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調查組責成百度、北京武警二院立即整改

◎每經記者趙娜周程程

21歲大學生魏則西雖然已經不幸患病離世，但由其牽扯出來的諸多問題仍引起社會各界持續關注。這當中，百度搜索因其扮演的信息入口角色，武警北京總隊第二醫院（以下簡稱北京武警二院）因其扮演的醫療角色，被廣泛質疑。

昨日(5月9日)下午，此前由國家衛計委牽頭成立的聯合調查組發布對進駐百度公司後的調查結果，聯合調查組認定，百度搜索相關關鍵詞競價排名結果客觀上對魏則西選擇就醫產生了影響，百度方面必須立即整改，調查組同時給出了三方面的整改要求。

同日，由國家衛計委、中央軍委後勤保障部衛生局、武警部隊後勤部衛生局組成的調查組也公佈了對北京武警二院的調查結果。調查組表示，已責成北京武警二院及其主管部門採取措施立即整改。整改內容包括終止與上海柯萊遜生物技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柯萊遜)合作、徹底整治涉及北京武警二院的虛假信息和醫療廣告、對涉嫌違法犯罪的有關人員移送司法機關處理等。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注意到，調查結果公佈後，百度方面立即回應稱，將堅決落實整改要求，並給出了六個方面的整改舉措，其中包括：即日起停止所有以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名義進行的商業推廣以及增設10億元保障基金等亮點。

當地時間週一早盤，百度美股股價以165.84美元低開，截至發稿，跌幅有所收窄，暫報168.22美元，跌幅3.29%。

百度提六項整改舉措

根據魏則西生前在網上描述的尋醫問診經歷，魏則西生前求醫時，曾通過百度搜索留意到了排名前列的北京武警二院，但卻發現受騙。

5月2日下午，國家網信辦牽頭成立聯合調查組進駐百度。5月9日，中國網信網公佈了調查結果。調查組認為，百度搜索相關關鍵詞競價排名結果客觀上對魏則西選擇就醫產生了影響，百度競價排名機制存在付費競價權重過高、商業推廣標識不清等問題，影響了搜索結果的公正性和客觀性，容易誤導網民，必須立即整改。

據《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調查組共對百度提出了三項整改要求：一、立即全面清理整頓醫療類等事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商業推廣服務；二、改變競價排名機制，不能僅以給錢多少作為排位標準；三、建立完善先行賠付等網民權益保障機制。

調查結果公佈後，百度搜索公司總裁向海龍即作出表示，百度堅決擁護調查組的整改要求，深刻反思自身問題，絕不打一絲折扣。

記者從百度方面獲悉，百度將從六個方面全面整改，具體措施包括：

1.立即全面審查醫療類商業推廣服務，對未獲得主管部門批准資質的醫療機構堅決不予提供商業推廣，同時對內容違規的醫療類推廣信息(含藥品、醫療器械等)及時進行下線處理。並落實軍隊有關規定，即日起百度將停止包括各類解放軍和武警部隊醫院在內的所有以解放軍和武警部隊名義進行的商業推廣。

2. 對於商業推廣結果，改變過去以價格為主的排序機制，改為以信譽度為主，價格為輔的排序機制。

3. 控製商業推廣結果數量，對搜索結果頁面特別是首頁的商業推廣信息數量進行嚴格限制，每頁面商業推廣信息條數所佔比例不超過30%。

4. 對所有搜索結果中的商業推廣信息進行醒目標識，進行有效的風險提示。

5.加強搜索結果中的醫療內容生態建設，建立對醫療內容的評級制度，聯合衛計委、中國醫學科學院等機構共同提升醫療信息的質量，讓網民獲得準確權威的醫療信息和服務。

6.繼續提升網民權益保障機制的建設，增設10億元保障基金，對網民因使用商業推廣信息遭遇假冒、欺詐而受到的損失經核定後進行先行賠付。

百度方面稱，將在5月31日之前，落實以上整改要求，並接受監管部門和廣大網民的後續監督。

涉事醫務人員或被移送司法

同樣是在5月9日，國家衛計委、中央軍委後勤保障部衛生局、武警部隊後勤部衛生局組成的調查組也公佈了對北京武警二院的調查結果。

調查組認為，北京武警二院存在科室違規合作、發布虛假信息和醫療廣告誤導患者和公眾、聘用的李志亮等人行為惡劣等問題。調查組責成北京武警二院及其主管部門採取措施立即整改。

