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解碼】歐盟生死一刻 2017法國總統選舉結果進入倒計時

在剛剛過去的周末，全球見證了法國2017總統選舉首輪投票。戰況激烈之下，雖然艱難，但選民最終選擇了親歐盟派候選人馬克龍（EmmanuelMacron）（支持率23.8%）和反歐盟代表國民陣線的勒龐（MarineLe Pen）（支持率21.5%）。兩人誰能問鼎下一任法國總統寶座，將會在5月7日的第二輪投票中見分曉。至此，繼英國公投成功脫離歐盟、及美國總統特朗普當選之後，歐盟第二大經濟體的法國將向左轉還是向右轉，成?決定歐盟存亡的生死一刻。

圖：2017法國總統大選第一輪投票結果。圖上?馬克龍，圖下?勒龐。來源：衛報。

較早之前，呼聲最高的總統候選人，除了出線的兩位之外，還有保守黨候選人菲永（François Fillon）和左翼黨候選人梅朗雄（Jean-LucMélenchon）。本來還有望出線，但陷入“空?門”醜聞難以脫身的菲永支持率暴跌。失利之後，菲永呼籲支持者投票給馬克龍，按照其說法，“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給極右翼分子反對票”，以阻止讓法國人分裂的“險惡計劃”。
 
恐怕不只是分裂法國，對于整個歐盟來說，也是一個生死存亡的考驗。作?歐盟最大經濟體的德國和第二大經濟體法國的過往關系，正好說明了兩國在合作上並不合拍。法國現任總統奧朗德上台後與默克爾亦步亦趨，但這種親密的關系並沒有給法國經濟帶來多大改善，無怪乎其所屬政黨推介的候選人在首輪投票中率先出局。巴黎視柏林?太過傲慢與自負，而柏林視巴黎?無能和不靠譜。兩者??漸生，尤其爆發在難民問題的處理上：德國陷入難民湧入的泥潭，法國遍嘗恐怖襲擊的惡果。即便如此，德法兩國都很清楚互相需要對方，德國需要法國維持歐元區的統一，法國需要德國的支持削減財政赤字。

英國的《經濟學人》雜志做了個“各個候選人當選後對德國意味著什?”的風險評估。摘錄如下：
 
勒龐當選：噩夢
如果勒龐當選，德國即將面臨著：經濟動蕩，可能的貨幣崩盤，新的歐元區危機，對俄政策弱化，總之力量弱化但責任重大。如果勒龐在第二輪投票中獲勝，估計德國的反應首先是不發表評論，其次是強調歐元區將活下來。當然，在默克爾的圈子中，也會激發兩面的辯論，那就是究竟認清現實與勒龐合作還是完全孤立她。無論如何，德國的選擇有限，或者與反歐盟的人尋求合作空間，或者加強與法國周邊國家的關系。
 
馬克龍當選：最好的結果
對柏林來說，馬克龍是再理想不過的人選了。他主張改革法國經濟，與德國再次靠攏；他贊同默克爾的難民政策，也統一她的對俄政策。不過，他尋求的是一個新的合約，達成一個更有公信力的經濟改革方案，譬如在赤字限制和共同負擔上有進展。其實今年三月，他訪問德國時，已與外長加布?爾保持了“老朋友”的關系，另外也與默克爾所在的基督教民主聯盟黨（CDU）關系不錯。相較其他候選人，他對德國所要求的或許更實際：更寬廣的財政預算空間，以及德國需改善長久以來的貿易順差。

歐盟委員會與巴黎長期以來關系緊張，兩者之間存在著不少問題。首先由于經濟不振，巴黎違反了歐元區達成的關于赤字率不超過國內生?總值3％的規定。布魯塞爾要求遵守規定，勒龐和梅朗雄則稱這是強人所難。另一個棘手問題是歐盟關于在各成員國中公平分配難民，幫助意大利和希臘?困的難民政策。第三點是邊界開放的歐盟面臨的恐怖主義危險。對歐盟持懷疑態度的人指責說，歐盟機構一方面大權獨攬，另一方面又效率低下。
 
第一輪投票結果出爐之後，市場一片“松了口氣”的祥和氣氛。避險資?美元指數下挫，美國10年期長債收益率上行，歐元兌美元跳漲。這些都緣于諸多分析師的預測，馬克龍在5月7日的第二輪投票中贏面很大。
 
然而就兩者的得票率和選民基礎而言，這種過于樂觀的論調未免?時尚早。不要忘記，就在大選舉行前三天的星期四，巴黎香榭麗舍大街還發生了槍擊案。而如上文所述，在過去兩年，法國幾乎成了恐怖襲擊的最大目的地。沒有在法國生活過的人，永遠不知道襲擊給普通選民帶來的心理創傷，而由此帶來的微妙心理變化。勒龐能夠獲得還不錯的支持度，就是因?她的口號夠直接，“把法國奪回來”，訴求重新實施邊境管控，讓民?獲得更多安全感。而事實似乎證明，現任的法國政府並沒有能力給民?帶來這種安全感。

