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阿富汗大選2.0

8月20日，阿富汗總統大選進入投票日。喀布爾的生意人胡賽尼告訴本報記者，他打算把選票投給謀求連任的卡爾扎伊：「他(卡爾扎伊)是這個階段最合適的人選。」

這是自2001年塔利班政權崩潰以來，阿富汗舉行的第二次總統大選。聯合國阿富汗問題特使凱·艾德表示：「這是我所見過的最為複雜的一次選舉。除了交通和後勤條件的限制，另一個事實是這個國家仍處於衝突之中。」

在這次大選中，總統候選人們開始逐漸適應電視辯論、競選集會等「新玩法」；胡賽尼這樣的選民們，也開始根據候選人能力而非民族歸屬來作出投票決定，一系列保證投票程序公正性的措施也得以實施。

但這些西方競選方式的引入，是否代表阿富汗的民主狀況已得以「進化」，可以帶領阿富汗人平復衝突走向繁榮？

接連不斷的襲擊事件已經表明，這仍是一場槍聲中的民主試驗。塔利班武裝就不願意成為大選的旁觀者，聲稱要抵制這場大選，他們正在用手中的步槍「投票」。就在大選前一天，3名武裝分子佔據阿首都喀布爾市中心一座大樓，並與阿安全部隊交火。

這也並不是一場只屬於阿富汗人的大選，英美意志也並未缺席這次大選。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傅小強對本報表示：「英美和卡爾扎伊政府在反恐和打擊塔利班上的合作，其實也是對卡爾扎伊的一種支持。」

電視辯論下的民主嫩芽

雖然阿富汗在2004年舉行了歷史上第一次總統選舉，但當時努爾扎伊並沒參加。他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5年前，大家基本按照各自的民族歸屬來決定把票投給誰，比如普什圖人大多把票投給了普什圖族候選人，卻不問候選人的能力和資歷。但今年不同，人們開始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候選人的能力上。而且，今年的選舉也比上一屆透明。」

誠實、資質、對國家的奉獻精神以及過去的經歷，這些是努爾扎伊評判一個總統候選人的標準。這個在阿富汗首都一家公司當法律助理的年輕人，對即將到來的選舉感到很興奮，因為這將是他第一次行使自己的選民權利。他對本報記者透露，他已經決定把票投給獨立候選人、前計劃部部長拉馬贊·巴沙爾多斯特。

和努爾扎伊不同，喀布爾的生意人胡賽尼是卡爾扎伊的堅定支持者。他參加了2004年的投票，當年他選的就是卡爾扎伊，今年他還將堅持自己的決定。

雖然立場不同，但無論是努爾扎伊還是胡賽尼，他們都感受到了今年選舉的變化。胡賽尼說：「最大的不同在於所有候選人都可以自由吸引選民」。

胡賽尼向記者提到他在7月23日收看的一場電視辯論，事實上，那也是阿富汗有史以來第一場電視轉播的總統選舉辯論會。當天出席辯論的兩位候選人是前外長阿卜杜拉·阿卜杜拉和前財政部長阿什拉夫·加尼。這也是卡爾扎伊在這場大選中最為強勁的2個對手。

在經歷數十年的戰爭和貧困後，阿富汗人正在經歷一次他們過去不甚熟悉的現代民主試水。聯合國阿富汗支助團發言人艾德裡安·愛德華茲對本報記者表示：「雖然選舉中還有不少問題，但如果綜合各方面因素，你會發現很多積極的民主信號。」

激烈的政治討論、競選集會、在大選後期出現的電視辯論，這些都是積極的進展。不過此次選舉的最大熱門、現任總統卡爾扎伊並沒有出席第一場的辯論，他因此受到競爭對手的詬病。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卡爾扎伊終於在8月16日第一次出席電視辯論。

程序公正之惑

面對8月20日的大選，聯合國阿富汗支助團的愛德華茲有他的擔心：「對一個仍然處在戰亂中的國家來說，奢望選舉自由公平是不現實的。對於阿富汗這樣一個世界上最貧困的國家之一，你也很難期望它舉行的選舉會會沒有缺點。」選民努爾扎伊也認為，這次選舉很難做到百分之百的公平。

當被問及如何保證選舉的公正時，獨立選舉委員的努爾·穆罕默德對本報記者表示：「為了使選舉自由公平地進行，獨立選舉委員會任命了超過20萬觀察員，這對選舉的公正進行非常重要，他們會監督選舉的全過程。」

阿富汗還專門成立了一個選舉投訴委員會。「選舉投訴委員會的主要任務就是避免選舉中出現欺詐和腐敗行為。我們在阿富汗34個省份都設有辦公室。若被證明確有違規事件出現，選舉投訴委員會可以發出警告、進行罰款、撤銷選舉人資格、下令重新計票。」 阿富汗選舉投訴委員會的工作人員艾哈邁德·胡拉姆對本報記者表示。

根據投訴選舉委員會向本報透露的數字，截至8月17日，委員會一共收到407件投訴，其中大部分是關於候選人和非法武裝組織勾結的指控。胡拉姆對記者表示，幾天前，選舉投訴委員會剛剛對卡爾扎伊的競選搭檔哈利利處以7.5萬阿富汗尼的罰款，理由是他未遵守規定，借職務之便動用國防部的直升飛機進行選舉宣傳。

無論有何種擔心，這次選舉對阿富汗人來說都是一次全新的機會。「2009年阿富汗選舉有三大主要目標：達成可信的結果，幫助阿富汗人加強民主體制和傳統，給這個國家的政治生命帶來新的活力。」聯合國阿富汗支助團的愛德華茲對本報記者表示。

事實上，越來越多的阿富汗人開始相信，自己手中的選票可以改變一些事情。

8月17日，阿富汗喀布爾，阿總統候選人、前外交部長阿卜杜拉·阿卜杜拉在競選集會上發表講話，支持者在台下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