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超分辨顯微成像看細胞:探索微觀世界的神器
鉅亨網新聞中心 2015-12-23 17:54
出品:科普中國
製作:中國科學院生物醫學工程技術研究所
監製:中國科學院計算機網絡信息中心
引言:2014年的諾貝爾化學頒給了三位科學家:Eric Betzig、Stefan W。 Hell和William E。 Moerner,以表彰他們在超分辨熒光顯微鏡領域做出的貢獻。超分辨熒光顯微技術在生命科學領域具有重要意義,但超分辨有什麼優點,起到什麼作用,怎樣實現超分辨?這些問題,讓我們來為大家一一解答。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菩提——生命科學都做些什麼
每個生物個體都是一個複雜的系統,以身高170厘米的小明為例,他的手部表面覆蓋皮膚(組織),皮膚由細胞組成,細胞內含有細胞核(細胞器),細胞核的核仁裏含有遺傳物質DNA(分子),分子是化學過程和生命過程的最小單元。生命科學從微觀層面觀察生命過程,大到組織和細胞,小到蛋白質、DNA、RNA等化學物質,通過研究它們在生命過程中的變化,揭示生命的物質基礎和基本現象。從尺度上來,組成小明身體的細胞平均尺寸大約幾十微米,而最大的分子——蛋白質的尺寸只有幾十納米,相當於他身高的1/107。
孔子告訴我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細胞和分子這麼小,想要看到它們,需要顯微成像技術的幫助。
盲人摸象與隔岸觀火——原子力探針顯微與光學探針顯微
顧名思義,顯微成像是一種觀察微小物體的手段。原子力探針和光學探針是兩種常用的顯微技術,前者就像盲人摸象,利用一個微小的探針接近樣品,通過反饋的作用力來實現觀測,這種觸摸的方式只能探測樣品表面,還會對脆弱的樣品造成損傷,不適用於觀察生命過程;相比之下,光學探針顯微就像隔岸觀火,把探測用的光束打到物體上,通過收集透射或者反射光的方式來進行觀測,對樣品的影響很小。
為了提高光學顯微的成像效果,以便從複雜的細胞組織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細節,科學家還採用了熒光標記的方法,在細胞中加入特殊的熒光標記物,這些標記物在特定的光照下,有的發出紅光,有的發出綠光,而且每種熒光標記物都具有一定的選擇性,只與細胞中既有的特定分子結合,然后發出熒光。熒光成像大大提高了光學顯微成像的對比度,還幫助科學家分辨細胞中的不同結構。圖中所示是牛肺動脈內皮細胞,細胞核呈現藍色,粒體呈現紅色,微絲呈現綠色。然而光學顯微也有自己的缺陷——就像用望遠鏡看天上的星星,即使再先進的、口徑再大的望遠鏡,也沒法看清所有星星;顯微成像的分辨能力也受到光學成像系統的限制,這種限制來自於光的衍射,因此被稱作衍射極限。
墓碑上的公式——衍射極限
波動性是光的基本特性之一,由此生的衍射效應始終困擾包括顯微、望遠在內的光學成像系統。德國物理學家Ernst Abbe發現了顯微鏡的衍射極限,並將公式刻在自己的墓碑上。這裏我們不去詳細分析衍射極限的成因,只需要大家知道這樣一個結論:由於衍射極限的存在,顯微成像系統的照明光只能在樣品上形成有限小的圓形光斑,被稱作艾裏斑;同樣地,樣品上的分子只能在成像相機上形成有限小的圓斑。從成像的角度來,衍射極限影響下的顯微成像系統只能分辨有限小的細節,一般在200納米到300納米之間。
前面已經過,細胞的直徑大約幾十微米,想要研究細胞內的生命過程,至少要能看清細胞器才行。傳統光學顯微鏡的分辨率用來看細胞還馬馬虎虎,對細胞器就只能看個大概,沒法滿足生命科學研究的需求。近年來,科學家們從不同的角度入手,實現突破衍射極限的光學顯微成像,也就是文章開頭提到的超分辨熒光顯微鏡。超分辨的實現途徑很多,有結構光照明(SIM)、受激發射損耗(STED)、光激活定位顯微(PALM)、隨機光學重構(STORM)等,限於篇幅我們只講獲得諾貝爾獎的兩種——Stefan W。 Hell的受激發射損耗(STED)和Eric Betzig、William E。 Moerner的光激活定位顯微技術(PALM)。
管中亦可窺豹——受激發射損耗顯微鏡
傳統光學顯微鏡採用寬場成像的方式,照明光一次照亮整個成像範圍,然后用相機對整個成像範圍進行曝光成像,一次獲得整幅圖像。“管中窺豹”型的掃描成像則有所不同,照明光聚焦在樣品上,形成一個極小的光點——也就是所謂的“管”,每次只對光點對應的區域進行成像;當我們改變光點的位置,使它依次掃遍整個樣品,也就獲得了一幅完整的圖像。有人要問了,即使採用“管中窺豹”的方式,每次聚焦的光點依然受到衍射極限限制,系統分辨能力比起所謂的寬場成像沒有提高,掃描過程又增加了系統的複雜度,不是自找麻煩嗎?Stefan W。 Hell的回答很簡單:只要設法縮小“管中窺豹”的“管”,就能提高系統的分辨能力,實現超分辨。
通常的熒光成像是這樣的:熒光分子在吸收了照明光(或者叫激發光)A之后,會在很短的時間持續發出熒光B。掃描成像系統的分辨能力取決於A在樣品處的聚焦光點大小。Hell找到了熒光的開關——第三種光C,在C的照射下,熒光分子即使吸收了激發光A,也沒法再發出熒光B。Hell讓開關C同樣打在樣品上,形成一個四周亮、中心暗的“麵包圈”,“麵包圈”中心的暗區域比艾裏斑還要小;然后把麵包圈套在艾裏斑上,就像在“管”的出口又加了一個小孔,使“管”的直徑大大減少,也就提高了整台顯微鏡的分辨能力。
“我只看到星星”,“我看到了銀河”——光激活定位顯微
熒光分子是熒光樣品的最小發光單元,由於衍射極限的限制,在相鄰的兩個熒光分子同時點亮時,我們只能看到一個光斑,但如果每次只點亮一個分子,就可以通過光斑,計算得到熒光分子的準確位置。
Eric Betzig和William E。 Moerner採用的就是這樣一種方法,如果STED技術核心是“擦除”,那麼PALM技術的核心就是“定位”:Moerner發現存在光D可以“打開”熒光。通過控制D的照射劑量,保證每次只有少量熒光分子處在打開狀態;當熒光分子在開與關之間切換時,整幅圖像中的熒光信號就會像銀河中的星星一樣亮暗閃爍,只要進行足夠多次的開關和成像,就可以組合出整個樣品的圖像。
集百家之長,成一家之言——交叉學科的勝利?
作為光學發展史上的重大進步,衍射極限的突破顯然是一個物理學問題,三位科學家以化學方法為工具,突破衍射極限並摘走了2014年諾貝爾化學,由此受益最大的則是生物學。更有趣的是,三位諾貝爾獎得主都是物理學出身,因此超分辨顯微成像技術可以稱得上是交叉學科的重大勝利。
隨超分辨技術的發展與成熟,國際上主流研究方向已經由系統本身轉嚮應用,幾大顯微公司也紛紛推出各自的商業化品,但空間與時間、成本與性能的博弈還在持續,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超分辨顯微成像技術仍有進步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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