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承認：「可能」後悔任命鮑威爾做聯準會主席

周二（10 月 23 日），美國總統川普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接受了《華爾街日報》半小時專訪，期間毫不留情地再一次直接攻擊聯準會及主席鮑威爾。周三，更多的細節被媒體翻出。

華爾街見聞昨日第一時間提到，川普在採訪中再一次表達了對升息政策的不滿，而且語含對自己提名的聯準會主席鮑威爾的不滿：

「每次我們做一些好事，他就升息了，看上去升息讓他很開心。」

如果說川普批評聯準會升息已是「老生常談」，本次採訪的重點是川普透露了可能後悔提名鮑威爾為聯準會主席。

當被問及是否後悔提名鮑威爾時，川普表示：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但他同時還補了一句：「但也是有可能的」。當被問到是否想過開除鮑威爾時，川普的回答是「我不知道」，而 10 月 11 日的採訪中（兩周前），他還曾斬釘截鐵地表示「不會開除鮑威爾」。當被問到他認為鮑威爾為何升息時，川普停頓一下後說：「他（鮑威爾）理應是個支持低利率的人，結果發現他不是。」

採訪中，川普也承認聯準會具有政治獨立性，但他強調稱「聯準會是理論上要獨立」，他自己的直覺（instinct）認為升息步伐過快了。《華爾街日報》隨後指出，上一位公開要求聯準會降息的美國總統是老布什，當時他指責時任聯儲主席葛林斯潘不在 1990-1991 年經濟衰退時保持低利率，導致了老布什 1992 年連任競選失敗。

值得注意的是，川普再一次將美國經濟表現「個人化」了，並暗示當前的經濟走勢是他與前任總統歐巴馬之間的「對決」。川普的採訪原文如下：

「我只是想說，我對這屆聯準會感到非常不開心，因為歐巴馬享受了零利率。你要怎麼競爭得過呢？…… 這一點很重要，一定要記住——歐巴馬有零利率。」

川普表示，更高的利率會增加債務負擔，可能會拖累美國經濟增速。他更傾向於用低利率「省下來」的利息來償債。

當被問到美國經濟最大風險是什麼時，川普簡單又乾脆地回答稱：「對我來說，最大風險是聯準會，因為我認為利率被提升太快了。」 專訪記者注意到，川普說完這句話馬上要求白宮服務人員給他用銀托盤送上了一杯冰可樂，可能是想緩解過於激動的心情。

川普未來能有機會開除鮑威爾嗎？

這已經不是川普第一次這麼批評聯準會主席了。他根本無視過去多年來歷屆總統盡力迴避評論貨幣政策的禁忌，多次批評聯準會的升息行動。上周他還把聯準會稱為「最大的威脅」，甚至還說聯準會已經「瘋了」。

這引發了外界對總統是否干涉聯準會貨幣政策獨立性的爭議。就連前任聯準會主席、現年 92 歲的葛林斯潘都看不下去了，建議聯準會官員們最好把耳朵堵上。

分析指出，很明顯，川普有意向鮑威爾傳達一個非常直接的資訊，即他希望降低利率。

美國新銳媒體 Axios 本周稍早援引一位熟悉川普想法的人士稱，這位曾經的真人秀主持人認為，把想法傳遞給鮑威爾的唯一辦法就是在媒體上進行猛烈的公開批評。而且迄今為止，都沒聽說川普有收回「火力」的想法。

站在川普的角度上說，他確實有理由生氣。自從他去年 1 月就任總統以來，聯準會一口氣加了六次息，今年底（12 月）再加一次幾乎是鐵板釘釘的預期，聯儲官員們還預計明年至少再加三次。

但川普認為歐巴馬時期的美國經濟增長被低利率「扭曲」又有事實錯誤，因為聯準會從 2015 年 12 月起開啟了升息周期，2016 年本來想升息三次，但因通膨數據不如預期改成再升息了一次。也就是說，到 2016 年底歐巴馬卸任之前，美國並不是完全的「零利率」。

如果川普對鮑威爾這麼不滿，能否開除他呢？現有的美國法律證明這樣做很難。1935 年修訂的《美國聯邦儲備法案》規定，聯準會理事可以被總統「以特定理由」開除，聯儲理事一般任期 14 年，但任期 4 年的聯準會主席不能被開除。法律的模糊之處在於，聯準會主席兼任聯儲理事，而開除理事的「理由」沒有具體規定過。

就算川普真的想開除鮑威爾，也要先過美國國會參議院這一關，因為聯準會最終是向美國國會述職，而川普任期內的美國國會基本沒有批評過鮑威爾。CNBC 分析稱，如果國會議員也加入了批評聯準會的陣營，才會令白宮的聲音被顯著放大。

不過華爾街見聞稍早提及，讓鮑威爾頭疼的可不止是川普激烈的言辭，畢竟這只是說說而已，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川普有機會提名聯準會理事，從而在實際行動上真正地干預聯準會。

川普已經這麼做了。上個月下旬白宮宣布，川普打算提名經濟學華裔女博士、前聯準會經濟學家內莉 · 梁（Nellie Liang）擔任聯準會理事。此人目前為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高級研究員。

川普已經提名了 5 位聯準會官員，其中 3 位已經獲得通過並走馬上任，他們是副主席克拉里達和銀行監管副主席夸爾斯，以及鮑威爾本人。這使川普打破了一項新記錄：自從伍德羅 · 威爾遜總統以來，任何一位總統都沒能在 7 名聯準會理事會成員中提名超過 4 人。

怒罵 =「政治秀」

川普也承認聯準會在制定貨幣政策上確實有獨立性。那麼，他為何還一而再再而三地費口舌呢？

華爾街見聞會員專享文章《明知無用 川普為何要三罵聯準會？》分析，川普這是為了中期選舉。

川普的尖銳言辭與共和黨對待聯準會的態度並不相符，川普的嚴厲攻擊只是轉移民眾視線，將中選前股市暴跌的責任歸因於聯準會升息，但這並不是削弱聯準會獨立性的戰略行為，況且川普無法根本改變聯準會。

話句話說，川普毫不顧忌總統身份，對聯準會的政策和行動公開抱怨和批評，根本上就是一場利用媒體的公開作秀。只不過他在從政前是玩真人秀，現在則是政治秀。

畢竟，作秀圖的就是一時的效果，所以麥肯錫認為，聯準會僅僅是一隻替罪羊，等中期選舉結束，川普就會忘了聯準會。

『新聞來源／華爾街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