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遭工商總局反壟斷調查 微軟表態“將積極配合”

◎每經記者趙娜

儘管已是2016年，但工商總局在2014年立案，針對微軟公司涉嫌壟斷行為的調查仍未終結。

1月5日，工商總局在其網站披露，工商總局專案組對微軟公司、微軟大中華區有關負責人進行反壟斷詢問調查，要求其就總局對微軟公司涉嫌壟斷案進行調查以來獲取的電子數據中有關重大問題進行說明，並要求其在詢問調查後及時提交完整說明材料。微軟方面對此稱，“微軟始終嚴格遵守中國的相關法律法規，並一直積極配合工商總局的調查。”

知名IT與知識產權律師趙占領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採訪時認為，涉及高新技術領域的反壟斷案件，特別是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案件，我國之前的相關執法經驗極少。微軟案有一定影響，但公佈信息和法律制定均待完善。

IT獨立評論員孫永傑表示，對微軟的調查可能較難出現類似高通案的確切判定結果。其中一個原因在於，操作系統在國內涉及盜版，微軟可以就盜版即知識產權問題進行博弈。

再調查微軟時點耐人尋味

工商總局未在上述說明中明確“有關重大問題”具體是哪些問題。據財新網報導，對於工商總局的詢問調查，微軟方面僅稱，“微軟始終嚴格遵守中國的相關法律法規，並一直積極配合工商總局的調查。”

另據《中國工商報》報導，據企業舉報，在前期核查的基礎上，工商總局根據《反壟斷法》規定，於2014年6月對微軟公司涉嫌壟斷行為正式立案，就其涉嫌在Windows操作系統和Office辦公軟件相關信息沒有完全公開造成的兼容性問題、搭售播放器和瀏覽器以及文件驗證問題開展調查。

在更早的2013年6月，工商總局就企業舉報對微軟涉嫌違反中國《反壟斷法》的情況進行核查後稱認為，“經過前期核查不能消除微軟公司上述行為具有反競爭性的嫌疑。”業內認為，微軟當時宣布將在2014年停止為Windows XP操作系統提供技術支持，並提高了Windows 8操作系統售價的行為，是促使其與中國政府關係緊張的引線。

而近期，微軟同中國政府的關係有所改善。2015年下半年，國家領導人訪美期間曾參觀微軟公司總部；12月17日，微軟又宣布與中國電子科技集團成立合資公司，為政府機構和部分國企開發專用的操作系統。

那麼，微軟為何“示好”後又遭調查？“可能有相關廠商還在舉報微軟，這個時間點令人產生遐想。”孫永傑對《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說，微軟再被調查存在幾種可能性。微軟與國內企業的合作一旦被認可，完全國產自主開發的操作系統的處境將更加艱難，有可能是相關廠商在給微軟設置障礙。當然，因為調查具體情況未披露，也有可能是微軟為了推廣Windows，和某些中國廠商的合作涉嫌不正當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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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高通調查案更難有結果

趙占領接受記者採訪時認為，對微軟案的調查核心主要集中在兼容性和搭售問題上。其中，捆綁播放器、瀏覽器等都屬於搭售範圍。搭售在我國《反壟斷法》中有明確認定，即“沒有正當理由搭售商品”。但在搭售是否成立，以及算不算有正當理由進行搭售的界定問題上，都需結合企業具體行為對行業的影響進行具體論證。

“不兼容問題，屬於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一種類型，具體指的是沒有正當理由，拒絕交易或是限定交易。（微軟）在這塊是否構成壟斷會有爭議，所謂的正當理由到底怎麼理解？因為關於不兼容的案例國內很多了，但是走到反壟斷調查這個環節的非常少。”趙占領補充稱。

事實上，由於微軟自身及所處行業均變化較快，早前的調查所涉及情況也有變化。孫永傑表示，現在主流Office辦公軟件之間的兼容並不構成大問題。而新系統Windows 10主要是預裝或免費升級。最重要的一點是，近期微軟和中國公司達成開發定製版Windows系統的合作，從微軟角度看，通過合作可能希望規避中國政府關於系統安全問題的監管。同時，微軟或已考慮到有中國企業的參與，定製版系統究竟該算國產還是非國產系統的定義問題。

2015年2月，美國移動芯片巨頭高通宣佈公司因違反中國《反壟斷法》，將被罰款9.75億美元。孫永傑認為，對微軟的調查，較難出現類似高通案的確切判定結果和高罰金。“這涉及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是盜版，微軟可以拿出盜版問題跟中國相關政府部門博弈。Windows 10現在大多免費。但中國用戶主要用Windows XP、Windows 7，能有多少是正版？人家一旦拿這個問題跟你博弈的話，底氣就不是很足了。”

相關法律待完善

去年高通的“罰單”是發改委開出的。再往前到2014年，一汽大眾和克萊斯勒被認定在中國存在汽車銷售價格壟斷行為，也是發改委所為。而針對微軟的這場調查，​​卻是由工商總局負責。

趙占領表示，發改委主要負責價格壟斷，並在2014年到2015年集中查了一大批價格壟斷的，跨國企業和國內巨頭都有涉及。但是工商總局對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反壟斷執法還比較少，有影響的案件更少，目前有影響的是微軟這件，但是公佈信息有待完善。總體上，我國在高科技領域的反壟斷執法工作和司法工作屬於從無到有，而且執法的範圍和力度越來越大，這是值得肯定的。

但他亦指出，這部分的反壟斷執法，首先涉及認定。如果是濫用市場支配地位，涉及進入相關市場，去判斷怎麼樣算具有市場支配地位，然後再去判斷經營者的相關行為是否有正當理由。正當性的判斷需要結合行業慣例、國際慣例和技術本身特點等很多東西，是一件既新穎又有挑戰的事情，我國《反壟斷法》有很多待完善的地方。

從行業角度出發，孫永傑直言，對於ICT（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 Technology）產業，開展反壟斷調查需要盡量從市場角度出發，而不是摻雜過多非市場因素。從國家利益或者政治角度啟動反壟斷調查，往往效果不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