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界走進上市公司》專訪京東方科技集團總裁陳炎順

京東方科技集團總裁陳炎順

　　【本期導讀】：作為國內最大的面板企業，京東方曾被民族自豪感所籠罩，同時，連年虧損和不斷融資也讓這家企業飽受爭議。2013年7月，額度高達460億的天量融資更是將其推向風口浪尖：京東方融資背后有著怎樣的戰略與規劃？在移動互聯網發展大行其道的今天，它又將如何實現彎道超車步入世界面板顯示行業領軍者之列？帶著這些疑問，本期“轉型與突破——金融界走進上市公司系列專訪”走近京東方科技集團總裁陳炎順先生。

　　第一節

　　陳炎順：京東方上半年扭虧技術創新是源動力

　　（分節片花）京東方今年8月份發布的2013年上半年財務報告顯示，上半年營業總收入162.5億元，較去年同期增長69.16％，凈利潤達8.6億元。

　　金融界：我們看到今年京東方的凈利潤達8.6億元，但就在去年上半年還是虧損7.87億元，哪些原因促使了今年業績的轉好，請您從行業以及公司自身發展方面給我們做一個簡單的介紹？

　　陳炎順：應該說今年上半年京東方所公布的業績比去年同期在業務上增長了大概70％左右，同時我們扭轉了去年虧損的局面，這是表面的財務數據，隱藏在背后的還有幾個數據值得關注，一個是我們今年上半年的技術開發能力有了大幅提升，上半年京東方新增專利1686項，新增專利數量在全球行業里排第二，預計我們全年新增專利數量會達到3500項左右。

　　2012年京東方專利申請總數達2686項，在行業里排名第二。而且我們參與了全球行業標準的制定，還有兩項專利獲得中國專利金獎。能夠參與國際標準制定的國內高科技企業是不多的，但京東方做到了這一點。

　　第二，反映一個企業盈利能力的一個很重要的指標是毛利率水平，2012年京東方的毛利率水平平均達到了12％，在行業里排名第二，跟LG持平，這是我們根據公開數據看到的。今年上半年，京東方的毛利率水平達到了23.3％，行業里應該可以排到第一，毛利率的水平反映了京東方今年經營和管理的盈利能力大幅度提升。

　　第三，在全球首發產品的比例上的提高，這個數據在行業里也很重要。在高科技領域有一句行話：“第一個推出來的可以吃到肉，第二個推出來的可能就只能吃到骨頭了，第三個之后的可能連湯都喝不到了。”今年上半年京東方全球首發產品比例達到了58％左右，也就是說我們有一半的產品都屬於全球首發。特別是我們的移動應用產品，全球首發比例將近70％左右。這就保證了今年上半年行業並沒有發生巨大的變化的情況下京東方的盈利能力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在新產品的推出、技術能力、管理能力、成本控制能力等各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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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在去年下半年和今年上半年，京東方還有很多亮點，比方說我們在全球第一個推出氧化物TFT背板和噴墨列印於一體的顯示技術，推出全球最大的2K*4K的110寸的顯示屏。這個產品獲得了吉尼斯世界紀錄，此外，我們也是在全球最早推出裸眼3D的廠商，還有透明顯示、雙視角顯示以及防偷窺顯示等。

　　第二節

　　陳炎順：京東方移動應用領域產能至有望躋身全球三甲

　　（分節片花）智慧手機市場的快速發展導致小尺寸螢幕需求激增，著名研究機構NPD最新發布的數據預計，2013年全球手機顯示屏收益將在年底前達到333億美元，相比2012年躍升55％。

　　金融界：今年移動應用類產品發展非常的迅速，京東方在這方面都做了哪些版面呢？

　　陳炎順：我們在三年以前就已經預料到了移動應用產品在未來幾年巨大的發展機遇。2008年我們在成都已經率先在高階移動產品方面有了版面，在技術積累，人才還有產品的推出方面做了很多工作。這兩年移動應用市場發展非常好，我們也根據市場情況對我們的產品線和產品結構進行了及時的調整。

