來競選，但查維茲總是贏。

但馬杜洛就不同了。去年的大選中，他只以些微之差勝選，而他的經濟政策，即使在曾經高度支持查維茲的貧民窟組織中，接受度也都不高。為控制已經超過 50% 的通膨，馬杜洛展開物價控制，如他認為商店定價過高，就直接接管，為了讓家家戶戶都有電漿電視，貨物被迫便宜出售。委內瑞拉前聯合國大使 Diego Arria 說，這種作法是傷害民營企業。

委內瑞拉的經濟出口中，有 ⅓ 來自於原油，其國內 70% 的消費者用品都是進口。但多年來，該國原油產量在下降，政府又針對汽油與食品提供豐厚補貼。現在國庫即將耗盡，官方匯率雖定在 6.3 玻利瓦 (bolívars) 兌 1 美元，但黑市卻是 84 玻利瓦兌 1 美元的匯率。

■完美風暴正成形

許多商店空空如也，玉米粉、牛奶和衛生紙等基本民生物資都短缺。古巴人們排著長長隊伍等著換美元的景象，在這也能看到，「委內瑞拉正在醞釀一個完美風暴，」Arria 說。

在加拉加斯貧民區，最基本的民生物資也都不足。每 3 天，人們可以用糧票換到巴西進口的雞肉和 2 公斤麵粉，但也僅此而已。等換物資的群眾在公家開設的超市前大排長龍，馬杜洛擁護者則一邊控制超市進場人數，一邊宣傳改革的美好。

馬杜洛掌權後，委內瑞拉軍隊獲得比過去更大的權力。馬杜洛把約 2000 名軍人安插在企業重要職位，讓他們掌控公司。但即使是在軍中，對馬杜洛的不滿也正在擴大。有在加拉加斯郊外軍事基地工作的人員就認為，士兵們只是還沒有勇氣開口說出反對的話。

但早在馬杜洛漸失民意之前，查維茲就已經了解，他的敵人就是國內反對黨；於是以貪腐罪名逮捕他們。其中一部分人至今仍被關在離加拉加斯不遠的軍事監獄，那也正是羅培茲被拘留的地點。

在監獄外面，一群母親聚集著，她們的孩子因為抗議而被逮捕，其中有些是未成年人，有些則受了傷，她們說，孩子被打得頭破血流，她們只想知道孩子現在好不好。其中一個母親的手機上有她孩子抗議同伴所錄的畫面，影片中能聽到槍聲、機車引擎車，有些人在尖叫，接下來畫面就陷入黑暗。(文：黃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