關鍵一刻，特別是在如此重要的時間節點，了解法國人的想法至關重要。筆者專門采訪了一名法國年青選民，她的立場是親歐盟，不過更關心法國內政問題，比如一周最高法定工時如何調整，如何縮小貧富差距等等。節選三個問題翻譯如下：

問：?什?會有人支持勒龐？
答：像其他國家一樣，總會有一些人支持勒龐。畢竟總有一些人是種族主義者，或者被人誤導。而且他們已經在2002年的第一輪選舉中出線（筆者注：指的是2002年的法國總統選舉第一輪投票中，希拉克和右翼民族陣線黨候選人讓-瑪麗·勒龐雙雙出線，尤其勒龐的出線令人意外。值得一提的是，讓-瑪麗·勒龐就是如今民族陣線的候選人勒龐的父親。後來在第二輪投票中，希拉克以以超過80%的支持度勝選。），但更加是因?比較少人出來投票。
 
問：法國人是否因恐怖襲擊已經改變了想法？
答：當然這個與ISIS有關。勒龐在公開演講中總是玩弄這個。她用大量的字眼去定性偶發的事情，去恐嚇民?。這個你在她的演講視頻中可以見到，簡直太可怕了。不過也是因?在西方國家中由全球化帶來的巨大的貧富差距。她想要“終結”全球化以讓法國人有工作。
 
問：在這次總統選舉中被討論的關鍵問題是什?？
答：歐洲的經濟問題，此外還有教育、安全和生態問題。

有意思的是，兩位出線的候選人回應相當積極，都指責對方讓法國的生存受到威脅。勒龐指，“現在時機已到，法國人民必須擺脫左右其行?的傲慢精英。”她稱這是一個分水嶺，介于"完全無限制和無保護的管制"與"保護我們的就業、我們的購買力、我們的安全和我們的民族身份的界限"之間的分水嶺。而馬克龍則認?是開?了法國政治生活的新時代，是打破了以往“對現有問題無力做出回應”的死局。

圖：2017法國總統候選人。左?馬克龍，右?勒龐。

馬克龍的出線顯然讓柏林也長舒了一口氣。默克爾發言人塞伯特（Steffen Seibert）在推特上說，“馬克龍支持強大歐洲和社會市場經濟的強硬路線取得勝利，這很好。”而外長加布?爾直接就說“我敢肯定，他將成?法國新總統。”根據最新民調結果，馬克龍可能在第二輪選舉中支持率超過60%。
 
與德國的熱烈歡迎的態度不同，忙于退歐的英國唐甯街對法國總統大選的回應則是“無可奉告”。然而太過有趣的是，英國在野的工黨、綠黨、自由民主黨和蘇格蘭民族黨全都表態支持親歐盟的馬克龍；執政的保守黨反而沒了主意。可以理解，梅姨才宣布了提前舉行大選，被視?在正式?動脫歐談判前“統一思想”，打破英國舉行二次公投的幻想；所以，保守黨由一個原來反對脫歐的陣營，一下子變成要含淚勸老百姓接受脫歐現實的立場，還要面對在野黨執意不脫歐的強烈訴求，這種?尬的境地實在令人心有戚戚焉。
 
不過英國媒體完全不淡定了。什?鬼？?啥你們法國能確保親歐盟的陣營活下來，而我們英國就被野心家拖累？《衛報》專欄作家SuzanneMoore寫了“我們能從法國總統選舉中學到的10個問題”，當中的重點得著如下：

極右翼勢力在歐洲迅速崛起的說法被大大削弱了。特朗普和法拉奇（英國獨立黨領袖，支持脫歐）支持的人輸了，威爾德斯（荷蘭右翼政黨領袖）沒有贏，馬克龍贏了。他的勝選至少令親歐陣營人士感到鼓舞。
 
馬克龍清楚界定了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不同。不用成?種族主義的反移民的黨派，你依然可以熱愛你的國家。
 
法國人完全沒有被近期的恐怖主義嚇怕。只有勒龐利用它來喚醒支持者的注意。法國選民是有理智的，說實話，這在我們的選民中可見不到。
 
我們有點嫉妒他們的選舉體系；他們有兩輪兩個星期的決定時間，而我們一選定生死。
 
法國人還是法國人。馬克龍在讀書的時候，當時年僅16歲就跟教他的老師發生婚外戀，他的老師還因此離婚，當時她已經有了三個孩子。這是一個知道他想要什?的男人，讓我們祝福他得到它。

馬克龍能夠首先出線，媒體分析稱是因?他足夠勇敢、真誠和面對實際。當其他候選人?了討好反歐盟情緒而?出一些“重新談判歐元地位”、指責德國等論調時，他清楚地說明?什?要繼續支持歐元和歐盟走下去；他清楚說明統一的貨幣歐元不僅帶來繁榮，還帶來責任。
 
所以，與英國人一樣，我們祝願他好運。

■ 文｜楊傑東，香港財華社資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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