　　比如說我們從2010年開始對北京的5代線進行產品小型化改造，到2011年，北京的5代線產品小型化改造就結束了。現在這條生產線已經全部生產手機產品。此外，我們現在還在對合肥的6代線進行小尺度改造。在2009年建設合肥的6代線的時候，當時產品定位是17寸到32寸的，但現在市場上6代線的產品產能不足，我們就不能再去做17寸到32寸的產品了，所以我們及時將其進轉換到6代線，產品定位在7寸以下，截至今年七月份我們基本上已經完成了6代線7寸以下產品的改造。明年二季度我們的目標是要將所有的產品線全部轉換成七寸以下的產品。

　　再加上京東方今年年底在鄂爾多斯投產的5.5代生產線，京東方在移動應用產品的產品線將達到四條。另外還包括我們在成都建設的4.5代線、北京的5代線、合肥的6代線。這樣京東方在移動應用產品方面的產能至少會排在全球前三名。

　　第三節

　　陳炎順：新型顯示技術並不會完全替代主流液晶顯示技術

　　（分節片花）最近媒體和業內有一種說法，國外的AMOLED產品已經量產上市，TFT—LCD技術與產品已經落后，即將被AMOLED技術替代，這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我國產業界的思想混亂。

　　金融界：在目前召開的柏林消費電子展上，包括三星、LG都展示了超高解析的OLED彎曲屏電視，還有新一代顯示技術，AMOLED顯示發展也很快，您能不能站在消費者的角度從技術方面解釋一下目前這些顯示技術有什么不同？

　　陳炎順：不管是現在大規模生產的TFT-LCD，還是未來的多晶硅LCD，以及氧化物背板LCD、氧化物背板AMOLED等等，還有包括剛剛提到的柔性顯示技術，這些都是平面顯示技術發展的一個過程或方向。

　　但總的來看，我們現在的顯示技術通稱為半導體顯示技術，以區別於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真空顯像管顯示技術。現在半導體顯示技術以TFT-LCD為主導已經占據了市場的絕大部分。那么未來的走向可能會更多地集中在小尺寸產品方面，更多的產品可能會集中在以多晶硅為背板的AMOLED方面。而中大產品尺寸顯示會主要集中在以氧化物背板或以氧化物為背板的AMOLED和柔性顯示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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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未來技術的發展方向是什么，有兩點是可以肯定的，第一點，未來的平板顯示技術和現在的技術之間不是替代關係，而是升級的關係。技術的更新並不像現在的平面顯示技術對以前真空顯示的徹底替代，未來的顯示技術主要還是技術的升級，技術升級的核心是提高產品的效能指標、工藝和穩定性，主要追求的是產品要更輕、更薄、更省電、色彩更飽滿、便於攜帶等目標，這些並不是技術的替換；第二個，目前普遍采用的TFT-LCD技術和未來發展的顯示技術在公共層面是共通的，也就是說在設備投資方面，70％的半導體加工設備是可以共用的。

　　金融界：進行技術升級是否還要投入大量的資金？

　　陳炎順：技術升級主要是做一些補充性的設備投資。我們大概算了一下，將近70％的固定投資是共用的。所以不用擔心未來技術發展成熟以后，現有大規模投資的設備是不是會浪費？京東方現在的一些生產線，通過技術改造是完全可以生產氧化物背板AMOLED或低溫多晶硅LED的。

　　京東方已經在這個時機市場耕耘了20多年了，我們每天都站在投資者和市場的角度看這個市場，我們更擔心、更是戰戰兢兢的防止技術的突然更新造成我們之前大規模投資被浪費，說實在的我們也是在花投資者的錢，如果技術突然更新換代那我們這幾年幾百億的投資就浪費了，我們是有責任的，所以我們一直都在關注這個市場。

　　所以從未來產品市場的發展來看，盡管現在TFT-LCD的發展速度沒有多晶硅技術和氧化物背板技術以及柔性產品技術增長速度快，但是從整個市場規模來看的話，目前TFT-LCD仍然占據非常高的比例。從2012年的數據看，全球平板顯示總產值約為1200億美金。其中TFT-LCD面板產值為930億美金左右，占90％，其余的顯示技術產品產值大概為70多億美金，根據Displaysearch的預計，到2017年或2020年，全球平板顯示產業總產值會達到1700億美金左右，其中TFT-LCD總產值仍然在890億美金左右，仍然占據超過60％的市場份額，增長速度會逐漸下降，絕對值會增加。

