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亂流中 德國淡定的理由：零負債 不貪心 穩紮穩打的中小企業

在歐元區的經濟低迷中，或許有些人認為脫歐才是德國的出路，不過對德國中小企業而言，共同貨幣的優點仍然大於缺點，而他們可能願意為保持歐元區的完整付出一點代價。

所謂的中產階級，佔德國工作機會 60% 的中小企業經營者們，一點也不懷念組成歐元區之前的日子：那時他們與客戶每天得盯著十數種歐洲貨幣匯率，有時德國馬克走強到讓他們在市場上快活不下去。

雖然近來有評論認為希臘應該離開歐元區，甚至有重拾德國馬克的聲音，但德國的企業領導人經常在提醒大眾，其經濟後果會是什麼。德國工業聯盟 (BDI；Federation of German Industry) 總裁 Markus Kerber 上周呼籲歐洲應進一步整合，並指出政治上猶疑與分歧的持續，傷害了對歐元的信任。

德國中產階級受惠於歐元甚多，單一貨幣讓小型公司也能跨國營運。比如一家只有 30 個員工、生產特別閥門的小企業，也能輕鬆把產品賣給歐洲各地與中國的客戶。

《紐約時報》報導，這種中小企業其實對歐債危機的耐受度相當高，目前為止，他們所受的影響並不大，不過他們擔心的是未來。BDI 所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預期未來12個月業績將成長的中小企業減少了，預期業績下滑的企業則增加。

去年被邀請與總理梅克爾 (Angela Merkel) 對話的中小企業家之一，Dagmar Bollin-Flad 女士表示，她支持德國領導人關於援助歐元區問題國家的政策，但也認為這些國家要拿出誠意，進行更多財政紀律與經濟方面的改革。

像 Bollin-Flad 這類人們的想法相當重要，因為中產階級不但是德國經濟支柱，也反映了德國人的價值觀。德國經濟政策有時看來就如同是家中小企業：負債是壞事、穩定比成長重要、節儉比獲利更好。

這些特質經常讓德國的鄰居們不舒服，也讓希望德國增加消費以促進歐元區其他國家經濟成長的學者們感到充滿挫折。但德國人認為，正是這些特質讓德國不像西、意、法等國遭受經濟衰退衝擊。(接下頁) [NT:PAGE=$]

位於波恩的中產研究院 ( Institute for Mittelstand Research) 資料顯示，在過去 10 年間，當希臘正在累積其債務的同時，德國中小企業則在努力減少債務。該研究院經濟學家 Christoph Lamsfuss 指出，企業主希望降低對銀行和外部借貸的依賴程度，留給後代一家紮實的公司，整體而言，這對德國經濟有相當的益處。

這些規模僅數十人的小公司，將是在南歐經濟衰退之際，支撐德國經濟動能的重要支柱。今 (14) 日公布的德國經濟數據，預期將顯示德國經濟在第 2 季仍溫和成長。歐元區整體在第 1 季未見成長，第 2 季也不太可能有所改變，法國甚至可能加入西班牙、意大利行列進入衰退。

歐洲的經濟問題現在已經開始影響到德國，6 月工業生產下降了 0.9%，新訂單也見下滑，但仍有理由相信德國中小企業會挺過去。他們歷經過東西德合併時的大蕭條，也遭遇過 2009 年的金融危機，德國中產階級有憂患意識，總是為最壞情況做好準備。

Bollin-Flad 公司的運行方式，或許可以說明為什麼德國中小企業具有如此強韌的生命力：如果某位客戶的訂單金額超過總營業額的 10%，就不接單。聽來似乎匪夷所思，但 Bollin-Flad 說，他們不想讓公司過於依賴某個客戶。客戶訂單金額愈大，當損失此客戶時公司就愈痛苦，但如果比重在10%以下，即使客戶流失，公司也撐得過去。

在其他國家，如果企業不接大客戶的訂單，很快就會被排擠在市場外。而德國中小企業則是厭惡風險，喜好緩慢、穩定的成長方式。但這並不代表公司發展受限。Bollin-Flad 公司的客戶遠及中國，在國際上也有良好商譽。

該公司的優點之一是出貨非常快速，為了維持工廠持續運轉，通常客戶也樂於支付相應的費用。Bollin-Flad 也說，她公司的競爭優勢不在於價格，而是運送時間，而且能和她一樣做到這點的公司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