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民幣遇上SDR

鐘言

隨著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11月會議的臨近，人民幣是否納入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的話題持續升溫，目前多數對人民幣加入SDR表示樂觀。人民幣參與SDR意義重大，惟其如此，對一些關鍵事項，更需要澄清認識。

一種是“資格說”，認為加入SDR將賦予人民幣非正式儲備貨幣資格。但實際上，這一地位已經初步確立，並不依賴外部組織的“加冕”。據人民銀行統計，其已和32個國家和地區簽署了3.1萬億元額度的貨幣互換協議，境外央行或貨幣當局持有的人民幣資產已近7000億元。從SDR構成看，目前美元、歐元、英鎊、日元分別占41.9%、37.4%、11.3%、9.4%，而這四種SDR貨幣占全球外匯儲備的比重分別為62.9%、22.2%、3.8%、4.0%。細究其差異，就會對通過加入SDR提高貨幣國際地位的可信度保持一份冷靜，充其量也就是申請加入SDR和提高儲備貨幣地位的措施是同向作用的。人們看見月亮很亮，切不可認為月亮本身就是發光的。

又有一種“特例說”，認為接納非自由兌換的人民幣加入SDR是“中國特色”的，有別於現有的儲備貨幣安排。但回顧SDR創立之初，英、法、德等國均實行資本管制，且資本管制措施持續到20世紀80年代，因此SDR才創造性地應用了“可自由使用”的概念。這段歷史清楚地表明，可自由使用和完全可兌換、自由兌換是兩個概念，否則英鎊、法郎等當初就不能被SDR接納。因此，人民銀行提出“有管理的可兌換”，保留在國際收支出現問題時進行資本管制和干預的權利，與SDR核心原則並不矛盾。SDR認可在現有框架下接納人民幣，並非是對人民幣的特殊安排，而是公平、現實的明智之選。

此外有“倒逼說”，認為人民幣加入SDR可以倒逼內部改革進程。客觀地說，“以開放促改革、促發展，是我國改革發展的成功實踐”，人民幣加入SDR為中國改革開放提供了新契機。但只有內部產生強大的改革動力，開放才會起作用。“內因是根據，外因是條件”，如果主觀上不能增強自身改革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造性，行動上不能更好地謀劃和適應開放條件下的改革，那么加入SDR也不會有質的變化。實際上，人民幣加入SDR是國際體系下協調發展、開放發展和共用發展的必然要求。如果簡單化以加入SDR為目標倒逼改革，一方面容易忽視改革的迫切性、長期性和內生性；另一方面也容易忽視外部博弈的深刻性、復雜性甚至尖銳性。能不能加入、何時加入並不完全取決於中國努力，還需要IMF及其成員特別是發達國家成員的認同。迄今人民幣申請加入SDR的進程，充分體現了中國政府的政治決斷、合作誠意和政策執行力。現在，球在有關國際組織和成員一邊。

人民幣加入了SDR，我們需要做的更多。即便與SDR擦肩而過，也請不要失落，中國改革開放的步伐並不會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