　　其他技術的產品產值會達到500億美金左右，也就是說即使到2017年和2020年，在新技術不斷呈現的背景下，TFT-LCD仍然在市場中占據主導地位；第三，其實TFT-LCD作為一項顯示技術也在發展，比如說現在2K*4K電視的推出，以前大家都認為2K*4K的電視在普通的TFT-LCD技術條件不太好實現，但是我們做出來了，京東方在TFT-LCD生產線上做出了65寸、46寸、52寸、55寸以及110寸的電視，而且都是兩K乘以四K的高解析顯示電視。

　　所以說一方面現在的TFT-LCD技術也在進步，另一方面新的技術也正在朝越來越穩定的方向發展，所以這兩種技術長期來講是並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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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節

　　陳炎順：460億融資投向新型顯示技術領域

　　（分節片花）今年7月份，剛剛從虧損泥潭中走出不久的京東方宣布募集資金460億元，這一數額創下今年A股募集資金之最，計劃宣布后，市場質疑聲四起。

　　金融界：那么剛才您也提到了，目前的技術在未來還有很大的升級空間，那么京東方是否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在新技術發明上投入更多？

　　陳炎順：這個問題提的非常好，最近一段時間京東方廣受關注，關注主要是因為兩點，一方面京東方從2008年到現在五年間大概投了將近700億左右的資金先后建了成都的4.5代線、合肥的6代線、北京的8.5代線，再加上我們未來即將投產的5代線，京東方前一段時間的大規模投資現在已經開始發揮效果，已經進入了一個較良性的循環，所以2012年京東方的北京8.5代線量產以后就開始盈利了，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保持穩定盈利的狀態。

　　這些都是投資者看到后比較高興的，因為此前的投資現在發揮了作用，企業的經營也會有一個根本的改善。但是京東方前不久又推出了460億人民幣規模的融資計劃，很多投資者就不理解了，為什么在這個時候要推出這么大的融資計劃？推出這么大的融資計劃所投資的項目是什么？這些項目對未來京東方的發展能起到什么樣的作用？我想這些都是很多投資者懷疑的。

　　但是從目前市場技術角度來看，京東方在面板領域是一個后來者，像三星、LG一線的面板企業在行業內已經發展了大概三十多年的時間，京東方僅僅只有大概十年，所以我們是后來者。后來者有后來者不足的地方。比方說我們的產品線折舊壓力、現金流壓力。但是后來者也有自己的后發優勢，這個后發優勢就是對於先進的技術、特別是未來技術的把握上，我們沒有過多的包袱。

　　京東方在這個領域一直非常關注技術的創新和發展。我們每年在技術方面的投入大概占整個銷售額的6％以上，盡管絕對值還比三星、LG相對要低，但是我們在銷售額上所占的比例一定比他們要高。我記得京東方2012年研發投入將近17億人民幣，今年會達到將近23億人民幣這樣一個水平。我們所投入的這些研發主要集中在多晶硅技術、氧化物背板技術、柔性顯示技術、AMOLED技術等方面，而且每年60％以上的新增專利都來自於對新技術的研發。

　　所以在新型顯示技術的研發方面，京東方是有一定優勢的。我們怎么把這些研發優勢轉化成為市場優勢就需要建設生產線。所以從2011年開始，京東方就逐步開始在產品線上對新技術的產能進行版面。比方說通過對成都4.5代線的改造，這個生產線可以生產4K的多晶硅LCD產品。改造成功以后，我們2011年又在鄂爾多斯投資了將近兩百億，將建成一條全球領先的5.5代多晶硅AMOLED生產線，這條生產線現在已經建成了，大概在今年11月15號（前后）我們的產品就會量產。

　　除了在小尺寸產品線方面的投資，在大尺寸產品方面，我們將合肥以前的產品線改造成可以生產兩K氧化物背板LCD的生產線，同時，我們於2011在合肥又投資了兩百八十多億，建設了一條氧化物背板AMOLED生產線，也就是現在的合肥8.5代線，這條生產線今年12月份將投產。此外，今年七月份，京東方在重慶市政府的支援下，在重慶開工建設了一條8.5代的氧化物背板LCD或者氧化物背板AMOLED生產線，最後投資大概三百億左右。也就是說，從2011年開始，京東方實際上是在做第二次大規模的產能擴充，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鄂爾多斯的5.5代線、合肥的8.5代線以及重慶的8.5代線。