具體來看，據媒體此前報導，魏則西就診的北京武警二院生物診療中心疑與出自“莆田系”門下的柯萊遜和上海康新醫院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康新公司）有著特殊的合作關係。

對此，調查組責成北京武警二院及其主管部門採取措施立即終止與柯萊遜的合作。同時，對其他合作項目運行情況進行集中梳理清查，停止使用未經批准的臨床醫療技術。按照中央軍委相關要求，對所有合作項目立即終止；對全院聘用醫務人員從業資質進行逐一核查，對發現的問題立即按規定整改。

此外，根據魏則西生前所述，他之所以選擇北京武警二院，主要出於百度搜索、“三甲公立醫院”的名聲、央視的推廣報導、還有醫生介紹的斯坦福技術。

對此，調查組表示，徹底整治涉及北京武警二院的虛假信息和醫療廣告，合作方立即終止與有關媒體公司的合同，停止發布虛假信息、各類廣告和不實報導；嚴格按照原解放軍總後勤部等五部門《關於禁止以軍隊名義發布醫療廣告的通知》要求，對涉及部隊醫療機構的各類廣告、信息推廣以及宣傳進行全面徹底清理，積極配合有關部門進行監測，堅決查處、嚴肅處理。

對於涉事的醫務人員，調查組要求，依據有關規定，由其主管部門實施吊銷醫師執業證書等行政處罰和紀律處分；對涉嫌違法犯罪的，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同時，調查組明確，在北京武警二院開展依法執業宣傳教育和紀律整頓，完善規章制度，規範執業行為，加強內部管理，改進行業作風，徹底扭轉管理混亂問題。

整改利於百度規範相關鏈條

事實上，除了搜索業務競價排名用於醫療領域是否得當的質疑外，今年1月百度病種類貼吧的運營權被售也曾引起輿論關注。事件起因是有網友在知乎發帖稱“百度貼吧的血友病吧被賣了”。事後，百度宣佈病種類貼吧已經全面停止商業合作，只對權威公益組織開放。

“做企業最怕沒標準，沒標準的話企業就不知道邊界在哪裡，就很容易去做一些自己覺得不違規的事情。短期看，魏則西事件對百度是一個利好。調查結果出來後，相當於促進了百度相關鏈條的規範。”昨日晚間，一位要求匿名的移動醫療從業人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表示，現在有了標准後，至少能在搜索頁找到“正牌”的公司了。

該移動醫療從業人士直言，“魏則西事件”的發生不僅是百度的問題，跟整個醫療環境也是相關的。百度搜索信譽度權重增加後，對醫療從業者和廣告投放商來說也是利好。信譽較好的公司，今後投了同樣的錢做廣告，可能就不會被競價掉。不過，長遠來看，最好還是由國家從立法層面進行明細規範。

值得注意的是，在公佈調查結果的同時，國家網信辦提到，搜索引擎是網民獲取信息的重要渠道，具有很強的引導作用。國家網信辦將於近期在全國開展搜索服務專項治理，加快出台《互聯網信息搜索服務管理規定》，促進搜索服務管理的法治化、規範化；會同相關部門嚴厲打擊網上傳播醫療、藥品、保健品等事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虛假信息、虛假廣告等違法違規行為。國家工商總局將加快出台《互聯網廣告管理暫行辦法》，進一步規範互聯網廣告市場秩序。

不過，上述移動醫療從業人士進一步指出，線下販賣流量的渠道也是挺多的，一些醫院的醫生也會引導病人到莆田系醫院。而莆田系除了線上渠道，線下也會做廣告或是進社區進行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