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广网：民进党的对抗情结

作者 陈星

ECFA的签署是两岸关系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意味着两岸关系进一步加强，两岸交流的制度化程度也不断增加。对台湾来说，通过ECFA可以避免在区域一体化进程中被边缘化的尴尬，促进经济实现长期和比较稳定的增长。毫无疑问，ECFA的签署是两岸经济交流与合作不断扩大的结果，也是祖国大陆推动两岸和平发展与双赢台海战略的结果。同时，这也意味着以民生议题为中心的两岸政策已经通过制度化的形式沉淀下来，对未来的两岸关系发展产生的影响是深远的。

对ECFA可能产生的影响，民进党却有截然不同的认知。民进党自ECFA的概念提出之日起大概就没有支持过两岸签署这样的协议。在ECFA最终签署前后，民进党还采取诸多行动进行杯葛。及至29日第五次陈江会ECFA签署以后，民进党主席蔡英文发出声明表示，台湾社会绝非泛蓝所说进入“后ECFA时代”，而是会面临各种冲击和影响。她认为，签署ECFA，台湾不只在“政治层面严重港澳化”，经济层面也会“港澳化”，中国大陆将透过经贸力量全面介入台湾的政治和媒体。蔡英文声称，“非常忧虑执政当局毫无警觉，任凭大陆摆布。”

姑且否认蔡英文的话是否正确，但她的这番话确实道出了民进党对两岸关系发展状况的担忧，即担忧在两岸经济与社会联系日益加强之后，以“台独”诉求为中心的所谓“台湾主体意识”的丧失。这里折射出来更深层的事实是，民进党一直将自己的生存与发展建立在两岸对抗的基础之上，并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形成了对抗情结。在20世纪的岁月中，民进党靠着和国民党的对抗不断发展壮大起来，今天又将这种对抗性思维运用到两岸关系中，力图通过两岸关系的对抗凝聚内部支持者。

唯其如此，所以一旦两岸关系的对抗色彩一旦遭到消解，民进党的反应就异常激烈。在目前情况下，祖国大陆所有的举措都被民进党冠以“统战”和“包藏祸心”而拒绝，该党在两岸议题上为反对而反对也主要是根源于此。

不过，尽管有民进党的强力反对，但是随着交流与合作的增加，两岸关系的对抗性色彩已经越来越淡化。按照陈孔立教授的说法，两岸现在已经由不合作博弈转为合作博弈，这与上个世纪主要时段中的两岸关系相比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互动模式。民进党目前对这种两岸互动模式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换句话说，民进党不断追求两岸对抗语境的话语权，对两岸交流、合作与共同发展的诉求却模糊不清。所以，在两岸关系不断缓和及交流合作不断扩大的情况下，民进党就显得不知道如何应对。蔡英文出任党主席后提出的“十年政纲”就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意思，但两岸关系发展的速度太快，“十年政纲”还没有展开完全的讨论，两岸关系的发展却已经在逼迫民进党对两岸合作的不断扩大做出立即反应。

于是，我们看到了民进党在两岸关系问题上矛盾百出的诉求。这种情况在ECFA签署问题上看得很清楚。由于ECFA事实民生议题，民进党不敢全部反对，但是又不愿接受，只能是含糊其辞。目前民进党台面上政治人物反对ECFA的理由各不相同，总的来说不外乎担心台湾经济上依赖大陆导致“台湾主体性”的丧失、担心台湾的弱势群体在ECFA签署以后会遭到冲击等。到目前为止，绿营政治人物并不敢全面否认两岸经济合作和大陆让利对台湾经济的提振作用。从这些情况可以看出，民进党现在大陆政策的目标越来越模糊，在没有办法改变对抗性思维的情况下，民进党对ECFA的攻击最终沦为了典型的政治口号。

可以说，民进党现在不过是在和自己的影子打架。在现实的政治运作中，该党往往会自己建构一个靶子，然后拼命对这个靶子进行攻击。在这次ECFA签署过程中民进党搞出的所谓“早损清单”就是一个例子。在“早损清单”中，民进党将宣传对象锁定为中低收入人群和劳工阶级，夸大两岸经济框架协定生效后对他们可能的冲击。类似情况在民进党的政治文宣中出现得很多。通过这种恐吓式的虚构与宣传，民进党力图得到中下民众的支持。

所以说，在两岸关系的政治谱系中，大概只有民进党才是最不愿看到结束敌对状态的政治势力，至于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1）民进党是一个重意识形态动员的党，这种政党只有在意识形态对抗激烈的情境才能生存下去。一旦两岸关系的对抗不存在了，民进党的基本生存模式就必须要发生改变，但是从目前来看，该党还没有做出这种改变的准备。（2）民进党的一贯做法是在“台独”与祖国大陆反“台独”的对立结构中建构悲情和获得政治利益。一旦两岸的对抗不复存在，或者两岸共同关注的焦点绕过了这个对立性诉求，民进党自然会显得无所适从。所以，民进党现在应该非常怀念两岸对立与对抗时期在诉求建构方面如鱼得水的风光。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两岸关系已经日益缓和的情况下，民进党仍竭尽全力延缓对立性政治结构消解的进程。

事情的实质在于，民进党必须在民生议题和“台独”意识形态之间做一个选择，这对民进党来说是一个相当困难的抉择。但是不管愿不愿意，民进党都要做出选择。无论意识形态的诉求多么具有迷惑性，甚至在某种条件下意识形态议题可能压制住民生议题，但是民生议题不可能长期被忽视。从两岸关系来看，经济交流的加强是大势所趋，大规模的两岸对抗已经很难出现。民进党如果不能承认这种趋势并做出相应的政策和诉求上的调整，还依然沉溺于对抗情结中，未来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本文作者北京联合大学台湾研究院台湾政治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