　　這三條生產線建成投產對京東方意味著什么呢？主要有三個方面的作用，第一，京東方的產能會處在全球第四的位置，目前京東方處於全球第五，產品線全部建成后，京東方也有機會進入第三名，這樣京東方就能進入全球一線面板企業的行列；第二，在新技術產品的生產方面，京東方可以做到世界第一，新產品線投產后我們將有兩條8.5代線、一條5.5代線。京東方可以充分發揮后發優勢，搶占新的技術制高點，在新技術方面能夠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第三，如果現在在建的三條產品線全部投產就意味著京東方不管是在新技術產能還是原有技術產能方面都將處於全球一線面板企業行列，這樣就能實現京東方全球領先面板企業的夢想。

　　目前這三條生產線已經開建了，在京東方融資之前，這三條生產線都是和當地的政府合作建設的。比如說合肥的產品線合肥政府投資了一百億，其他的資金是通過銀團融資完成的，鄂爾多斯的生產線采取了“以資源換資金”的模式，重慶的生產線重慶市政府大概投資了108億，剩余的資金通過銀團貸款解決。-我相信，通過本輪投資后，京東方上述的三個目標就達到了，京東方在面板行業領導者地位將的以確認，同時我們也會給投資者提供很好的回報，我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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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節

　　陳炎順：有能力、有信心把460億元融資投建的新產線運營好

　　（分節片花）2013年7月，京東方460億元的巨額融資計劃推出后，市場上除了質疑行業性的產能過剩外，更多的人擔心，在資本市場低迷的背景下，如此巨額的融資最終將由誰買單。

　　金融界：還有一個疑問其實剛才您也提到了，京東方對這次融資成功的信心很大，那目前有沒有明確的已經確認的融資對象？

　　陳炎順：其實大家可能也很擔心我們把這個炸彈扔到市場上去，對市場會造成恐慌性的影響，我覺得資本市場非常支援京東方，我們的投資者為了京東方的發展付出了很多的心血，有很多投資者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賺錢，這些投資者有一些意見我也能理解。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講，460億的融資從市場上所取得的資金量並不是很大，所以請各位網民或者股民放心。事實上，我們這次融資數量確實在大家看來是比較大的，京東方這幾年的投資密度是比較大的，但是我想跟大家講一個道理，面板這個行業有它自身的特點，技術、資金和人才的門檻都很高。韓國的三星、LG；中國台灣地區的友達、奇美；日本的夏普、松下、索尼等企業在這個領域已經深耕了大概三十多年了，這些年他們的投資量也是非常大的。

　　京東方盡管在前五年投資了700多億，生產規模已經達到世界第五，但仍然只有三星、LG的六分之一。另外與台灣地區的兩家企業比，我們也只有它們的三分之一。就算現在把所募集的460億所投的三個項目投產以后，我們的產能會排在全球第三或第四的位置，但是我們的產能也只有三星、LG的70％。也就是說其實從整個產業角度來講，京東方這次投資額並不大，只不過是因為京東方在比較短的時間里高強度的大規模投入引起了大家的誤解，但是反過來講，這種在比較短的時間里高強度的大規模投資，對我們的管理團隊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

　　我們在建設合肥的6代線，北京8.5代線的時候，大家都說京東方以前沒做過，做不了，可能做起來也成功不了。我們又同時在建兩條線，四百六七十個億一下子砸進去，說實在的，包括董事長還有我們的建設團隊、運營團隊壓力都非常大。畢竟這是國家的錢，老百姓的錢，要對它負責任。每天都戰戰兢兢，每一分錢都在認真的花。好在2009年和2011年這兩條生產線投產以后，產品的良率很快就提升了。合肥6代線從量產到良率達到合格只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良率達到98％也創記錄的只用了半年時間。京東方6代線和8.5代線的運營的效率都讓我們的同行感到驚奇，我們能夠把它做到這樣不容易，我們也很欣慰，我們本來就應該去這么做。

　　未來三年對京東方的管理團隊來講，仍然面臨著非常大的挑戰。這個挑戰不僅僅是把這三條生產線建成，更重要的是什么？是把這三條生產線運營好、能賺錢、能夠給投資者提供回報，而且生產的是新技術產品。這個對我們來講壓力也很大，我們現在每天都是戰戰兢兢、認真的看、認真的研究，認真的觀察這個市場。我相信我們這個團隊有能力、也有信心把這三條生產線線運營好，等到2015年三條生產線全部量產，京東方將走上一條健康的、長期穩定盈利的發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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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節

　　陳炎順：品牌知名度有差距並不代表屏的品質比國外企業的低

　　（分節片花）隨著移動產品的普及，用戶對於螢幕的要求越來越高，但目前國內大部分廠商和用戶都認為國外的螢幕比國內的好，一時間，使用國外螢幕被很多廠商作為宣傳的重點。

　　金融界：現在國內好像都認為國外的螢幕比國內的好，此前樂視網在推出樂視TV的時候有一個宣傳點就是說用的是三星的面板，我們在技術已經達到了一定水平，京東方有沒有考慮在品牌上做更多地努力？

　　陳炎順：其實國外的企業或者國內的一些企業在合作上伙伴上宣稱用三星的面板或是用夏普的面板，其實這都是一種廣告選擇上的需要。我很坦率的告訴你，三星也在用京東方的面板，我們跟三星之間有非常良好的戰略合作關係，特別是在新產品的研發和推出方面。我們甚至和三星在新產品方面共同研發、共同推出市場。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有些廠商宣稱用三星、夏普的產品純粹是市場公關的宣傳。當然這也說明京東方在品牌宣傳方面目前還做的不夠或者不理想。畢竟我們在這個行業耕耘的時間比較短，很多中國企業都覺得好像國外螢幕好，其實不是這樣，我們也正在考慮在單產品的制造和推廣方面多做一些宣傳，我們這兩年其實已經開始做了，比如說我們收購了台灣的美齊，成立了自己的多媒體公司，逐步向整機制造、品牌方面轉型。

　　但是在轉型過程中，我們的面板業務所占的比例仍然很大，我們在廣告選擇，品牌推廣方面所做的工作還是不夠，所以品牌的知名度還有一定距離。但是品牌知名度方面有一定的距離並不代表京東方的螢幕品質比其他企業的低。

　　第七節

　　陳炎順：全球顯示產業格局將發生巨大變化

　　（分節片花）從全球面板市場以往的格局來看，形成了韓國、日本、中國台灣地區“三足鼎立”的局面，但隨著以京東方為首的國內面板企業的發展壯大，中國大陸也成為全球面板格局中重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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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界：那您覺得這個行業，比如說韓國、日本、中國台灣地區以及大陸的市場格局未來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

　　陳炎順：從目前全球面板產業格局來看，我們通常用一句話概括，“三國四地五虎將”，三國即中、日、韓，四地即韓國、日本、中國大陸、中國台灣，五虎將指的是前五名，包括三星、LG、友達、奇美和夏普，2011年以前是這樣的市場格局，2012年下半年到今年，京東方的出貨量已經超過夏普，所以“三國四地五虎將”的格局發生了一個變化，五虎將指的就是三星、LG、奇美、友達和京東方。

　　但是現在這幾年市場格局發生了明顯變化，以三星、LG為代表的韓國占據著全球市場將近50％的份額，日本企業的份額已經開始下降，目前占到全球市場的份額的10％左右。台灣地區通過這幾年的發展目前占到全球市場份額的30％左右，大陸以京東方為首的中國大陸企業從2008年開始加大了在這個領域的投資，目前中國大陸企業占全球市場份額10％左右，而京東方的產能占據整個中國大陸市場份額的60％。

　　第八節

　　陳炎順：“面板過剩論”站不住腳

　　（分節片花）2012年1月11日經濟學家郎咸平在微博向大陸液晶面板產業“開炮”稱，中國液晶面板業就像兩年前的光伏行業一樣以大躍進方式飛速發展，大躍進似的結果必然導致嚴重產能過剩。

　　金融界：正如您所說，中國的面板企業未來在世界市場的份額可能會進一步上升，但現在已經有人認為國內面板行業出現了過剩？

　　陳炎順：我相信再過五年，三國四地的格局還會發生變化，韓國、日本和台灣地區的比例還會下降，大陸地區占全球市場的份額還會增加，我相信會增加到20％到25％的水平。中國大陸地區的產能現在還在擴張，所以就有人出來講是不是全球的產能出現過剩，或者中國大陸的產能過剩等等。

　　其實我並不太同意這種觀點，我認為叫囂產能過剩其實是國內或者國外同行的伎倆和手段。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中國大陸是全球面板消費很重要的市場，包括京東方、TCL、中電熊貓以及天馬等企業搶占了很多市場份額，使得國外企業的市場份額在逐步的縮小，但他們又不愿意失去中國市場，所以他們就說不能再建了，再建就過剩了。我想問一句，如果說不能再建了，為什么在國內企業建設的同時國外的廠商紛紛希望政府批準它們到中國來建廠呢？難道他們不覺得過剩嗎？我們建就是過剩了，他們建就不過剩，我不相信這個道理。

　　第二，盡管中國大陸的面板企業發展速度比較快，但是中國仍然是面板產品的純進口國，比如2011年中國面板的進口值達到472億美元，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據，472億美金是什么概念？在單個產品進口中排在第四位，前三名分別是整合電路、鐵礦石和石油，排在第四的就是面板。整合電路是芯，我們目前還沒有這個制造能力所以需要進口。石油和鐵礦石是戰略性物資所以我們也能理解，但面板中國能做，我們還有472億美金的進口產值。剛剛過去的2012年，面板的進口額達到了503億的美金，依然在第四位。中國每年要花500多億美元去海外進口面板，而且花五百多億美元進口的面板價格每年都有將近20％的下降幅度。

　　現在中國企業發展起來了，所以面板價格下降了，如果沒有像京東方這樣的企業去跟全球的企業分庭抗爭、打破壟斷，我相信現在的進口值就不止503億美元了，恐怕達到1000億美元都有可能。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以京東方為代表的國內面板企業給國家或老百姓所做的最大貢獻就是降低了這種進口面板產品的外匯花銷，老百姓獲得的最大好處就是電視價格降下來了。比如說一臺46寸的電視四年前價格絕對在一萬元錢以上，但現在三四千元就能搞定。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原因，國家發展面板行業很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考慮到國防安全和軍工的需求，京東方生產的每一塊面板都有一個身份證，這個身份證保留十年。在軍工產品方面，-大部分用的都是進口的屏，這在和平年代沒有問題，但一旦發生戰爭通過螢幕的“身份證”識別所用的螢幕是不是黑屏，再尖端的武器沒有“眼睛”是起不到很好的作用的，這就是我們國家為什么一定要發展自己的通訊和面板產業，並且將這個產業作為戰略性新興產業來發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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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節

　　陳炎順：產業發展才能真正強國

　　（分節片花）1993年，陳炎順從北京工商大學研究生畢業后就加入了京東方，一步一個腳印，從新人走到了總裁。

　　金融界：從您1993年在京東方工作開始，現在應該有二十幾年的時間了，二十年的時間您對這種變化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

　　陳炎順：剛到公司的時候我才二十七八歲，研究生剛剛畢業，也是個小伙子，應該說二十多年來我把自己人生中最好的青春年華都放在京東方了，但是我們不后悔，京東方是由一家軍工企業走出的公司，軍工企業的出身讓我們明白一個道理：中國人的事情只能靠中國自己，靠不了別人，我們對這個國家是有責任感的。

　　第二，盡管我個人所學的是金融、財務，但是我仍然把這些知識踏踏實實的用在產業上，產業出身就是要本本分分做產業人，往高的說就是搞產業報國，我覺得國家也在進一步的重視產業的發展，特別是高技術和現代新興產業的發展，這是一個比較好的現象。

　　我覺得一個國家工業化的實現，一定要發展實實在在的產業，只有產業能夠做強做大，先進的材料產業、先進的制造產業、先進的裝備產業能夠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時候才敢說國家是工業強國。我們現在還不敢說我們是工業強國，只能說我們是工業大國，但是我們並不強。我們的國民生產總值超過日本、超過德國很多，但是不敢說日本或德國不是工業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